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卢**说姜林又连夜赶回缅甸的时候,我心底真的是百感交集,既为他已经离开山城松了口大气,同时又觉得格外亏欠他,匆匆来匆匆去,我们甚至都没能坐下来好好的喝杯酒、吃顿饭,就又要面对分离。
当横飞变成这个社会的主流,朋友越来越像是一种称谓的时候,姜林这个风一般的男人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我,何为与子同袍,三千多里的尘土飞扬,这个傻子似的兄长没有半句怨言,枪响人倒的口号到现在还回荡在我耳边。
诚然姜林没什么文化,更不会口若悬河的跟我讲述人生道理,但他却用最简单的方式捍卫了我的尊严,等这次事件结束,我相信王朗二字肯定会在山城升起一面新的高度。 临近傍晚的时候,江静雅如约来给我送饭,我简单跟她聊了聊我想回趟崇市的想法,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她并没有吵着要跟我一块回去,反而很贴心的跑到医院门口的小超市给我买了一大堆零食和水。
望着额头遍布细汗的她,我半真半假的打趣:“媳妇,你能不能别这么贤惠,整的我准备了一大堆安慰的话都没用上。”
江静雅打来一盆温水,边揉搓毛巾边心口不一的撇嘴:“切,人家只是不能落下课程,不然肯定回去盯着你。”
我插诨打科的笑问:“话说你这几天学的咋样了?揍小胖子有没有问题?”
她歪着脑袋,特别可爱的思索片刻,随即吐了吐舌头道:“可能打不过吧,梁叔叔说我基础太差,力量和肌肉反应都已经固定了,只能从技巧上面下手。” 说罢话,她拿起毛巾替我轻轻擦拭面颊。
我不适应的接过来毛巾浅笑:“我自己来吧,我手又没伤。”
“我不,我得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这样你才能对别的女人没有非分之想。”江静雅把毛巾往后一缩,躲开我的手掌,嘟着小嘴哼哼:“我要让你吃饭、睡觉、洗脸都有我的身影,任何一个不经意间你都能想起来我,乖乖,把脸往旁边侧一下,妈妈给你擦脖子。”
我无语的摇摇脑袋:“你呀你,真把我培养成懒汉,我可就赖上你喽。”
“没问题,有本事你赖我一辈子。”江静雅仔细的将我擦抹脸颊。 我俩半腻歪半**的墨迹了十几分钟,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刘晶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刘叔吉祥呐。”
刘晶言语带笑的出声:“是你要开始吉祥了,二十分钟后,山城警局一把会过去探望你,你准备准备吧。”
我诧异的问:“不是说到晚上嘛?”
刘晶爽朗的说:“大领导肯定是以自己时间为准,好了不跟你磨叨了,你赶紧着吧,我待会定家饭店,托你的福我也有跟领导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放下手机后,我想了想朝着江静雅道:“媳妇,你给护士塞点红包,让她赶紧过来,把我脸上、胳膊上全都涂上紫药水,反正怎么凄惨怎么来。” “丢。”江静雅嫌弃的翻了翻白眼,拿指头轻戳我脑门:“就会弄虚作假。”
说归说,她还是很懂事的找来两个小护士,替我仔仔细细的“化了圈妆”。
几分钟后,我整个人大变样,额头、侧脸上涂满了刺鼻的紫药水,胳膊上故意打了几层石膏,一条腿还被吊起来,再配上我若有似无的呻吟声,瞅着真跟没几天活头了似的。
我侧头看向咯咯大笑的江静雅问:“别笑,像不像那么回事?”
江静雅捂着肚子笑出来眼泪:“像是像,可我总觉得滑稽,不行,让我再笑一块。” 我白了她一眼嘟囔:“是不是虎?你得哭,至少得愁眉苦脸,自己老公被人捶的猪头狗脸,你是有多缺心眼还能笑的出声。”
说话的功夫,病房门被敲响,紧跟着外面呼呼啦啦走进来好几个中年人,岁数最小的感觉也得四十岁往上,刘晶佝偻着腰缩在最后面,瞅的像个大内总管,好几个人手中都拎着包装高档的礼品盒。
我马上半闭眼睛,虚弱的发出“哎哟哎哟”的哼声。
江静雅也很快进入状态,迷惑的仰头问:“你们是?”
刘晶马上充当起旁白的角色介绍:“侄媳妇,这位是山城警局的一把罗永生罗局,这位是山城警局的”
等刘晶介绍完以后,我眯着眼睛咳嗽两声,示意江静雅招呼人,同时偷摸打量站在我床边的山城警局一把手罗永生。
上次在审讯室,我装昏迷,所以没来得及看他本尊究竟长什么模样,跟我想象中警局一把手伟岸威武的形象不同,罗永生反而有些干瘪。
这群人中他的个子最矮,感觉也就一米六五左右,五十岁左右,中等身材,偏瘦,前额的头发明显稀少,还刻意用后面的长发遮盖住,穿件灰色的衬衫,瞅着比刘晶还显老。
看我一脸昏昏欲睡的模样,罗永生走到病床边,声音亲和的开腔:“小同志,你没什么事吧?安心养病,医药费和其他费用我都和你们江北区警局打过招呼,咱们警局全部报销。”
没想到这时候,江静雅这小妮子突然“腾”一下站起来,朝着罗永生冷冰冰的开口:“这里不欢迎你们,请出去吧,这次我老公被无故殴打的事情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我们会联系所有能联系的媒体朋友,将真相公布于众。”
“呃?”
“什么?”刘晶和一起的几个中年人全都诧异的看向江静雅。
别说他们了,我其实也懵逼了,这段话绝对不是我和江静雅提前商量好的,之前我确实告诉她,态度不需要太热情,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刺棱棱。
刘晶马上凑过来打圆场:“侄媳妇,话不是这么说的。。”
反倒是罗永生异常平静的摆摆手道:“不打紧,孩子心里有委屈,让她数落出来也好,小姑娘有什么不满你一口气都说完。”
“好,我说!”江静雅抽龛两下鼻翼,眼圈一瞬间红了,声音颤抖的说:“我和我老公都不是山城本地人,但一直想在这座城市活下来,我老公说他喜欢山城的氛围和环境,所以我们很努力的去生活,您是高高在上的大领导,可能没法理解我们这种底层小市民生活的艰辛,我同样也不理解您为什么如此忙碌,事发到现在已经三天了,没有人上门赔礼道歉,没有人过来嘘寒问暖,难道我们的命天生就比谁贱么?”
领导就是领导,短暂思索几秒钟后,罗永生不急不躁的开口:“姑娘,我承认今天才来慰问,确实有些失职,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工作和安排,这点希望你们可以见谅,打人者,现在已经被剥去职位,依法处置,等法院开庭的时候,我会派人邀请你们,至于损失问题,我还在和江北区防暴大队磋商,一定最快时间给你们答复。”
“没了?”江静雅红着眼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很是愤怒的怼了一句:“那我老公的名誉谁来澄清?挂着强未遂这么个头衔,以后他走到哪里不被人指指点点,这些责任不是你们来负的吗?”
刘晶可能生怕事情闹大了,兜不住场子,马上挤眉弄眼的暗示:“侄媳妇,这事儿咱们以后慢慢聊,刘叔既然在这儿呢,肯定不能让你们吃亏。”
“不碍事,让她说出来。”罗永生再次摆摆手,朝着随行的几个中年人努嘴:“你们先上门外等我吧,我和两个孩子单独相处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