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武从白马庄回来以后,苏秦并没有询问什么,有些东西,苏秦自己也可以猜到,问出来就落于下乘了。
苏秦没来由地一阵庆幸,还好姒崇没有和秦梦玥说什么,不然到时候左右为难的可不止秦梦玥一人,自己同样会为难。
过了几日,朝廷宣布,诗词大会第二轮正式召开,同时苏秦也托人向朝廷带了消息,自己因为受伤严重,无法参加殿试,非常遗憾。
等到殿试召开的时候,苏秦已经在马车内,和一众女眷,在回青州的路上了,沿路的护卫只有杨年一人。
涂正来和沈荣浩则是和苏志武一起,留在了金陵城内,保护苏志武的安危。
就在百姓们纷纷议论,第二轮的大会没有了苏秦的参加,失色不少时,一件更大的事情瞬间盖过了诗词大会,成为了所有人讨论的话题。
那就是兖州出现了一队人马,闯进了兖州州牧府,屠杀了大量军士和下人之后,夺走了州牧府内的兖州鼎,随后扬长而去。
金陵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是殿试正在进行的时刻,当时的大殿上,正是一副君臣一心,其乐融融的景象。
姒崇出了一道题,题目是报国之心,除了苏秦以外的选手都是露出了笑意,纷纷作出一首首表达自己为国效力志向的诗。
现场的气氛本来非常融洽,可惜很快就被打破了。
苏志武等州牧同样在场,本来是想一起见证本次诗词大会的状元诞生,却没想到意外见证了另一件事。
当陈真华罕见的面露惊异之色,略带慌张地走进大殿时,姒崇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妙,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见到过陈真华这样的表情了。
殿试很快就被强行中断,就在一众州牧一头雾水之时,他们也得到了消息,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兖州州牧徐彪了。
徐彪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再三确认后立刻愣在了原地,要知道他的妻妾们,甚至自己的老爹,上一任兖州州牧都在府中。
现在都是生死未卜,音信全无的状态,徐彪第一时间就想立刻赶回兖州,还是苏志武把他拦了下来。
在大殿上参加殿试的徐谓琴和徐洛凝第一时间不知道情况,一脸疑惑地被徐彪派人先送回了住处,自己则是和其他几个州牧一起商议此事。
几位州牧再次齐聚白马庄,薛永贵皱着眉头看向徐彪道:“徐兄,木已成舟,你此时就算赶回去也已经无力回天,改变不了兖州鼎被人夺走的结果。”
高鑫点头道:“不错,现在的关键是弄清楚是什么人抢走了兖州鼎,他的目的是什么,还会不会对我们其他几个州牧府出手。”
狄克礼郑重道:“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朝廷如果要对我们动手,必然是从九鼎下手,一旦我们失去九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施加责罚,撤掉我们州牧的位置。”
徐彪喘着粗气,愤恨道:“你的意思是,朝廷是这次的幕后黑手?”
苏志武摇头道:“我觉得不会那么简单,朝廷这么做未免太直白了一些,姒崇不会不知道,我们的第一怀疑肯定就是他们。”
段林海冷笑道:“如果朝廷就是利用了我们这样的想法,来个出其不意呢?”
