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半推半就的又被我拽回屋里,不过火气暂时没有消,倚靠在藤条椅上,寒着张大脸一语不发。
“王先生..”
“汪先生。” 倒是吴家祖孙仨的态度和我们出去前截然不同,叫吴胜的老头额头上几条很深的皱纹直接舒展,嘴角挂笑,操着不标准的国语跟我打招呼,显然他孙子刚刚已经把我的意思透漏的很明白。
我语调轻松的坐下,顺手点燃一支烟摆摆手道:“三位吴先生,咱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给我详细介绍一下枯家窑的情况。”
吴胜拽了拽自己孙子吴冕的胳膊,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方言,吴冕点点头,表情真挚的朝我询问:“王先生,我爷爷想再次确认一下,您真的不会收我们赋税和各种军费吗?”
我吐了口轻烟回应:“在华夏有句俗语,老爷们一口唾沫一颗坑,我既然说了,就肯定算数。”
“嘶..”旁边的星辰捂着胸口,一副肉疼的模样嘀咕:“军阀。” 吴冕很快将我的话翻译给他爷爷听,祖孙仨人的脸色顷刻间写满喜悦,紧跟着吴胜踉跄的站起来,先是双手合十的朝我连连作揖几下,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语言,然后掉头就往屋外面跑,边跑还边扯着喉咙喊叫几声,感觉像是在召唤人。
我眨巴两下眼睛,迷惑的问吴冕:“这是..”
“爷爷说我们全家举双手赞成王先生管理枯家窑,他想把家里的一些长辈喊到一起商量商量,顺便在和其他几家人说一下。”吴冕马上站起来翻译。
我思索一下问:“枯家窑总共有几户姓氏?”
“几户姓氏?”吴冕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解释:“王先生,我们这边和华夏不太一样,缅D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是有名无姓,比如我叫“吴冕”,实际上是村寨人对我一种尊称的冠词,在缅D,对年长者、上级或有一定地位的人都称“吴”,加上我们距离果敢城很近,其实已经不知不觉被汉化了很多,所以大家渐渐称呼我们一族枯家窑吴家。” “有名无姓?”我一顿愕然,说老实话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话。
吴冕轻声回应:“对,我的名字实际上就叫冕,我小弟就叫权。”
我豁了口气,分别递给他们哥俩一支烟:“涨知识了,你继续跟说说枯家窑的情况。”
吴冕想了想后说:“枯家窑不大,总共也就一百多户,将近三百人左右..”
半个小时后,透过他详细的讲解,我对枯家窑也算有了个细致的了解,整个枯家窑总共也就三百多点人,而且上岁数的老人、女人和孩子居多,稍微年轻一点的壮劳力不是在别的地方打工,就是当山兵、参军。 全村主要靠种植棉花、甘蔗生活,之前掌控这里的丁文,因为在国内有辉煌公司的关系,所以可以帮大家找到销路,虽然狗日的税抽的很高,但至少能让大家吃饱饭,所以丁文在枯家窑还是比较得人心的。
听完他的话,我笑着开了句玩笑:“我还以为你们这边的人全靠种****呢。”
吴冕的脸色骤然变得发白,他旁边一直都没怎么说过话的吴权也“蹭”一下站起来,两人的神态都变得有些不自然,吴冕声腔哆嗦的弓腰道:“王先生,这个我们真不敢,请您相信我们。”
见到他的态度,我懵逼的解释:“哥们,我就是一句玩笑话,不必当真。”
星辰夹着烟卷,翻了翻白眼出声:“在缅D,种植那些村寨有很多,但基本上都是替山兵和城防军干活,没得到许可的寨子私种是重罪。” 吴权、吴冕哥俩狂点几下脑袋道:“对,星辰先生说的完全正确,我们枯家窑全是本分人。”
我沉默几秒后,朝着哥俩笑了笑道:“成,你们生活照旧,以前干什么以后还干什么,我会想办法把大家种出来的东西销售掉,如果经济允许的情况下,我可能还会投资建厂,尽可能把你们种出来的变成半成品或者成品,这样卖出去的价格更高。”
“谢谢王先生。”
“感谢您..”两人慌忙朝我致谢。
等他俩出门以后,星辰斜楞眼冷哼:“救苦救难的王菩萨,你啥时候发发慈悲,也赏我个千百八万呗,还特么建厂生产,我亲哥呀,你知道这是啥地方不?这里是全亚洲最乱的地界,你信不信,只要你建厂能赚到钱,马上就会引来不知道几伙山兵打着不同旗号给你收保护费,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况且你现在濒临要饭。”
“走一步看一步呗。”我抻着脖颈笑道:“既然枯家窑种棉花和甘蔗,说明周围很多村子都是这么活,咱完全可以自己花钱收购了,然后再把这些玩意儿加工成砂糖、被褥卖到国内,铁定赚几倍,这边的人基本靠种地吃饭,相信招工很简单,而且工费也绝对低,你自己算算搭上运费帮他们把原料卖掉划算,还是自产自销更来钱?”
