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陆勇那个小老婆家的地址后,我就让方鹏拎着钱走了,只剩下我和卢波波坐在包间里,吃着杜宾之前就点好的一大桌子菜,我俩吧唧嘴的声音尤为响亮。
卢波波大口扒拉几下饭后,极其郁闷的开腔:“朗哥,二百四十多万啊,你就那么轻描淡写的给了那个逼养的?”
“那都是小钱。”我夹了口菜慢条斯理的解释:“齐叔说过,驭人之道在于恩威并施,只吓唬他容易反弹,得让他觉得自己有利可图,还惧怕咱,那么这人才能一直受咱控制。” 卢波波抽了抽鼻子问我:“你说陆国康那么有钱,为啥方鹏跟个穷鬼似的,二三百万就让丫迈不动腿。”
我摇摇头道:“话不是那么说的,老陆再有钱也不可能每个人都照顾到,最主要的是这玩意儿跟钱多钱少没关系,完全就是个贪欲作祟,你信不信有人拿五万块钱给咱送小姐那帮小孩儿,他们就敢掉头卖掉咱?”
卢波波似懂非懂的思索半晌后问我:“下一步回临县吗?”
我点燃一支烟,盯着袅袅升起的青烟道:“先等等,叶乐天安排找了个中间人撮合我和陆国康,等那边局摆好了,咱们再动身。”
卢波波替我夹了口菜,眨巴两下眼睛问:“对了,乐子说杨晨又约你碰头了,你们在以前租房子那块还差点被枪手被嘣了?有思路没。” 我好笑的问:“听架势,你貌似有点思路?”
卢波波嘬着牙缝说:“这个节骨眼上,我感觉陆国康找人暗干你不太可能,你说能不能是孙马克那边,这段时间他们太安分了,安分的都有点不正常。”
我咬着烟嘴道:“不管是谁,我现在就一股脑全安在陆国康的脑袋上,好不容易占回上风,我不让他赔到肉疼,这事儿肯定不算完,这把我可是将能用的关系全都用了,事情结束不得给关系好们上上供呐,这钱总得有人出吧。”
卢波波感慨的呢喃:“唉,你说现在杨晨咋变成这样了,过去哥几个咱一块处的多好。”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烦恼的揉了揉后脑勺道:“要不是因为他现在介入,我跟你说,这把我至少给陆国康撵出崇市。”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了好一阵子,最后我看再继续赖下去,服务员都该上晚班了,才剔着牙缝慢条斯理的走出饭店。
从街上溜达了一会儿,叶乐天给我打过来电话,约好晚上在市政府旁边的一个酒楼和陆国康碰头,还啰里啰嗦的交代我好一阵子,才不放心的挂掉电话。
我直接给刘祥飞编辑了一条语音信息发过去,让他过来接我们一趟。
完事后,我嬉笑的指着手机屏幕朝卢波波道:“估计老叶同志顶的压力不小,不然叶乐天不能化身唐僧。”
“废话,咱都上崇市贴吧和论坛了。”卢波波拿出来手机递给我道:“你看看,也不知道哪个傻逼拍的录像,传到K手里了,一两百万点击。” 我接过手机瞟了眼,视频中一大堆拎着镐把子、铁管的小伙蹲在“金龙公司”的门口,一个个不是剃着瓜皮头,就是故意漏出来身上雕龙画凤的纹身,边上还有个傻缺操着半土不洋的普通话旁白:“啥叫社会,啥叫排面..”
我无语的摇摇头道:“往后这帮铲事儿的不能用了,不然指定被他们坑死。”
卢波波认同的说:“可不呗,现在小孩儿都特么跟得了魔怔似的,班不好好上,书不好好念,就疯了一样要当网红,前几天我看到一个更傻逼的,直播给她妈办葬礼,从镜头前面还咧个大嘴笑。”
我伸了个懒腰苦笑:“现在的人没啥信仰,唯一尊崇的就是mony,他们是这样的,咱们也是,其实想想,真特么可怕..”
