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胡闹,回家!!”
不知为何,胤禛心里莫名发慌,总觉得若今日不将她带回去,这辈子又要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别逼我,王爷,您..没有错,错的是妾身,你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我..我很快就会想通的,我会回去,今后..你想去找哪个女人就去,无需避开我,我没事,真的。”
心里酸楚的要命,眼角都开始酸涩起来,年瑶月咬着嘴唇,一时无言。
“你又在无理取闹什么?!”
马车帘子被猛然掀开,凛冽寒风灌入,年瑶月垂着脑袋,不想去看四爷。
“你若再逼我,现在跟王爷回去的只能是侧福晋年氏!”年瑶月咬牙说道。
胤禛伸出的指尖顿在半空中,他指尖已然触碰到她的衣袖。
良久之后,年瑶月听见一声冷哼,马车帘子被重重摔落。
她蜷缩着抱着手臂,静听马车外头的动静,感觉到四爷的马车走远,年瑶月掀开帘子。
四爷的马车已经走远看不见踪影。
年遐龄看见闺女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敢多问,于是只能变着法子逗闺女开心。
“年糕啊,来帮嫂子一块做炸木槿花~”
大嫂卢氏看见小姑子心情不大好,想起她最喜欢吃这些炸的香脆的零嘴,于是摘了一大篮子的木槿花。
年瑶月看见那些木槿花,顿时愣在那。
她听了一下午瑾玉搜罗来的消息,钮祜禄氏碰不得木槿花,但却最爱木槿花。
于是,四爷赏了她许多木槿绢花,木槿绒花,还有很多木槿花图案的首饰衣料。
这木槿花的花语是温柔的坚持,坚韧、质朴、永恒的美丽。
就像钮祜禄氏的性子一样,不争不抢,人淡如菊。
而她喜欢的将离草,却是离别和定情的花,代表情有独钟之意,如此嚣张肆意,跋扈擅专,难怪很多人都不喜欢。
几年前,四爷得了一场怪病,钮祜禄氏毅然挺身而出,亲自照顾四爷,直到四爷康复。
她算四爷的救命恩人呢,原来他们经历过生死相许。
难怪钮祜禄氏能从佟锦娴手里将弘历夺回来,若这当中没有四爷的默许和推波助澜,根本无法实现。
瑾玉说今日是钮祜禄氏二十岁芳辰,这个时候,四爷应该和她在一块庆祝吧,不知道有没有准备飞花万盏送给她。
失魂落魄的抓起篮子里的新鲜木槿花,她将花骨朵塞进嘴里咀嚼着。
这花儿的味道甜中带着清香,与将离草的苦涩天差地别,
“啊!年糕啊,这花你怎么就生吃了啊,这木槿花要炸一会,酥脆了才好吃呢。”
卢氏看着小姑子像疯了似得将那些花骨朵捧在手心里吃的着急。
她吃着吃着,竟是哭了,然后捧着花篮就这么边哭,边吃着花,那凄楚的模样看着绝望极了。
“大嫂,咱家就数你弹琴最好听了,你教我弹琴可好?”年瑶月将花篮放下,边嚼着花,边哽咽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拿琴来!”卢氏以为小姑子是因为怀着孩子,所以脾气古怪,喜怒无常了些,于是匆忙安慰道。
没过多久,卢氏就让丫鬟拿来两把素琴。
想起来忘了拿戴在指尖上拨动琴弦的摇指,卢氏又急急忙忙的到房里取。
抽空又去了厨房,让厨娘炖一盏血燕给小姑子补身子。
当卢氏回到小院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杂乱的琴声。
她看见小姑子竟然直接用手拨琴弦,此时指甲都断了,满手是血却仍是在拨弄琴弦,顿时惊得冲过去抱住小姑子的手。
“年糕啊,咱不能用素手抚琴,必须要带摇指的,你看看你指甲都断了怎么还弹呢!”
卢氏心疼的让丫鬟去请府医,十指连心,小年糕儿的手这会该多疼啊。
“嫂子,为何我学不会?为何我学不会呢?”年瑶月无助的拍打这琴弦,如果她会弹琴,四爷是不是就不会对钮祜禄氏另眼相看。
“哎呦,我的心肝儿啊!”那拉氏看见女儿满手都是血,顿时呼天抢地的扑到女儿面前。
年瑶月含泪看着娘心疼的直掉泪,顿时止住哭声,她不能这么自私,明明是她和四爷之间的纠葛,不能连累亲人担心。
.....
雍亲王府,漪澜院,今日是钮祜禄氏二十岁生辰,她穿着一身素色浮光锦旗装,衣衫下摆的滚边绣着淡雅的木槿花。
“爷,妾身斗胆,不想要这些首饰,求爷赐一副墨宝可好?”
钮祜禄氏满眼期待的看着四爷。
“恩,你想画什么?花鸟虫鱼,或者大写意山水泼墨画?”胤禛眸光淡然,走到书桌前。
苏培盛已经摊开宣纸,而钮祜禄氏则开始磨墨,红袖添香。
“爷您就随便画一幅妾身的小像可好?”钮祜禄氏忐忑的恳求道。
“换一个。”胤禛搁下毛笔。
“妾身就想要小像,只要是爷画的,妾身都喜欢。”钮祜禄氏紧追不舍的说道。
“除了画像,旁的都行!”胤禛微微蹙眉,语气不容置喙,还带着隐隐的不耐。
他这一生只为一个女人泼墨绘丹青,旁的女人,不配。
“那就画一幅傲雪寒梅图可好?”钮祜禄氏感觉到四爷的语气中带着怒意,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
“爷为何不画人像?是觉得画的不好吗?”钮祜禄氏忐忑的问道,她见过四爷给德妃画的观音像,栩栩如生。
“妾身见爷给德妃娘娘和小格格画的....”
钮祜禄氏正要继续追问,却听见苏培盛轻轻咳嗽了几声,于是不敢继续说话。
“好了~”胤禛搁笔,一副红梅白雪图跃然纸上。
“爷还有公务~”胤禛说着,径直起身离开,除了无名小院和福晋那拉氏院里,他从不在后院留宿。
苏培盛知道钮祜禄氏这回算是栽跟头了,爷该很长时间都不会来这了。
爷不是不会画像,而是除了给亲人画像外,爷这辈子只给两个女人画过小像,一个,是死去的大年氏,一个,则是如今的小年氏。
“去胭脂巷!”胤禛坐在漆黑的无名小院里,有些不习惯那盏等他回家的灯竟然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