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我看见张子昂直接将亦扬抬到肩上就迅速从黄泉水里离开,我们一路狂奔,期间也有感觉陆不对的时候,但是却远远看见好像前面有人在引着你走,最后到了近处才发现是留在石碑前的魂,回到黑水里我们感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再之后阴之时过去,亦扬因为喝了黄泉水,在回到现实里以后就一直在呕吐,吐出来的全是黑色如同墨汁一样的东西,张子昂告诉我这就是他喝进去的黑水。
等亦扬清醒一些,他问:“我爷爷呢?”
我和张子昂都没回答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大约是看我们脸色不对,就要去找老爷子,我才拉住他说:“亦扬,你自己也是卜卦人,你难道就从来没发现你爷爷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吗?” 谁知道我这么一说,挣扎的亦扬反而安静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可是我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
说完我就看见他埋头哭了起来,我一直觉得亦扬挺坚强的,可是这个时候他就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我搂住他的肩头安慰他说:“没事的,你不是还有我们吗?”
亦扬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哭泣,他说:“我十四岁那年,有一天回家就发现爷爷躺在椅子上不动弹了,我一摸他的身体都已经发冷了,当时我害怕极了,所以我第一次用了卦盘来给爷爷卜命,也就是那一次,我误打误撞地用了招魂卦,讲一个亡魂招到了爷爷的身上,当时我其实直到醒过来的并不是爷爷,但是我依然欺骗自己是爷爷活过来了,好几次我都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像是另一个人,但是我都选择忘记了,因为大多数时候他都迷迷糊糊的,都会陪在我身边,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却让我感觉我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上。只是有时候他会有些不对劲,经常失踪几个小时或者半天,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你到我家那一天,爷爷喊你三小子,我又相信这就是我爷爷,他没有死,也没有被亡魂附身,他还活着。”
我听亦扬说着,亦扬和我一般大,也就是说几乎十年前老爷子就已经死了,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张子昂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亦扬是否知道,在他爷爷还活着的时候,这个亡魂就已经在老爷子身上了,这也难怪有一次我看见老爷子看我的眼神有些可怕,那种眼神根本不是一个痴呆的人所有的。而同时也让我不理解的是,既然老爷子早就不是他自己了,为什么加到我的时候却喊我三小子,就像亦扬自己说的,好像这个时候老爷子又是真正的老爷子了。
亦扬缓了缓感觉恢复了一些,他说:“我想去看看我爷爷。” 站子昂说:“既然木阴卦已经重新恢复,那个三层小楼就当是你爷爷的坟墓,就让他长眠那里,不用再去惊动了。”
亦扬沉默了一下,他说:“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我说:“我陪你去吧。”
张子昂只是看了我一眼,也没说别的,也没有和我们一起去。我和亦扬用卦盘暂时解除了长风街4号的木阴卦外象,进入到小楼里面,里面依然和我们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来到三楼的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张子昂不让亦扬来看老爷子的尸体,因为看了只会让人更加难过。
这个时候地上的尸体已经完全无法分辨了,老爷子的肉体就像融化的烂泥一样附在尸骸上,滩在地上。而亦扬看见的时候也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已经死了十年的人,一直靠一个亡魂的一口阴气吊着,当阴气从嘴里呼出来,尸体自然就烂了。 我安慰他说:“爷爷最后的时候让我去救你,虽然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但还是知道你的,也心疼你的。”
亦扬问我:“最后爷爷真的是这样和你说的?”
我点头说:“是的,而且爷爷告诉我你的命格是三合火贪格,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才会做最后的安排。”
亦扬听了没有说话,他说:“石头,这不对。”
我问他:“哪里不对?” 亦扬说:“我说不上来,就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可能是他太激动了,我感觉他气力有些不济的感觉,我说:“你别逞强,毕竟你的命格还悬在天机边缘,随时会坠落下来。”
对于这件事亦扬自己也有感觉,我问他:“你在进入三道黄泉之后遇见过什么人没有?”
亦扬摇头,他说:“进入黄泉水里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有一个人和我说过话。”
我问:“什么话?” 亦扬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似乎是记得不太分明,好一会儿他说:“好像是和我说——入我伤门,似像非像,锁命之命,似命非命。”
我一时间也无法理解,我问:“你只听见声音没看见人吗?”
亦扬摇头,他说:“再之后的记忆就是我醒来躺在地上看见你们的情景了。”
我说:“伤门是八卦八象的一象,伤卦虽然不如死卦,但也是三大凶卦之一,凶卦,难道是地煞天师?”
我不禁有了这个怀疑,而且能够逆天改命,非一般人不可为,强行将亦扬的命格由坠落之象改成悬在命盘边缘,没有改命的能力根本办不到,而逆天改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怀疑是不是梦里的这个先生所为,可是又不敢确定,只知道梦里的这个先生和这里一定也有联系,毕竟我才在梦里卦盘里看见了木尸,就在这个风水卦盘里也看见了木尸,这不是巧合,更像是一种暗示,或者是一种预示,再加上梦里的这个先生和福禄庄似乎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有共同出现过的地煞天师像,都让我开始怀疑,这个背后的人,是否就是这个梦里的先生。
之后亦扬将老爷子的尸骸装进了铁棺里,又将铁棺棺盖合上,点了香,九叩九拜最后才和我离开,出来到外面的时候张子昂在外面等我们,我看时辰已经到了寅时,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只觉得心里又暗沉了几分,毕竟死亡的阴影就像是一把利剑一样悬在我的心上,过了一晚就说明我的时间又少了一晚。
张子昂说:“现在该去做该做的事了,你只有两天两夜的时间了。”
我问张子昂:“我们要从哪里入手开始推算外象八卦?”
张子昂说:“从你们最先开始发现黄泉煞的地方开始,木阴卦笼罩整个福禄庄,不太好推算,这两个外象卦象又相互组成内象和外象,以木阴卦为外象,以黄泉卦为内象来组成一个变象,那么黄泉卦应该是最好的突破口。”
到了黄泉煞的位置上,张子昂说:“水在乾位,木在离位,这是逆八卦方位,阴在阳,阳在阴,阴阳颠倒,天地倒换。”
我听张子昂这样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断了他的话语和思路,只见张子昂转头看着这条长风街,他说:“你们来的时候曾经经过一个水池。”
我说:“是的,在进来的时候的确有一个水池,长满了杂草。”
张子昂说:“这是一个双重卦盘,是用两个卦盘重叠而成的,是用两个命格共同转动起来的。”
我问:“除了我还有谁的命格?”
张子昂看着我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