我俩正唠“感悟”的时候,刘祥飞开着孟胜乐那台“宝来”车风驰电掣的停到我们跟前,坐进车里以后,看他一脸喜气洋洋,我不由打趣:“消失一整天,给鸡儿放假了吧?” “谁家老妹那么幸福,能被我大飞哥亲自扎针?”卢波波唱双簧的接茬。
刘祥飞臊红着脸呢喃:“别瞎说,她今天正好不上班,我俩就是正常的逛了逛街,看了场电影,然后又到公园里坐了一会儿。”
“长啥样啊,给我看看呗。”我递给他一支烟问。
说到那姑娘的时候,刘祥飞嘴角的笑容禁不住上翘,吸了吸鼻子说:“没拍照片,就是个普通人,以前是我上班那家快递公司的出纳,现在在一个理财公司做前台。”
我狐疑的打量他:“普通人你能看上?”
刘祥飞眯着眼睛低声说:“为啥看不上,我也是个普通人,她不知道我现在是干嘛的,以为我还是从快递公司送件呢,我也没告诉过她,我俩约会,我从来不开车,我想着,等存够一千万,就带她全国各地旅游,给她一场惊喜。”
卢波波捅咕我胳膊调侃:“别看我飞哥闷葫芦一个,偶尔还是挺浪漫的。”
我顺话开玩笑:“那可不,清早给人送爱心小便当,我看还特意让老板准备了两个荷包蛋。”
一路嬉闹着,我们回到了临县。
可能真的是近乡情更怯吧,汽车刚一驶进临县的地界,我的心跳就开始骤然加速,望着两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街景,我的心情说不出来的感慨。
我是土生土长的临县人,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上次绑孙马克时候的石市,长这么大,虽然我爸没给过我太过富足的生活,但也没让我吃糠咽菜,本来我还没多想我爸,随着汽车开进县城里,我的鼻子控制不住的开始发酸。
见我趴在窗户上呆滞望着外面,卢波波小声说:“要不,咱们先回家里一趟吧,反正跟方鹏约好的时间是六点半,还有半个多点呢。”
“不了,先办事!”我搓了一把脸颊,深呼吸两口道:“我一直跟自己说,要么不回来,回来就肯定要风风光光。”
卢波波撇撇嘴道:“你这纯属给自己置气,当大人谁在乎这些,每次我给我妈打电话,我妈听见我声音就哭。”
“呼..”我倚靠在车座上,不再去看窗外,两手捂在脸上好一阵子后,才缓和过来心情。
县郊,一个叫“康庄”的镇子上,我们找到了陆勇那个小老婆的家,一个刚开发出不久的小区,感觉住户应该没多少,寻到准确房牌号后,我抬手拍响了防盗门。
很快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将门打开一条缝子,迷惑的看向我们问:“你们找谁?”
我挤出一个无比干净的笑容道:“嫂子,我们是勇哥的下属,他吩咐我们来这儿等他,您可以给他打个电话,我叫王朗。”
“嗯,等一下吧。”女人点点脑袋,刚打算关门,刘祥飞猛地将脚伸在门缝当中,卢波波直接“咣”的一下拽开门。
那女人踉跄的摔倒在地上,眼神惊恐的看向我们尖叫:“你们..你们干什么..”
走进房间,我看到客厅里有两个小孩儿,男孩估计三四岁,女孩更小,好像才刚刚学会走路,正扶着茶几蹒跚学步,一看到我们这帮人呼呼啦啦的冲进来,两个孩子顿时给吓哭了。
“妈妈!”
“妈妈,呜呜呜..”
女人赶忙爬起来抱住两个孩子不停的安慰,同时看向我哀求:“不要难为我们,我们真不知道陆勇在外面惹什么麻烦了..”
我瞄了眼两个孩子,点点脑袋道:“嫂子,你别喊,我们就是单纯在你家坐会儿,勇哥待会就回来,这样吧,我们就在门口站着不进去,但是你保证不能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