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这一声惊恐的吼声,叫醒了一片睡得正沉的北蒙兵。
“叫魂呐,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再一惊一乍的,老子剁了你。” 被吵醒的野蛮汉子脾气可不见得多好。
小兵哆嗦着道:“不……不是,山下真的着火了。”
不用小兵说已经有人发现了,天还没有亮,火势虽然不大,在夜色中却特别明显。
有人揉揉朦胧的眼睛疑惑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
“是不是哪个兔崽子下山开小灶,没把火灭了?” 这人话落,立刻想起了反驳的声音。
“若是没灭火早该烧起来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库拓和地善走到前头,两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
地善问道:“可有人下去了?” 如果是自己人忍不住饿下去开小灶,不小心把山给烧起来了,那倒还好说,只要派几个人去把火灭了就行。
可是得到的是一片地摇头声,“没有吧,大伙儿睡得正沉,就被吵醒了。”
“这火,在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这么大了。”
上次攻城,死了许多战马,他们暂时还不缺吃的,半夜去偷食的还真没有。
库拓粗声粗气的骂道:“他奶奶的,都说没有放火,那它怎么会烧起来,难不成还是厉国那群软脚虾来放火烧山不成?” 库拓话音刚落,你们的士兵们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有人道:“将军,这火越来越大了,要不我们先撤吧。”
“是啊,刚刚还只是一点火团,只一炷香的功夫,便围了半个山,如果再不撤,我们会不会被困在安山上。”
“将军,下令撤吧!”
“撤吧!” 安山上的北蒙兵看着那越来越大的火,人心惶惶。
地善拧眉道:“下去几个人查探一番。”
立刻就有几个小兵向山下冲去。
可是没多久便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
“将军,不好了,是厉国兵放的火。”
“属下刚回来时看到大队的厉国士兵向东西两侧跑去,看样子是想包围安山,活活把我们都烧死。”
“是的将军,我刚看见东面也被点起了火,火势汹汹,想必不用多久,安山将会变成一片火海。”
两个回来的北蒙兵话语中满是惊恐,即便看不清他们的脸,也能想象到那种害怕不安。
库拓气急大骂:“厉国这群疯子,竟然敢真的放火烧山,他们就不怕控制不住把附近的几个山头都给烧了。”
如今虽然开春,万物复苏,山上的花草树木都开始发出绿芽,可是同样有许多干掉的杂草枯枝,只需一点火星便能蔓延几个山头。
眼看着火越来越大,北蒙士兵急切的哀求道:
“将军快下令撤退吧!再不走就晚了。”
“他们向东西两侧行军,等到山北也被点起大火,众多兄弟真的就只能等死了。”
地善心有不安,就像库拓说的,厉国人真的有这么大的胆量烧山吗?
只是时间紧迫,他不敢赌这万一。
此时东西两面的大火,已经和南面的火海连成一片,唯一的出口只剩山北。
即便明知道那里是陷阱也得撤。
库拓果断下令:“撤退,从山北撤,快。”
北蒙兵得到命令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向山北冲去。
只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况且又是黑夜,还要牵着战马,一不小心就被脚下的野草树根绊倒,只是生死关头,谁也顾不得形象,真算得上是连滚带爬了。
北蒙人撤的仓惶,谁也没注意到那两个报信的小兵神色平静的慢慢落后,直到隐没在黑夜的树林之间。
山南的草丛底下,趴伏的许多身影。
见山上下来两个身影,便知道事情已经成了。
知道他们果然如将军所说的那样向北撤去,都露出阴险的微笑。
见北蒙人撤到了半山腰,埋伏的厉国士兵忍不住想要拔刀冲出去,却被身旁的裴峰按住了手脚。
“再等一下。”
小兵急道:“他们都已经跑了那么远,还等什么,再等功劳可就是别人的了。”
裴峰墨不吭声,只用那锐利的眸子看着慌忙的北蒙兵越撤越远。
小兵见他没反应,又急的叫了一声,“裴将军。”
裴峰这才舍得出声道:“他们才走到半山腰,我们这会儿冲过去只会打草惊蛇,慌乱之下万一他们不向北怎么办?”
小兵一听觉得有道理,便又咬牙忍耐,重新藏好。
另一边,牛大柱藏在浦安修旁边,那身子底下就跟有刺似的,不时的挪动两下。
终于,浦安修忍不住没好气的问道:“你扭什么扭,不会是在这时候发春了吧!”
牛大柱心情比较激动,懒得在意他的口无遮拦。
反而神秘兮兮道:“我往前挪一点,等会儿一定冲在最前面。”
浦安修……
“你挪得这么一点,确定能跑在最前面?”
“这你就不懂了,我还在脚底下找了个最有力的支撑点,只要一听到命令,保证能像野豹子似的窜出去,将他们这些人甩的远远的。”
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牛大柱还不忘交代浦安修:“你也快做好准备,北蒙人已经下了半山腰,曹将军肯定很快便会下令,你可别落后了,到时功劳便会被别人抢去。”
浦安修面上一副不屑的表情,只是脚底下默默的动了动。
牛大柱不知道他背后的小动作,见他没反应还推了推他:“哎,你别不信我,我这可都是战场上好几年了才得出来的结论,你这个初上战场的富家公子肯定不懂。”
天渐渐亮了。
牛大柱还要再说,突然一声低沉的“冲”响起。
这是曹镇所下的命令,趴伏在地上的士兵顿时如脱缰的野马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去,力求跑在第一个。
看着那一得到命令便如兔子般冲在最前头的身影,牛大柱愤愤的发出了一个“草”子。
地善跟在库拓身边,看着一如既往安静的安山,心里却总觉得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此时的他若还站在山顶,只肖往下看一眼便知道自己上当了。
安山下的火,早就在他们下令撤退的时候就已经熄灭了。
此刻天已经大亮,地善看向近在咫尺的那条溪流,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
突然他暗道一声“不好”,他刚想叫人回来,却见四面八方猛然的冲过来大队的厉国士兵。
此时的厉国人不再隐藏,举着锋利的刀枪嘶吼着向他们跑来。
刚刚觉得自己逃出生天的北蒙人顿时懵了,直到人已经冲到了面前,才慌乱的找自己的兵器。
他们慌乱下山,不少人这会儿才察觉自己的兵器竟然忘记拿了。
只是他们一向看不起厉国人的纤弱,觉得只凭自己的体格就能让这些小羊羔们乖乖投降。
库拓恼怒的双目赤红,猛地举起自己的九环大刀,“儿郎们,跟我杀了这些只会偷袭的无耻小人。”
从山上冲下来的牛大柱,头一句听到的便是库拓的这句话。
恼得他当即就骂道:“去你姥姥的吧!真是乌鸦站在驴背上,看不见自己黑,老子今天就送你去见我厉国历代先贤,让你好好的去请叫他们,什么叫做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