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套。
怎么来?
七十多岁的老太婆,和她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生怕脑袋一歪就猝死了。
这要是给她来份重案组的套餐,整出七旬老太惨死警署的大新闻,回头就准备去唱铁窗泪吧。
“于sir。”
一名警员走了上来,试探性的说道:“刚刚麦西哥的女儿打来电话,说联系不上麦西哥了,我们是直接把消息告诉她,还是先瞒一下,等麦西哥脱离危险期再说?”
“这...”
于启聪一脸为难,犹豫再三后开口道:“告诉她吧,万一麦西哥没挺过去...”
后面的话于启聪没有继续说。
因为麦西哥伤得很重,现在还在抢救室,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万一人不在了,女儿连最后一面都没看到,他岂不是要被记恨一辈子。
“吕sir,我准备去医院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于启聪心中烦躁,准备先去看看麦西哥和他女儿。
“我就不去了,回头等你的消息吧。”
吕泽和麦西哥不是很熟,自然没有大半夜去探望的意思,只是询问道:“这位阿婆你准备怎么安排?”
“我想放她回去。”
于启聪意有所指的说道:“如果她真认识凶手,那么凶手也一定认识她,我想看看放阿婆回去之后,凶手会不会去灭口。”
这是个办法。
吕泽听到后微微点头,叮嘱道:“多安排几个人手,人不够用就和我说,千万别客气。”
“放心吧,有需要的时候我不会见外的。”
于启聪临走之前,又深深的看了眼办公室内的阿婆。
要是她肯合作,指认凶手是谁,他们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第二天。
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着,出租车司机被杀案的凶手再次作案,伪装成出租车司机的西区警员受袭重伤的消息。
吕泽对报纸没什么兴趣。
反倒是于启聪传来的消息让他眉头紧皱,消息称,昨晚凶手根本没去阿婆家灭口。
怎么会没去呢?
难道是凶手慌张逃走之际,没有注意到垃圾桶后面的阿婆,又或者猜到了警方在阿婆家有埋伏,所以才故意没去。
总之几名警员在阿婆家住了一晚,什么状况也没有遇到。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十点多的时候于启聪打来电话,说麦西哥经过抢救病情暂时稳定了。
现在他还处在昏迷期间,等他苏醒过来,就能指认出凶手是谁。
当然,他什么时候能醒是个大问题。
正如于启聪所说,万一两三天后他才恢复清醒,凶手恐怕早就跑到爪哇国去了。
“老于,麦西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吕泽中午赶到医院。
一推门,里面坐着个女孩,却没有看到于启聪身影。
“你是?”
看到陪床的女孩,吕泽目光一亮,心想这丫头还真漂亮。
“我叫麦雪茵,您是吕sir吧,我听于sir提到过您,您叫我阿茵就行了。”
麦雪茵主动开口道。
“你是麦西哥的女儿?”
吕泽看了看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的麦西哥,苦笑道:“你和你老爸长得一点都不像。”
“是呀,我随我妈妈。”
麦雪茵长相清纯,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样子,只以容貌来说甚至不输给关清卿。
唯一略显不足的地方是车灯不够大。
不过不怕,应该还有发展空间。
“麦西哥的情况怎么样,老于呢,怎么就你在这?”
吕泽收回目光,旧事重提。
“医生说我爸爸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以后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麦雪茵左右看了看:“于sir我就不清楚了,他刚刚还在这呢,可能出去抽烟了吧。”
“我带了水果过来,另外这里还有个红包,钱不多,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吕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
麦雪茵没有拒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吕sir,谢谢你。”
吕泽微微摇头:“不用客气,我昨天一直在想,当时我要是再开快点,或许就能救下麦西哥了,可惜我开的还不够快,等我赶到的时候麦西哥已经中枪了,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不能怪您,这种事谁也不想的。”
麦雪茵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父亲:“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爸爸就已经是警察了,以前我总是觉得有个当警察的老爸很威风,如今却觉得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
“是啊,做人最重要的是平安。”
吕泽随口接了一句,随后又忍不住问道:“阿茵,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报社的记者,不过我刚参加工作没多久,采访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这几月发生的出租车司机被杀案。”
麦雪茵苦笑一下:“我采访了好几位受害者家属,从没想过我有一天也会成为受害者。”
吕泽有些尴尬。
算上麦西哥,三个月内,凶手已经作案四起,三死一伤。
几个月都没能破案,说起来也是他们警方无能。
“阿泽,你什么时候来的?”
病房门被推开,于启聪和一名护理医生走了进来。
护理医生帮麦西哥收拾床铺,检查有没有排泄,吕泽则和于启聪闲聊起来:“我也是刚到不久,听说麦西哥脱离危险期了就过来看看。”
说完,吕泽又问了一句:“麦西哥怎么还没醒,救护车来的很及时啊,不应该失血过多造成大脑缺氧,从而陷入深度昏迷吧?”
