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颗心急奔乱跳,我觉得自己像是站在龙卷风面前,四周的一切都迅速地被摧毁,下一秒也许就轮到我。不过,无论如何,我得孤注一掷。
梅碧玉在等待中逐渐绝望,开始刻意让自己遗忘。经过这么长岁月的沉淀,我把大把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工作。曾经有一段时间,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去照镜子,想看看自己的头发白了没有。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在漫长的等待中我发现我对梅碧玉的爱和恨终于两皆变淡。我终于接受了她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 就在我决定重新开始规划自己的人生,上帝却残忍地扳开我的手掌绝情地硬生生将她抢走,让我在尘世的蹉跎中备受煎熬。那一刻起我的心早已碎成了龟裂。我希望有一天她能安然的归来。我殷切盼望,我对着玻幕上自己的镜影弯了弯唇,鬓发尤未白,在下个路口若能被她等到,不管我的成就有多大,名声有多响,我都要等她归来,这是我的目标,我努力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有什么伤心的事?我的肩头留给你擦眼泪!”
轻浮的男声让梅碧玉的哭泣受到了打扰。她微微扬眉,看见一个斯文但不败类的精致男孩,自信的令人咬牙切齿。
“滚开。”
说完转身便昂然的离去,如傲娇的小公主。我还想去追,可远处传来一道清爽的声音。 “真的越没脸没皮!”
在略微嘈杂的环境中显得如此清晰,哪怕原处有悠扬的夜曲在想,依然掩盖不了这一声揶揄的清冷!
看着梅碧玉走路的脚步不稳,我紧张的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你回去,回去!”
梅碧玉挥舞着小手,声音沙哑,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的泪水,再也没有给予我关心的空间。 许佳歆陪我吃过饭才走。天黑了,我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后来我趴在床头上睡着了,等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的时候,梅碧玉拔掉了那碍事的针头,在床上安静的坐着。
很早以前,我就看出了自己的矛盾所在。那些字眼就在怔忡那一刹那浮出讯息。
她跳下床,跑到窗前去,拉开窗帘傻傻地望着外面。我从后面将梅碧玉拦腰抱起,她吓得失声惊呼,天旋地转,被我扑倒在那软榻上,暖暖热气呵在耳下,那一种又酥又痒,令她既惊且怕。她听着适才说话那人的声音就近在咫尺,她却不知我是故意装作走开,此时出其不意将她按住说:“你这尖酸的小东西,总是这样调皮,我今天非得叫你知道不可。”我身上有淡淡的薄荷烟草的芳香,夹杂着成熟男子的气息,还有一种淡淡的硝味呛入她鼻中,她拼命地挣扎,我一手压制着她的反抗,一手拨开她的乱发,正欲向她唇上吻去,已经看清她的脸庞,不由得怔住了。看得清那淡淡的紧锁眉头,目光犀利地盯在我脸上,显然有几分诧异,因这情形着实尴尬,我不由得闪过一丝复杂难以言喻的窘态,不过一刹那,那窘态已经让一种很从容的神色取代了,仍旧目光犀利打量着她,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一样。她也极力地挣扎起来不让我得逞。
她盯着我看,嘴里喃喃细语:“禽兽。”
她也拿不准我是否就是那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家伙。我的呼吸热络地喷在她脸上,她这才发觉两个人的姿势暧昧到了极点,不由得面红耳赤,伸出双手使劲推我说:“哎,禽兽,你快起来。” 我也回过神来,连忙放开手。
她跳下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我可以和您谈一谈吗?”
