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林昆道别以后,我吊儿郎当的挎起旅行包,哼着小曲往前溜溜达达的走。
至于他说的什么“天堂、地狱”,我直接抛之脑后,这地方瞅着就跟植物园似的,最危险的猛兽估计就是林子里的小松鼠或者家雀了。
虽然我没把他的话太当成一回事,但不代表我缺心眼,他开了一天的车才给我拉到这儿来,肯定不是为了让我游山玩水,我猜测前面肯定有那种类似军营似的东西在等我。 想到军营,我的心情骤然变好。
每个男人心底深处或多或少都会藏着一个绿营梦,渴望自己能身披迷彩,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征兵我没征上,估计现在也差不多该退伍了。
胡乱琢磨着,我已经走出来两三里地,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顿时停下脚步,来回张望一眼四周,茂密的灌木林里没有任何灯光,唯一照明的就是脑袋当空的月亮,此时还正好有一片乌云挡住了月光,附近又黑又潮湿。
我自言自语的呢喃:“这地方也太特么静了吧。” 我清晰的记得刚走进来的时候,隐约还能听到一些鸟叫和虫鸣。
“妈的,事出反常必妖。”我吐了口唾沫给自己壮胆,随即扯住嗓门高唱:“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起初唱歌还能勉强撑个胆儿,可越往后走我发现光线越来越黯,而且两边的灌木林不知不觉变得高大很多,扬起脑袋看天空,根本找不到月亮,天空完全被犬牙交错的茂密树干给挡的严严实实,脑海中不由出现小时候看的《动物世界》,里面还有总说,越是寂静无声的地方,越容易有猛兽埋伏。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来,就彻底挥散不去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我出现幻觉了,我甚至感觉两侧的密林里好像有很多双幽绿的眼睛在盯着我观望。
我倒抽一口凉气,不由加快了步伐,从走路变成小跑,然后又从小跑变成狂奔。 不怪我胆小,所有人对未知死亡都会本能的产生恐惧,就好像我此时,根本想不透为什么附近那么安静。
人的潜力真的是无限,老早以前我跟黑哥一块晨练,跑了二三十里地就已经气喘吁吁,可此时此刻我跑起来非但不觉得累,反而恨爹妈少给生了两条腿。
“什么他妈鬼地方!”边跑我边大声的咒骂,一点不夸张,我现在就已经有点后悔了,我感觉林昆根本不是要给我训练什么战斗力,狗日的就是为了祸害我。
跑着跑着,我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结果看到好几条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黑影就吊在我身后十多米的地方。
“妈呀!”我吓了一哆嗦,再次咬紧牙豁子玩命奔逃。 我加速跑,后面那几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好像也在加速,我把吃奶劲都使出来了,仍旧没办法甩掉他们,隐隐约约好像还听到类似兽吼似的“沙沙”声。
跑了足足能有二十多分钟,我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后面那几条黑影竟然还在,我嗷的嚎了一声,又一次加快脚步。
“卧槽你爹得林昆,老子要回家!”我昂头喊了一声,但身体是一点不敢停顿,脑子里幻想跟着我的玩意儿究竟是特么人还是兽。
也不知道具体跑了多久,期间我摔倒好几次,胳膊、腿儿、包括脸上全都被划了好多条深深浅浅的小口子。
就在我感觉自己两条腿好像都要断掉的时候,准备的放弃的时候,终于从前面看到了一丝羸弱的灯光,我像是一个濒临溺死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扯着嘶哑的嗓门喊叫:“救命啊!救命啊!” 不多光亮处并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人这种生物很有意思,往往濒临绝境的时候,会生出孤注一掷的狠劲,拼不过就会彻底选择放弃,可当希望就在前方的时候,我相信瘸子能比刘翔跑得快,瞎子能比健全人更敏捷,因为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本来我以为自己已经精疲力尽,可是看到那一丝光亮,马上又浑身充满了力量。
老人们常说:望山跑死马。
真的不是没道理的,我感觉那一抹灯光就在我附近,可特么跑了好一阵子,那道亮光好像还是距离我挺远的。
“妈的,不跑了,爱鸡八咋地咋地吧。”我脚脖子一软,干脆坐到地上,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做出一副认命的状态,回头看向距离我越来越近的那几条黑影,刹那间脑子里浮现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
差不多十几秒钟的时候,那几条黑影出现在我面前,我满脸是汗的仰着脑袋观望,结果直接骂出娘来:“操,你们特么有病吧,深更半夜的跟在我后面干鸡毛!”
