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也熟悉了一些事情的心算,或者说对于一些事情早就有了大致的估计,因此分析起来也并不算太难:“《练兵实记》与《纪效新书》中百分之一左右方向精度,就是滑膛火枪的某种上限了。战场上的精度不作数,但我风闻与估测:亲卫连平时的训练成绩方向精度直径应该至少是四百分之一左右吧?十六倍的散布面积区别,至少七倍燧发枪的射速。如果再加上两倍以上的人均炮火,我认为亲卫连的三四千人放到拿破仑时代不敢说能够横扫欧陆或没有任何失败可能。击败一两个大国,杀伤十数万,依靠小部队的灵活主动性累计歼敌数十万,至少在三四年左右的短时间内不会有战败覆亡之忧是没有问题的,时间再长那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拿战时代的欧洲不仅是手工工场制造业强大,堪战之兵也太多,兵力潜力都已经超过古代世界一个层次了。不是甲午日军水准一个加强联队能搞的定的。。。”
停顿了片刻见这位新朝圣皇还是有些没有把握,似乎为什么担心,杨天思索片刻也似乎能够猜测到一二:“在你那个亲卫旅连群上。我看到了出众的训练,但也看到了骄躁之气。这样的军队已经有了某种军阀风气和自己的利益意识,可是稍稍有些危险啊?不是好现象。实话实说:如果你要让我继位接管天下的话,我可没有把握掌控这样一支队伍,更别说这之前的过节。。。当然了,身为军人有自己的身份认知和个人利益及小团体利益意识,有军阀化的一些征兆,这在古代乃至近代也都是常有的事,算不得什么特别的缺点。拿战时期的普遍水平欧洲队伍也不一定就好到哪里。所谓王者之师不与妇孺争道,还有什么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之类,我怀疑岳飞级别的人物未必真的做到了,陈庆之或韩信一类的勉强有可能。。。”
见到杨天是如此的坦然,没有过去自己很多时候所要面对的各种隔阂,哪怕是敬重自己的人,新朝圣皇李岩也多少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打算,直来直去的说道:“你的判断和我的一些估计类似。秦王领域内的几个都护府恐怕在实力上已经根本无法应对欧陆的起义联军了,这是我的猜测。如果在没有强有力抵抗的情况下,中原内战一两年的时间就有可能鼎定;持续四年的楚汉之争乃至靖难之役都还算是有来有回有反复的。欧陆距离陕甘边陲相隔不止万里,考虑到一些行军与占领时间,在没有强有力抵抗的情况下也就是三四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还可以镇住亲卫旅及一些密位在陕甘战区拖延个三四年时间;七八年后,常言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了。我过去经历过一些荒唐岁月,也受过不少创伤,恐怕比不了那乾隆皇帝。想来如今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一些事情了。如果再晚就有可能来不及了。。。”
杨天对于这些并没有多少意外,如果不打算对自己有所提携安排,自己也就不会遇到杨勇庄园的那场试战考验了,只是这个时候杨天对于自己其实还是清醒的:“如果你印象不差的话那你应该是了解我的。如果让我做一些事务性的事情,提出一些指导或意见,那我在军事创意上或许还有点儿天赋。可是要是‘天降大任于斯人’?我恐怕是有些能不配位啊?少年时代都并没有多少朋友的我,要是当个乱世帝王那恐怕结果只能。。。”
这时候李岩也并没有讳言:“能力是锻炼出来的。相比当年白手起家的我,有足够关系和背景的你其实在锻炼领导能力乃至交往能力方面会省略不少麻烦,少走很多弯路,这个以后你就应该明白了。。。”
言谈之中,杨天终于也搞明白这位新朝圣皇的意思了,同自己猜想的几种可能性之一差不多:封王保定府。不过看其意思,好像是要自己以保定王为核心组建乡土部队?
同很多近现代北方人类似,杨天的家乡情怀或者说地方主义感情色彩并非如南方很多地方一样重,也正因为如此且略作过一些了解,觉得更能如外人一般客观的评价。杨天对所谓的“保定乡土旅”的前景并非十分看好,因此也就言道:“我只听说过保定府是文德之地,明清进士数量排名不是第五就是第六,前几个都是江浙知明大府;院士方面据说河北范围内也比较集中。然而保定人守旧、节俭、老实本份,老实怯懦到现代市场工商经济都玩不太转以至于经济全省垫底之一,只能以个别制造业填补空白。这个从家乡口音之中就能部分反应文化性格。不要以为有一些传统搏击之术,出过一些世界冠军就以为民风多强,那是勤而非勇的表征。。。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保定府出过什么强兵劲旅。不然的话就我少年时的孤僻性格,要是在两淮、湖广之类民风强悍之地那不还得成了有些人口中的‘最悲惨的孩子’?”
对杨天的自谦,李岩并不以为意:“曾经我也这样认为过,不过保定府忠顺营,你这个军事历史爱好者可曾听说过?那是万历援朝第一批部队四万人之一。我可亲自经历过明末农民战争,还是当年农民军中骨干,明末最难对付的官军是陕兵,其次是出过黄得功、周遇吉等不少忠臣良将的崇祯本人的勇卫营,再有就要算这保定府的忠顺营了。川兵都要略逊色之。。。”
杨天当然也听闻过所谓的忠顺营,不过觉得那更多是蒙古人的缘故而不一定保定府汉人也能打?只不过最终还是觉得谦虚一些,别班门弄斧了,自己肯定不如这位穿越者前辈更了解实际情况。
更何况,明末清初之际距离近现代几百年岁月,自己在近现代对于保定的印象也不一定就是没有经历过明清更替之乱的17世纪实际情况?说不定蒙古人的“武德”文化基因在这个时代在保定府要比后世更重一些?
因此杨天并没有再推脱:“那这样也好,只不过我现在不过是七八岁孩童之身,就算有神童光环,是不是行驶很多权力的时候也多少有些麻烦?”
“我可以给你白手起家的那些穿越者起步时缺少的一些条件,不用去赌主角光环。然而,有些事情还是要从最基层做起。如果你自己不掌握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也不会掌握这一点,那就算是我封你为太子传位给你,你又能当的了整个新朝的家么?先从正排级的副连长干干吧。。。哦准确的说实际职务应该是助力教师。。。”
“这。。。”杨天心说从保定封王到排长也就算了,这助理教师是啥意思?只不过,杨天也并不是算啥,稍有犹豫心中就大致有一些猜测了。一个学校班或者军队加强排规模的人要真能成为自己真正意义上的亲信,毫无疑问就有拉出一个精锐营的潜力。有没有靠谱的旧人及亲信,的确是一个实权皇帝和一个非实权皇帝之间的区别,哪怕在承平年代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