我皱着眉说:“把鞋穿上。”
她的犟脾气又上来了:“要你管。”
我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很心痛,我哆嗦了一下,然后安慰她:“听你的,都听你的。” 她看着我,就像看一个陌生人,声音竟然是无力的。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帝会如此捉弄我,让我愚蠢的爱上你。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可为什么结个婚这么难。”
我毛骨悚然,在这样静的深夜里,听着她阴沉沉的声音,我害怕极了。我怕她会从此不在见我,她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她瞪着我,那目光令我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惊恐地看着她,她却痛楚地转过脸去。
“你为什么要走进我的世界,抢我的爱,骗我的情,企图霸占我的后半生。”
我想她恨极了我,所以她就这样用玩消失来报复我……
我完全知道她恨我,她的语气完全是绝望的。我的心揪成一团。
曾经那个威风凛凛,做事果敢的梅碧玉变得婆婆妈妈,看起来有些怜悯,她真的是在害怕!真的是在绝望……
我难受的想哭,可是我没有。我想把她扶到床上去。我不想再听到梅碧玉那悲哀到极致莫过于心死的哀鸣。她很听话,我把她搀到床上。我一个人呆坐在那里,没有动弹。房间里的台灯开着,我伸手去拭她的脸,才发现原来她是哭了。
在出差回来的路上,我接到了医生的电话,我的心情很沮丧。
从梅碧玉进院的第一周,我每天给她打两个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人接听。后来护士长打电话找到我,可我对此事一无所知。
梅碧玉一直住在IU抢救,她用这样惨烈的方式解决了一切。当护士长匆匆打电话告诉我这一切的时候,我刚旅游回来。
我去医院看望梅碧玉,我站在IU的大玻璃外泪流满面,正值花样年华的年纪,那么漂亮,我一直记得她最后对我的那个笑容。
在医院里,我再次见到梅碧玉的父母。梅妈妈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哭昏过去好几次,也住进了医院,梅爸爸两鬓的头发都已经灰白了,他眼底全是血丝,有些茫然地看着我。
这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面对女儿的不幸,都会如此地痛不欲生,都会这样一下子全垮下来。只有我奔走在医院和公司之间,处理医疗费用等各种杂事,还要跟不必要的人打交道。
听护士长说,梅碧玉受伤的时候是一个青年男子送她来的医院。
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邋里邋遢的亲自把梅碧玉接到手术室给她清理伤口。
护士长说那个青年男子把梅碧玉交到她手里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碎瓷片倒不可怕,可怕的就是血淋淋地扎在皮肤里。
护士长说她把梅碧玉从那个男子背上接过,然后背着她上了楼。梅碧玉一直喊痛,一路撕心裂肺,碎瓷片扎进去有多深我不知道,直到她对我冷冰冰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被男人伤透了的,尤其是被男人用啤酒瓶摔破脸的时候,她更是对男人绝望!
我看起来很平静,但内心这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质问?稍微有点生活经验的人就会发现,这种平静期的前兆就是狂风暴雨来袭时的,沉闷,压抑和愤怒。
我想起被别人弄伤我就不好受,我来医院时留意过她的脸,我追问过她,但她死活不说,只是一味的哭,我也没有多问。
那天她嫌我太啰嗦,硬推我出了病房,我说:“你伤口没好别动怒。”我劝她吃了颗止痛剂。不料她却从此依赖上了药物,虽然听说过她有依赖药物的恶习,但这种普通的止痛剂根本起不了作用。
她的话我反驳不了,我和她的关系是一笔撕掉随手可扔的烂账,之前我想我是欠她的,纠缠不清,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算。
医生来复查,情况很危急,需要马上住院治疗。更何况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给她安顿好病房,我都来不及回家取东西,医生要我留下来临时照顾她。
我担心手头的工作,所以坐在病房里,隔一会儿就忍不住看表。然后给同事打电话告诉他今天晚上把工作总结写好,然后电子版发我邮箱,好让我接下来全心全意地照顾梅碧玉。
“你走吧。”低沉喑哑的嗓音又一次响起,我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梅碧玉已经醒了。
她睡在病床上,又挂着点滴,另一张脸被纱布包裹着,看着让人揪心。在病房灯光下猛一看,几乎瘦得不成样子,令人觉得有些突兀的陌生。
“估计这个点也回不去了,索性我留下来陪你吧。”
她没有理我,只是又重复了一句。
“你走吧。”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说实话,我也不想看到你。你放心,一会儿我就走。”我差点被这傻妮子气得半死。
梅碧玉一定又是在生气,我知道她生气的样子,我发现她眼圈是湿润的,她望着天花板不再看我,其实我又不愿意呆在这里,我知道她不是嫌我碍眼而是不愿意让我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她前所未有的软弱的一面让我觉得心凉,每个人都有自己软弱与伤心的一面,不像从前,她永远是那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她没有理睬我。我很知趣地闭上嘴吧,我深知她的情绪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于是我选择妥协。
为什么我这个跟她没有半点关系的人,想要厚颜无耻的霸占她,选择阳奉阴违的陪护她?我相信我一定是搞错了。
病房里很安静,静得几乎可以听到我腕上手表走动的声音,我知道这不是幻觉。这块高仿百达翡丽就像她的人一样,每个零件都精确到了可怕的地步,似乎永远不会产生误差。我觉得她发生这样的事简直就像名表突然出了故障,连名表都会坏掉,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我口渴。”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冷淡得像是没有任何情感。
“我马上倒。”我立马起身给她倒了一杯开水,双手端在她面前,她想起身感觉身体有些酥软,我放下杯子,扶着她靠着枕垫坐了起来!