没错,那几条黑影竟然是六个人,因为他们是排成两竖行,从我的角度看过去的时候,就好像是什么四条腿的动物。
那六个人全都装扮一样,全都穿着黑色的作训服,头戴黑色的防爆帽,但是又和我平常见到那些当兵得穿的不太一样,从我跟前走过去的时候,六个人全都目不斜视,就好像压根没看见我。
我咽了口唾沫,竭力爬起来笑盈盈的凑上去:“几位大哥,我想问一下,啥时候能走到头啊?”
他们还是没吭声,脚步整齐的往前走。
我心说甭管好人坏人,有伴总比我一个人孤独的走道强,抓起背包,一瘸一拐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之前我以为跟着黑哥训练,就已经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可这一顿狂奔下来,我才发现黑哥有多温柔,我现在的两条腿跟灌了泥浆子一般程总,脚后跟沾着地面都疼的欲仙欲死。
我没皮没脸的跑到他们侧边搭话:“大哥,你们都是我师父的同事吧?我师父林昆,你们认识不?”
那六个类似当兵的家伙特别坏,发现我跟在旁边,他们马上加快了速度,我费劲巴巴的撵在他们身后,可只要我一贴近,他们马上就会二次加速。
我们之间的身份好像对调,刚才是他们追我,现在是我追他们。
就这样走走停停的持续了五六分钟左右,我终于看到了那一丝亮光的全貌。
小道的尽头,有一个类似哨塔似的建筑,塔的旁边还有几间砖墙对切而成的平房,而那一抹亮光正是从哨塔的顶端散发出去。
六个打扮的很奇怪的家伙直接走进一间平房,我犹豫一下站在原地没动弹,即便到此刻,我仍旧认为,林昆肯定是把我扔到了一个大型的原始公园之类的地方,而这个哨塔应该是公园的中心位置。
我正跟个乡巴佬四处张望的时候,哨塔里“蹭蹭”走下来一个膀大腰圆,至少有一米八五的彪形大汉,那大汉同样也穿一身和我刚刚见到那六个家伙一样的暗青色作训服,不同的是他上半身穿件草绿色的紧身短袖,强健的胸肌感觉比秀秀的胸脯还要大。
“大哥..”我舔了舔嘴皮,佝偻着腰杆打招呼:“我师父是林昆,他让我过来,参加什么训练的。”
“哦。”壮汉围着我转了一圈,大大的眼珠子里飘过一抹不屑,瓮声瓮气的哼唧:“现在第九处是招不到人了吗?怎么什么垃圾也往这边送,连基本的入门试都不通过,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我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道:“大哥,您说话就说话呗,别骂人呐,啥玩意儿我就垃圾了。”
“十五公里无负重越野,居然跑了一个小时半,你还不承认自己是垃圾?”壮汉毫无征兆的一般揪住我的脖颈,然后直接将我给拎了起来:“小子,你不服气是么..”
本来我想犟两句的,瞅见他比我小腿还粗的手臂,顷刻间秒怂:“服气不服气的,你先松开我行不,咱都朋友,有啥话你好好唠呗。”
他粗暴的“蹭”一下将我抛摔到地上,甩了甩手腕,之后莫名其妙的“桀桀”冷笑了两声,随即拍拍手道:“欢迎光临,小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