孔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觉得有可能是姒仁出手了,他蛰伏了这么久必是所图甚大,这次我们都在金陵城,州牧府无人坐镇,他出手完全可以想得到。”
徐彪反问道:“如果是姒仁出手,他夺走兖州鼎的目的是什么呢,他想要的是皇位,区区一尊兖州鼎不足以让他夺走皇位吧。”
众州牧都沉默了,如果姒仁真的出手,对象也只会是姒崇,绝不会是几个州牧,单单面对一个姒崇,姒仁的胜算都不大。姒仁应该没有胆子再去招惹其他人了。
苏志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很久之前,苏秦被人蛊惑,带着青州鼎出去,结果不仅差点送命,青州鼎同样遗失了。
虽然最后青州鼎不知被何人暗中送回了青州州牧府,但是可以确定有一伙人当时在暗中图谋青州鼎。
当初那伙人,和现在夺走兖州鼎的这批人,是不是同一伙人呢,难道是因为当初图谋青州鼎失手,才让他们选择对兖州鼎动手?苏志武陷入了沉思。
这两件事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苏志武暂时还没有弄清楚,所以也并不打算现在当众把这件事说出来,以免扰乱众人的思路。
徐彪起身道:“诸位,不管是朝廷动的手,还是姒仁动的手,你们都要警惕了,兖州是第一个,但我觉得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就先行离开了,我必须回去看一看,或许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如果我有什么发现,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现在我只担心一点,姒崇会因为这件事而向我施压,作为兖州州牧,保护兖州鼎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兖州鼎丢失,我确实有责任,如果姒崇借机向我问责,我该如何应对。”
薛永贵坚定道:“我们几个州牧共同进退,如果朝廷真的要问责,我们自然会站出来替你说话。”
段林海开口道:“放心吧,兖州鼎我们都会帮你留意的,如果有发现,一定尽力帮你把兖州鼎重新夺回来。”
徐彪点了点头,率先离开了白马庄。
苏志武也起身道:“诸位,前车之失,后车之鉴,我也要回青州了,不然心里总是不安稳。”
徐谓琴和徐洛凝在从下人那里听到兖州的事情后都是瞬间慌了神,加上对于母亲等人的担心,两个女孩一下子都是六神无主。
止不住地抹眼泪,还不容易才等到徐彪回来,两人才重新有了主心骨。
徐彪开口道:“放心吧,你们的母亲不会有事的,我走之前在州牧府留了护卫,就算他们人多势众,无法阻止他们夺走兖州鼎,但是保护几个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皇宫,御书房
姒崇脸色冰寒,胸口不断起伏,眼神透露出极度的愤怒,一旁的陈真华大气都不敢出,深知此刻的姒崇正在气头上。
之所以这么怕,还有另一个原因,他陈真华作为暗阁的首领,居然对于这次兖州的事提前无半点预警,不可谓不失职。
姒崇冷笑道:“还能是谁,肯定是我的好弟弟贼心不死,还想妄图动摇我的皇位,弄出这样的事端来。”
陈真华一咬牙,开口道:“老奴认为,仁亲王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他仍然对皇位的归属心存不满,也不会做出这等有伤国运之事,毕竟他还是姓姒。”
姒崇冷冷地看着陈真华道:“哦?那你说说看,除了姒仁,还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陈真华咬着牙,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道:“陛下,这完全有可能是兖州州牧徐彪自己一力策划的,甚至有可能其他几个州牧都知情。”
姒崇一愣,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继续说下去。”
陈真华感受着脖子上的冷汗不停地落下,硬着头皮开口道:“陛下,这几个州牧沆瀣一气,朝廷对于苏秦被刺杀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引发了那些州牧的不满。”
“恐怕他们对于陛下日益增长的对于他们几个的不满心知肚明,更是知道陛下有意削弱州牧的掌控力,收回对于各个州的控制权。”
“这次兖州的事情,老奴认为,很可能是他们几个州牧串通好的,目的是嫁祸给朝廷,先下手为强,获得一个声讨朝廷的机会。”
姒崇眼神一紧,颤声道:“你是说,他们要反?”
陈真华把头埋的更低了,低声道:“老奴也不确定,但是确实非常有可能,暗阁这几日发现他们几个州牧在白马庄有过一次秘密的会面,但是他们非常谨慎,具体的谈话内容不得而知。”
姒崇勃然起身,来回踱步,神情露出从未有过的郑重,突然停下步伐,顶着陈真华道:“如果兖州之事真是他们自己策划的,他们接下来必然还会有其他举措。”
陈真华低声道:“如果老奴猜的不错,他们将会用一些虚构的证据,把这脏水泼到朝廷,泼到陛下你的身上,然后借机发难。”
姒崇的脸色彻底失去了平静了,喃喃自语道:“这该如何是好。”
这么久以来,姒崇面对几大州牧,最大的底气所在就是,州牧都要听命与朝廷,严格来说,州牧是臣,姒崇是君。
姒崇一直以来的计划,各种削弱州牧的计划,都在一个大前提之下,那就是州牧都不得不服从于朝廷,服从于自己的圣旨。
但是如果这次州牧趁机宣称朝廷不仁在先,他们就占据了主动,可以违背朝廷的一些命令了。
姒崇闭上了眼睛,瘫坐在椅子上,轻声开口道:“你下去吧,让朕好好想一下。”
陈真华默默退出了御书房,在门口,擦去自己头上的冷汗后,看了一眼御书房内姒崇意兴阑珊的身影,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无人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