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什么叫做失去。我失去我理应享有的生活。
那些椎心刺骨的痛苦我全都忍了下来。没想到最后关头还是失去了她。
我眼圈都要发红,这个人,我恨透了这个人。她总是在我要记起来的时候偏要让我忘却,她总是在我看到希望的时候一次次让我看到绝望。我是真的恨透了她。我几乎是狠狠的想要把她忘掉,却总能在莫名的时候扯出一阵阵的伤痛感。
她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尖利的果壳。“你不要再陪我了,你快走吧。”
我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伤:“你就是新时代产物的毒瘤。”
她扑过来掐我,点滴管缠在她身上,她几乎是用尽力气想要掐死我,我恨透了这个人,我不知道为何她如此变得狠心。
我用两只手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她另一只手背上的针头早就歪了,点滴管里回着血,可是她只是盯着我的眼睛,带着仿佛的痛意。她想掐死我,可我一直都想好好疼爱她,我不知道她现在有多痛,当痛过一次之后其他的痛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帮她揪掉了那碍事的针头,然后一把将她的两只手牢牢抓住。不料,我的手被她狠狠推在了我的胸口上,她的唇边仍旧是那种残忍而痛意的赧笑。人真正的难受是当你爱的人根本就不爱你的时候,厌恶你的时候你就终于知道有多痛了。
有时候我都能被梅碧玉给活活气死,她总是不由分说地莫名其妙的乱发神经。
我脸上的表情扭曲的厉害,我脸上痛楚的表情似乎正是她想看到的,她整个人俯瞰般压视着我,我真想把自己逼到绝境里,真是想把那份感情彻底的碾碎。
她的一句话让我觉得心碎,我终于爆发了:“你还想要我怎样?”
就算我之前欠她梅碧玉的现在也该两清了,这一年我也算是受够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对她彻底绝望,不感兴趣了,她也说过不要再见我了。
她只是冷笑:“你以为我稀罕你?你倒是觉得你自己很伟大,是吧?你以为我真稀罕你?”
她的话像是战场上的子弹,又密又急,一颗颗朝我扫过来,把我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次扫成千疮百孔。我连挣扎都忘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她。我他妈就是个王八蛋,不该死皮赖脸的走进你的世界。
没想到这世上有种东西真的是金钱无法衡量的,也是金钱无法挽回和买到的。比如像梅碧玉的错爱,满满溢出的虐爱已被岁月蒸发。
我的骨骼在瑟瑟发抖,所有的一切都在眼中旋转,我根本就不信她能如此绝情,绝情到以后和我没有半点瓜葛。
我经常被她气得抑不住的瑟瑟发抖,我的声音变得沙哑。你死一万次也是活该,都他妈怪我太幼稚太傻,贪恋你的美色,甘愿被你骗,被你利用,利用完还被你无情地抛弃。
我发现我被别人骗了,于是吐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如果有报应,希望你这一生一世都没有幸福!死一万次也是活该。”
她死死地盯着我,在一刹那,我想,她也许是不想再搭理我了。她终究没有动,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我毫无顾忌走进跟前,可是她始终没有动,只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走出病房,于是我就想回公司去。
以前和别人稍微有点不愉快,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梅碧玉,我想见到她,我唯一的女朋友。我想她是不会出卖我,不会欺骗我,不会离我而去的,只有她最懂我。我是需要满满的爱,等攒够这些爱,我就可以肆意地撒娇。似乎现在的我有点儿自欺欺人。
想到梅碧玉说的那些话我就忍不住发抖,想到关于她的一切,就感觉一种言不由衷的苦痛缓缓涌入心头!