近年来华夏国力的越发昌盛,越来越多的人已经不再满足于“本国造”的产品,不论是吃喝拉撒穿,只要贴上“进口货”,那价值就不知道能翻多少倍。
星辰押了口气说:“理论上是没毛病,可落实起来太难,这边的环境复杂,而且..”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乐呵呵的站起来笑道:“辰哥,三天前你能想象到咱们此刻会坐在枯家窑里唠嗑谈发展不?你总说尽人事安天命,可前提是不是一定要尽人事?”
“可是..”星辰蠕动嘴角辩解。
“没什么可是。”我打断他,歪着脖颈道:“枯家窑我是打算要交给你、林哥和疯子管理的,你们有多大能耐使多大能耐,你不是认识一个挺有实力的老板嘛,再加上我用一千五百万铺出来的闽铁,意会点啥没?”
“借势?”星辰停顿几秒后,不确定的说。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姜林的朗笑声:“哇哈哈,这地方不错啊,有山有林子,村后好像还有条河..”
“走吧,大部队来了,咱出去迎接一下。”我甩了甩自己发酸的手腕,率先朝门外走去。
村寨当中的空地上,浑身裹着纱布,脸上涂满药水的姜林在何佳文、聂浩然的搀扶下正抻着脖颈不停评头论足,黑哥、吕兵没事人似的蹲在一个角落里抽烟聊天,刘祥飞、王鑫龙则带着几个小兄弟帮小佛爷的救援队一块给受伤的村民包扎。
我环视一眼四周,并未看到小佛爷,随即走到了姜林的跟前。
姜林尴尬的咳嗽两声,眯着完全睁不开的眼角呢喃:“朗朗,之前的事儿..”
我抬起胳膊,轻轻拍打两下姜林胸口的尘土轻问:“咱之前有啥事么?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哥,我是你弟弟,没毛病吧?”
“啊?”姜林噎了一下,马上昂起脑袋哈哈大笑:“没毛病,绝对没毛病!疯子回去审李倬禹了,说是有事给他打电话就可以。”
“喜欢这地方不?”我代替何佳文搀住姜林的胳膊问。
姜林狂点脑袋,指着不远处的空地比比划划:“必须喜欢呐,等将来,我往这块盖一座十层高的小楼,再整个露天游泳池,等你和弟妹闲暇了,就过来度假,嘿嘿..”
我像个老学究似的拖着长音道:“姜团长,我感觉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扩充一下军备和人手,其他事情可以再议。”
姜林愕然的张大嘴巴:“姜..姜团长?我特么啥时候升职的?”
黑哥和吕兵笑盈盈的走过来,黑哥指着姜林嘴巴打趣:“快把嘴闭上吧,隔着二里地我就能看见你的胃,手里没兵没权,别说建游泳池了,你就算盖车库,不照样得被人抢嘛,你朗弟的意思是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他打算搁这块发展硬实力,组建亡命徒团伙喽。”
“黑哥、兵哥,一直都没来得及谢谢你俩。”姜林马上挣脱开我和聂浩然的搀扶,态度虔诚的走到两位“太上长老”面前。
黑哥双手抱在胸前吧唧嘴:“别总哥长哥短的,整的好像我俩多年迈似的,你瞅自己长得就跟个老咔嚓似的,再给我俩喊老了,我90年属鹤的,你多大?”
“呃..”姜林微微一顿,也憨笑着打屁:“我99年属狼得,你大我半轮呢。”
“哈哈..”
“俩狠人!”
我们一帮人顿时被他俩没头没尾的对话给逗喷了。
我侧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吴冕,招招手喊:“吴冕,给我们找间大点、干净点的屋子。”
“干嘛啊?”吕兵低声问。
“论功行赏!”我伸了个懒腰,掷地有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