“你们欺人太甚!”
“你是鬼王,又不是人。欺负你,我可没什么心理负担。”
鬼界这地方虽然是穷乡僻壤,却也天高皇帝远,没有神界的家伙插手搅局。因此谢云书这一次,就很轻松地闯入了幽都,刺激得阎罗鬼王当场就要翻脸。 原本谢云书想着,这些鬼界的家伙,干其他事不行,跟神界打小报告还是很有一套的,一开始就没准备得罪的太狠。
毕竟,就连殊明都被区区一个鬼差上眼药,贿赂了神界的官员,给殊明整了一个“镇狱明王”的垃圾职位。要是阎罗鬼王非要找谢云书不痛快,还挺令人头疼。
不过谢云书转念一想,壶中界内都另立了轮回。谢云书跟这边幽都最少都是平级,不会给阎罗鬼王任何插手身边人转世的机会。
所以,谢云书干脆就硬下了心肠。路上没人阻拦就算了,只要有人动了手,谢云书却也不客气,全部打趴下,一路打到阎罗殿,径直跟阎罗鬼王面对面。
“谢云书,吾乃天帝所封之阎罗。你如此侵门踏户,是不将天帝放在眼内?” “先动手的又不是我。”
谢云书道:“按理来说,敢挡我这个神君的路的,才是不识抬举,不给玄女面子不是?”
“你?!”
谁都知道九天玄女,是伏羲座下再嫡系不过的嫡系。阎罗鬼王再怎样是鬼界的土皇帝,还是不太能太端着,只能窝火道:“吾等奉命看守轮回井,执掌轮回之事,与你井水不犯河水。谅你登门,定是心有所求?”
“我在六界得罪的人不多,除了你以外,还真想不到谁。” 谢云书两手一摊,开门见山道:“……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我被人诓了大几十年,总不能不讨个说法。何况,要是我没能牵制住柷敔,任由鲲导致天下大乱。不管是谁,都要?”
“……有这回事?”
阎罗鬼王神色阴沉道:“这与本王有什么关系?吾一直镇守幽都,从不踏足人界。鲲被人所害,你该找真凶撒气,到鬼界逞什么威风?”
“不管是不是你,我也没指望你承认。”
谢云书毫不避讳地说道:“但某些家伙本来是人,被封了神之后就忘了本,总归有点数典忘祖的意思在呢。你说呢,阎王大人?” “谢——神君,你对本王的指摘毫无根据可言!”
阎罗鬼王轻蔑一笑,道:“除了上回议论冥神轮回之事,咱们之间从无瓜葛。幽都更对人界毫无所谋。暗算你和鲲,对我有什么好处?哪怕你当了人界之主,也与本王没什么相干。”
“你对人界全无所图?”
“不然呢?!”
“这点倒是可以相信。可仍然不排除你知情,但是故意恶心我。” 谢云书道:“反正在衔烛之龙的口中,你看到别人丢了颜面一向喜欢幸灾乐祸。难道不是吗?”
“……”
这两边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样。阎罗鬼王却也懒得否认谢云书的说法。但要承认跟柷敔这事有所牵扯,阎罗鬼王也不肯背这个锅,最终只给了一句意味深长的答复。
“你要找真凶,不该来找本王。过、去、发生了什么,你才更该回头着重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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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好像真不知情……”
“云书哥你确定吗?”
看似从鬼界无功而返,谢云书却从阎罗鬼王的最后一句话中,品出了一点隐藏的信息:“他刻意强调了‘过去’两个字,可不是真的好心,让我去回推这过去几十年的情况。而是隐晦指出,不如继续留心将来的异常。至于为什么不挑明……说到底,咱们不是一路人。”
“没听明白。”
从鬼界离开,两人直往锁河山找寻祈。但鬼界一行全无所得,又没弄懂谢云书的意思,李忆如自然还是不太满意:“那个阎罗鬼王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简单想一想就知道了。如果对方要做什么,过去该得手的,早就该得手了。但是……他们得手了吗?”
谢云书说道:“非要把我调走,肯定是因为我在这,很多事他们无法从中调度。但这些年,他们暗地里或许做了一些筹备,却还应该没到毕其功于一役的时候。否则我们回来的话,不该什么异常都没有看到。”
“那真凶岂不是亏大了?”
李忆如睁大了眼睛,挽着谢云书胳膊,从天上落到了驭界枢上:“忙活了那么久,什么都没干成,还打草惊蛇,让云书哥你提前察觉了不对劲?”
“却也未必……”
谢云书沉吟道:“不管是神是魔、是鬼是仙,只要他们在人界闹出一次风波,我就会给他们通通拉进黑名单。所以打草惊蛇不惊蛇,根本没什么意义。因为——真凶本来就唯有一次机会。”
“这怎么判断的?那他们就一定还会动手?”
“饕餮是对我实力的第一次试探。柷敔如果杀不了我,那么除了用来拖延时间,同时也一箭双雕,弄清楚了我与你的底力,不是一般的天神所能匹敌。”
谢云书脑筋飞快转动:“他们动手的目的不是我,而是另有所图,否则就不会设法调虎离山了。咱们需要留心的,仍然是未来的动向。”
“原来是这样。”
李忆如露出恍然神色,旋即又有些不解道:“可如果对方只有一次机会,又要怎样保证一定能达成所愿?”
“所以,他们的计划,必定是得宏大到一旦开始推进,就算是我们也阻止不了的绝活。”
谢云书揉了揉眉心,道:“不过,我会让他们那么疏风顺水么?”
“那云书哥要怎么做?”
“告状啊。会闹的小朋友,才还有糖吃。”
既然九天玄女在上头主持神界庶务,不管真凶是谁,谢云书总得把“情况说明”嘛。至于其他的反制手段,谢云书心中也逐渐有了谱,却不急着跟李忆如解释。
不过,大几十年不见面。锁河山的弟子,已经换了好几茬新的,压根不认识谢云书跟李忆如,颇有些令人唏嘘的物是人非之感。
锁河山独立于世,防护工作还是挺到位的。就算换了领导,在这方面也没落下。结果没等谢云书通知找到祈,一个傻乎乎的穿着齐胸襦裙,编着环髻的熊孩子,就双手握着大锤,从甬道里兴冲冲地跑了出来,彪呼呼地不问情况,脱线举着锤子看着谢云书两人。
“哈,三哥总不让我打架。但你们一看就是大哥说的不速之客,让你们知道衡道众不是好欺负的,肯定没有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