我想我现在唯一应该恨的人是她,仅仅只是她而已。
当薛馨颖提到梅碧玉的时候我痛得几乎要发狂,我不允许,我尤其不允许被人再次提起她。当薛馨颖提起梅碧玉的时候我站起来捏紧了拳头。
“别在我面前提她,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怎么,点到你的痛处了还是怎么着?”薛馨颖的眼睛斜过我的眼睛然后看着天花板,唇边却有恶毒的微笑。
“你那真爱不要你了?”
我猜就是这样的结果。
反观梅碧玉的眼神和表情,估计是没有一丁点儿爱了,悲哀到极致莫过于心死,难以言喻的心碎就是宣告这段恋情基本结束。
梅碧玉病危期间护士长对她很是照顾,我想,而我作为梅碧玉的朋友应该谢谢她,这种所谓的酬谢很庸俗,但我们无一不喜欢这种庸俗。
服务员开始上菜,护士长说了许多话,大部分是关于梅碧玉的,可是我一句话也不想听,我只想远离梅碧玉这个人,如同远离危险与灾难。她带给我的除了失落和伤痛,再没有别的。
最后,护士长叹了口气,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说:“普通朋友。”
真的,有生之年,我唯愿自己的生命不要再与她有任何交集。我只希望她可以平安醒来,醒来之后可以快速的忘掉之前所发生过的一切,这样的话她心里也不会有太多遗憾,至少接下来的日子里可以选择好好的活着。
护士长看着我,仿佛是十分唏嘘,最后她只是感叹:“命运真是不公,为什么好人总是多灾多难。”
从碧源阁出来后,我沿着湖畔小径慢慢走,一路上有些不安,湖畔边有一个老头在那垂钓,我沿着湖走了大半圈,觉得腿很软,于是选了个向阳的长椅坐下来。
中午的太阳很毒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路上的梅花盛开,香雪十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赏花的人和拍照的情侣。
现在自然是游人稀疏,谁会冒着这么毒的太阳来寻找梅花呢?
我不愿意动弹,太阳晒得我太舒服了,我很想睡一觉,然后把这近年来发生的一切统统都忘掉,不论是王诗宜,还是梅碧玉。我都想忘记。
手机被我调到震动,它一直在兜里抖个不停,过了好久才发现。来电是个很熟悉的座机号,我不想接,直接按了关机。
没过一会儿,最新款苹果手机也响了起来,这个号码很少有人知道,但现在它惊天动地地响着,我看了看来电显示,还是那个熟悉的座机号,于是接通了起来。
三点半,我又回到了医院,站在病房门口,我看见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侧影中透着几分凄凉,寂寥,现在的她跟之前那个雷厉风行的梅碧玉,简直有些天壤之别,判若两人。梅碧玉注视着我,但她似乎不想和我说话,和我一直闹着别扭。
那又怎么样,我从她手指缝里逃出来,是,就算我欠了她的,可是我现在也已经还清。
我轻叹一口气,要不是她经常出去社交,应酬,怎么会掉进别人的陷阱,落入别人的圈套,又怎么会碰到这种震惊我的灾难。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有必要连往日的感情都不顾么,有必要对我赶尽杀绝么?”我傻傻地望着她。
她依然傻傻的望着天花板发呆没有说任何话。
记忆的阀门被打开,惊涛骇浪的往事扑面而来。
我终于开口说话。
“若不是医生打电话通知我,我还不知道你要不要通知我。”
她的神色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然后扭过身去背对着我说:“你走吧,我的事再也不用你管。”
我和她没关系了,我不想再见到她,这可能是一时的气话,有时是觉得很厌倦,为什么还硬要把我扯进我极力想要忘却的过往。哪怕她病得要死,关我什么事呢?我有什么好内疚的呢。即使有,但那都已经成了过去式。再说,我已经偿还,不在欠她的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静养吧。”回去,我又怎么能放心的下呢?可我还是不顾一切的想走。
梅碧玉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我走,医生似乎有点黯然,是我自作主张,是我不够阳光,爱与不爱。只是不想,如果不想,我能抱着她的宠物在医院里坐一夜吗?