“是摔倒的时候碰到了头。”
于启聪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位置:“医生说麦西哥的后脑有脑骨损伤,这可能是引起持续昏迷的最大因素,不过医生让我们不用担心,麦西哥头部的伤势不重,只会短暂昏迷,很快就能醒了。”
于启聪语气微顿,目光看向吕泽:“你吃饭了没有?”
“还没。”
吕泽摇了摇头。
“这里交给护理医生,我们先去外面吃点东西吧,阿茵也没吃午饭呢。”
于启聪望向麦雪茵:“我们去吃点东西再回来吧。”
“我不饿...”
麦雪茵摇了摇头。
“不饿也得吃点,我下午要回警署,下次过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你没有好的体力怎么照顾你老爸。”
听到于启聪这么说,麦雪茵也就不再坚持了。
“去吃面吧,喝点浓汤,胃里舒服。”
出了医院,三人向着面馆而去。
这一吃,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样子。
吃完之后,吕泽和于启聪就不准备上去了,二人在医院门口抽烟,聊着凶手下一步是会继续杀人,还是会躲起来,又或者潜逃出港岛。
“救命啊,救命啊!”
没过多久。
突如其来的尖叫,打破了医院内的宁静。
吕泽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麦雪茵正推开窗户向外大喊着,随后就被人抓回去了。
“不好,可能是凶手来杀麦西哥了。”
吕泽和于启聪对视一样,赶紧向医院内跑去。
“别过来,都别过来!”
刚上到麦西哥所在四楼,迎面就看到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眼镜男子,正用枪劫持着麦雪茵从病房内出来:“你们退后,退后,我不想伤害你们,也不想被你们伤害,你们别逼我。”
“放下武器,我们是警察。”
吕泽和于启聪纷纷掏出手枪。
“我有人质,你们放下枪,别用枪对着我。”
眼镜男嚎啕大哭:“我做错了什么,我开车上班,出租车追尾我,仗着人多势众,反倒叫我赔了两千块。”
“晚上送车去修,结果赶上我老婆破了羊水,要去医院。”
“好不容易拦了个的士,那个坏司机说我老婆会弄脏他的车,把我们丢在了马路边,害得我老婆一尸两命。”
“你们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么玩我?”
“先生你先冷静,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这不是你随便杀人的理由。”
吕泽持枪与其对峙,计算着射击角度。
“我冷静?”
“你看我的样子还不够冷静吗?”
眼镜男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阿sir,你知不知道,我杀得都是坏司机呀?”
“第一个司机,企图*****醉酒的女乘客,我想带他去警署,没想到他还想打我。”
“我能怎么办,当然是开枪打他了。”
“第二个司机,三更半夜,勒索坐他车的老婆婆。”
“老婆婆七十多岁了,捡垃圾为生,为了去公墓多给老伴烧点纸钱,她衣服破了都舍不得买新的。”
“那人连老婆婆都勒索,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杀?”
“第三个司机更可恨,他帮人运蓝冰啊。”
“我跟了他半个月,亲眼看到他把一大袋蓝冰交给了未成年人,我杀他是行侠仗义,这种人死光了才好。”
“你们去对付坏人啊,抓我做什么,我不是坏人,我也是对付坏人的。”
“你们何苦来为难我呢?”
“第四个呢,第四个你怎么解释?”
“阿sir,我不知道他是警察,我只是想杀那些坏司机。”
“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警察,一开始也没想杀他,谁成想车开到一半的时候,他发现了我身上的手枪。”
“他下车跑,我下车追,我让他不要跑了。”
“他不听我的,我那时很害怕,情绪一激动就开了枪。”
眼镜男一脸委屈的看着吕泽:“阿sir,你们别抓我好不好,我这次来就是给那个警察道歉的,不信你可以问这位小姐,她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和她爸爸说对不起,你们让她原谅我吧。”
吕泽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眼镜男情绪瞬间激动起来,目光却不是看向吕泽,而是看向了吕泽身边的于启聪:“聪哥,你放我走吧,我们是好朋友啊,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嗯?
吕泽这才注意到,自从见到这个人之后,于启聪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此时抬头看去,发现于启聪失魂落魄,明显是认识这个人的。
啊!!
对峙中,麦雪茵突然一低头,一口咬在了眼镜男的手上。
眼镜男吃痛,下意识的推开了被他劫持着的麦雪茵。
“不要!”
于启聪好似察觉到了什么。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吕泽在眼镜男推开麦雪茵的瞬间扣动了扳机。
嘭!!
子弹出膛,伴随着不要二字,打碎了眼镜男的眼镜,又从他的后脑射了出来。
于启聪赶紧扑上去,看着倒地在地上的眼镜男,哭嚎道:“阿健,阿健,为什么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