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府。
闺房内,典雅考究,富丽堂皇。
窗户上挂着一串粉色的风铃千纸鹤,增添几分少女的情趣。 “义母……”小麦芽从罗帐下面伸出小脑袋,睡眼惺忪:“我要回家啦!”
“先等等。”
太平赤着秀美的双足,踏着雪白柔软的长绒地毯,走到妆台拿起盒子:
“窈窕,义母给你准备的礼物。”
小麦芽跳下床,激动得蹦跶起来,她麻利的抽点彩带,然后打开盒子。 “哇!好漂亮的手镯。”
“特意打造的。”太平微微笑道,她将镯子取出来,“来,义母给你戴上。”
小麦芽戴上之后,开心地扭着左手手腕,很喜欢的端详着上面的雕纹,嬉笑道:“谢谢义母。”
可说完小脸又胯下来,噘着嘴委屈道:“我大锅不让收义母的东西。”
“嘁!”太平傲娇的扬了扬下巴:“他要敢说什么,窈窕你让他来本宫!” “哦。”
小麦芽嘀咕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是义母硬塞的,小孩子怎么拒绝的了呢。”
太平坐于锦墩,双手撑着下巴顶在妆台上,神色认真道:
“窈窕,义母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小麦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略默,太平很俏皮的眨了眨眼:“你兄长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呀?”
自从母皇提出那个话题,她芳心彻底乱了!
情绪至今无法平静,整天神经兮兮的。
她并非无知少女,而是擅长权衡利弊的一国公主。
张易之做驸马,可能么? 可能性是存在的。
并没有违背礼制,公主和离再嫁,朝野谁敢说什么?
张易之实在是太出众了。
如一尊毫无瑕疵的白玉,符合她心目中完美的驸马模样。
更是争储的最大帮助。
甚至不需要奋斗,只要负责整日服侍好他,储位就有可能不劳而获。
当然,劳动还是要的……
关键是要张易之主动向母皇提亲娶自己,虽然此举会在朝廷掀起轩然大波,但依母皇对他的宠幸,兴许会答应。
望着怔怔发愣的义母,小麦芽拿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刚刚在想事情。”太平回过神,继续问:“窈窕,还没回答义母呢。”
小麦芽脆生生地回应:“当然是陛下啦!”
“什么?”太平顿感诧异,“不可能,他绝不会喜欢母皇。”
“真的是陛下!”小家伙歪着小脑袋道。
太平想了想,强调道:“是你大兄,不是张昌宗!”
“喔。”
小麦芽脸上露出狡黠的表情:“大锅喜欢谁,我不知道呀。”
太平没好气捏了捏她脸颊,大声道:“来人,给本宫抱那只狸猫过来。”
片刻,宫婢抱来一只可爱的小猫。
“哇!”
小麦芽轻轻的接过,捏了捏,爪子下面的小肉团软软的,按起来特别舒服。
“咪!喵!”
嫩嫩的叫声,都快把小麦芽的心给化了。
“窈窕,如果你回答得好,义母将它送给你。”太平拿捏道。
作为撸猫党,小麦芽怎么忍心猫咪就这样离她而去,急声道:
“我……我知道呢。”
“退下!”太平呵斥了宫婢一声。
待其走后。
“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太平心中忐忑。
小麦芽鼓着腮帮琢磨,几息后,就说道:“喜欢穿宫裙,身材好,说话温柔……”
听到前面,太平紧蹙凤眉,这个概念太宽泛了。
小麦芽掰着手指,继续描绘:“年纪比大锅大好几岁,喜欢穿紫色肚兜,还经常能和大锅见面。”
她说的当然是上官婶娘。
但也不敢说得太详细,毕竟她是守口如瓶的好孩子,万一义母猜到怎么办呢?
啪。
太平仿佛被闪电击中了,整个人完全呆滞。
“你怎么知道?”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小麦芽嘟着嘴胡诌道:“是大锅偷偷告诉我的。”
“年纪大?”
“紫色肚兜?”
“经常见面?”
她怔怔的看着小麦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小麦芽:“嗯嗯,大锅是这样说的。”
太平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本宫三十岁。
肚兜只穿紫色。
每次进宫,都能在御道上偶遇。
再联系宫裙、身材好,说话温柔……
每一条都对得上!
【原来,他一直在暗恋本宫。】太平鼻子酸酸的。
心中既甜蜜又温暖。
寂寞是魔鬼,会吞噬着女人的道德和理智。
而现在终于不用忍受那种苦闷,她的内心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迷茫、激动,害羞……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将小麦芽抱在怀里,眼眶湿润道:
“其实他喜欢的就是本宫啊!”
小麦芽:“??(??????????)??”
“呃……可能是吧,我一个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世界啦。”小麦芽紧抿着嘴,尽量让表情显得呆萌。
太平泪眼朦胧的望着她,单手脱掉身上的细罗睡袍。
“你看。”
只剩浅半圆形、绣着荷花的紫色肚兜。
上面的那两朵荷花看起来饱美丰润,挺拔娇嫩。
“好大的肚兜呀。”小麦芽把头靠在上面。
太平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略显疑惑问道:
“本宫有点好奇,他怎么知道本宫喜欢穿紫色肚兜?”
小麦芽哑口无言。
“一定上次在马车里,本宫无意泄露春光。”太平瞪大美眸,自动脑补。
“嗯嗯,义母说得对。”小麦芽一个劲点头。
太平突然沉默了。
怪不得张郎要杀城门校尉武世广,原来是为了本宫争储,清扫所有障碍!
还有针对相王、武三思等等举动,无一不是在佐证这一点。
这一刻,她有些感动。
“义母,我先回去了。”
小麦芽不敢再待下去,她觉得自己闯祸了,赶紧抱着猫咪开溜。
“不,得改口,以后私下叫大嫂。”
……
去神皇司的路上。
“啊嚏——”
张易之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公子,天渐转寒,可要注意身子啊。”裴旻关心道。
张易之撇嘴:“应该是谁又在念叨我。”
“是本尊!”
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在空中缓缓响起。
裴旻拔剑出鞘,死死盯着屋檐。
第五重楼负手在后,静静的立在瓦片上,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