她终于张口说话:“把宠物领回去养吧!”
她说这话,并不是她想要放弃萨摩耶,而是因为她再也不想看到它,或者说她没有勇气再去照顾萨摩耶。她从来不是这样的,谁也不敢在她面前夺走萨摩耶,就像谁也不敢在她面前提她又胖一样,一提就是电光火石般的战争。
她似乎不想再和我像以往那样继续生活了,她的脸色好苍白似乎是脸上抹了一层霜,有气无力地说:“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如果我们之间要用这种方式收场的话,我宁愿我们从未遇见过。我回过头来看她,她的脸色苍白,眼神里似乎带着某种隐忍,或是某种痛恨。
我望着她很平淡地说:“我还会来看你的。”
下次我只是希望我可以去看看她,不用做任何事情,只要看看就可以了。她似乎无动于衷,撩了撩凌乱的发扭头没再理我。
好吧,就算是陌路我也不得不低头,因为那段复杂而漫长的感情到最后都会让我觉得绝望。
我被迫往病床里面走了两步,
我走近了才看清她没有睡觉,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床边,脸朝着窗子,一时间我感觉她像患了自闭症一般,一动不动,像尊雕塑。可是窗帘是拉上的,她坐在床上又能干什么呢?
我看着她,然后伸出右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无动于衷。还是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我的语气几近委婉。
“就让我陪你一次,好吗?”
反正我也被她作践得够了,多一次少一次无所谓。只要她满意就好。
明明白白的事情到如今怎么会闹得如此僵,到底是怎么了,即使我苦口婆心,她也闭口不言。反观我的脾气早已被她磨的平平。
不过,她恢复了,我还是蛮高兴的。但是她孤零零坐在床边,和我之前认识的简直判若两人。
梅碧玉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对人生充满激情的完美女性,从来不像现在似的神情恍惚,而且看上去竟然有点可怜。
屋子里光线很暗,但我还是看清了她的脸颊微红,仿佛是画过淡妆。
护士长说她是在发烧,发烧倒也可能脸色发红的,何况她的嘴唇有细微的龟裂,起了白色的碎皮,倒还真有点像发烧的样子,可她用口红掩盖了一切!
大约我眼巴巴盯着她的样子太久,她的眼睛里也慢慢有了焦距,她看了我一眼自言自语道。
“什么是朋友,什么是爱情,难道真的是饮鸩止渴吗?旧情复燃无非就是重蹈覆辙。”
“像我这种,我真的怕你死,担心死我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神情自若,语气平静。
“我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很好,这就是我认识的那个雷厉风行,做事有风格,对我晴天霹雳的人。
我松了口气,不过这傻妞反覆无常的样子能气死人,好在我没有走。
我回头一看,梅碧玉双目微闭,整个脸都犯着红晕。我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她没有睁眼。我只觉得她肯定吃了很大的苦,隐忍了许多。
我本想顺势去亲吻她的额头,可还是收住了心里的想法。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非逼着我看她的脸色,是我们没有关系了还是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想见到我了。我很纠结,很郁闷。
我给护士长吩咐了一声辞谢她之后踏出大门的瞬间我有掉头逃跑的冲动。我好不容易逃掉了,幻想下次回来难免令我有种情感纠葛上的错觉。
记得某人说过。。
“人总不能一直沉浸在失败里。找不到合适的男人没关系,没到死的那一刻,就不能绝望!”
“可我怕你还没绝望的时候就已经绝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