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京城的富贵公子最是惜命,这会儿怕是已经两腿发软了吧,说再多都是借口。”
他们已经说的这么难听,浦安修却反常的不见生气。
慵懒的问道:“你们这次出来的策略是什么?”
刘通从善如流地接话:“游击战。”
浦安修嘲讽的一笑,“呵,还有个脑子清楚的,既然是打游击战,自然是以偷袭为主。”
刚刚说的义愤填膺的那群人,顿时成了哑巴。
浦安修得了势,却依旧不饶人道:“哦,我想起来了,你们的脑袋只有一根筋,不会转弯,所以不知道游击战怎么打,理解理解,也怪不得陈将军放着那么多人不用,让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给顶上了。”
浦安修在那手无缚鸡之力几个字上,尤其加重的语气。
那一个个出言讽刺的,怒的后槽牙磨的咯吱响,最后只能用喷火的眸子盯着他的后脑勺,恨不得将其盯出个洞来。
虽然他们不会太多的思考问题,可是在战场上冲杀从来不露怯,否则也不会被手下那样的敬服。
只是到了浦安修这里,这一切都失去了作用。
浦安修见他们终于安静了,这才懒懒道:“走吧,先去勘察周围的地形,也让你们知道知道,战场上,脑子同样是个好东西。”
那些人虽然心中明白,就这么硬冲上去他们肯定也会损失惨重,只是大家都是心高气傲的主,谁也拉不下脸来说自己错了。
百多人快马加鞭绕过了库拓一行人,跑到了他们前头。
库拓带着一群人速度缓慢的向前走着,还不知道危险离他们越来越近。
地善却好像听到什么动静,突然脸色微变。
“将军,有马蹄声。”
库拓混不在意:“这荒郊野岭的哪来马蹄声,听错了吧!”
地善拧着眉,又仔细听了一阵,“不会,真的有马蹄声,大家注意戒备。”
两国的交界处出现马蹄声,他不确定这些人是敌是友,。
库拓打量了四周,没有听到那所谓的马蹄声,周围只有呼呼的风声。
他们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已经是神经紧绷,地善这样一惊一乍,更是让酷拓烦躁不已。
只是他已经习惯了信赖地善,尽管心里不以为然,却还是让大家停了下来。
那些没受伤的,驾着马把受伤的人围在中间,仔细的戒备着。
只是过去了半个时辰,周围依旧跟刚刚一样寂静,天空中倒是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飞过。
库拓拧眉,怀疑是地善这几日太过紧张,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疑神疑鬼听错了。
他瞥了地善,口中对众人道:“继续出发。”
虽然没有明显的责怪,只是那目光却让地善很是不舒服。
地善却坚信自己的判断,“现在不宜赶路,将军你信我,我不会听错,刚刚真的有马蹄声,若是利国人,那我们就很被动。”
库拓阴声道:“地善,你是不是被厉国人打怕了,还是你以为,本将军输了这一战,就真的无还手之力了?”
“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现在许多人都毫无战力,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库拓不屑的轻嗤一声道:“厉国人一向贪生怕死,恨不得自己变成乌龟王八缩在壳里不出来,更不用说跑到我们北蒙地盘了。”
“将军,非常时刻,万不能轻敌,如今我们兄弟损失惨重,只剩这一千多人,厉国人未必会这么轻易的放了我们。”
他没有说的是,单单是北蒙第一勇士,库拓的脑袋,就足以让人忘却生死为之疯狂。
库拓依旧不在意,甚至放声大喊道:“那就让他们来呀,老子皱一下眉头就是个怂货,厉国杂碎们,有种就出来呀!”
库拓痛快地喊出声,却见周围静悄悄的,于是他得意道:“看到没,即便本将军只剩孤身一人,也不是那群杂碎们敢动的。”
远处,趴伏在山坳里的百多人看着库拓大放厥词,不由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让你狗日的先嘚瑟一会,等会儿有你哭的。”
众人看着北蒙先是紧张的戒备,后见四周毫无动静,又骂骂咧咧的开始缓慢的前进,一丈两丈,十丈……
牛大柱看着越来越近的北盟人,咧嘴嘿嘿直笑:“爷这些日子可是苦练了箭术,现在就拿这些人来验收一下爷努力的成果。”
刘通泼冷水道:“就你那箭术,再怎么练也就那样了。”
牛大柱嘴角含笑,语气得意,“瞧不起我是不是,那你可仔细瞧好了,爷也给你们来个百步穿杨,到时别惊掉你的下巴才好。”
“百步穿杨你就别想了,百步穿牛就够你吹的了。”
一旁的蔡飞郁闷道:“你们好歹还有点箭术,可我擅长的是近战,给我三支箭不是白瞎了吗?”
一圈的人听到他这话都很是无语。
顾东道:“每个人就只有三支箭,老子还嫌少了呢,你若是不要,就给我。”
为防止他们恋战,浦安修定下了规矩,每个人只准射三支箭,三支箭射完立即撤退。
尽管这些人是满腹怨念,却是无可奈何。
因为除了这三支箭,剩下来的都被收上去了,换言之,他们现在手里只有三支箭。
蔡飞撇嘴,即便他擅长近战,可不代表他不会用弓,哪怕是胡乱瞎射一通,也好过在后面当摆设。
裴峰却用眼神无意识的瞥向蔡飞方向,确切的说应该是瞥向他放箭的地方。
李善见大家说的热火朝天,也加入议论。
“你们说,如果我一箭把库拓的脑袋射穿,到时候论功行赏,陈将军会不会也给我请封个将军啥的。”
军营里能被叫将军的,最低的都是从五品。
就比如裴峰,便是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被请封了从五品的游击将军。
牛大柱悠悠道:“想法很好,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回去睡一觉,做梦来的比较快。”
李善年纪不大,刚过了二十,自然禁不住他这一番讽刺。
当即刺道:“你说老子做梦快,我看你连做梦都梦不到这样的好事。”
牛大柱:“我可没那么远大的理想!只要能胡乱射中两个小兵,我老牛就知足了。”
李善切了声道:“刚刚不还吹嘘自己箭术了得,才这么会儿的功夫就承认自己是怂蛋了?”
“跟百步穿杨的裴峰比,老牛自然认怂,跟一般人比嘛,却还是有那么点自信的。”
说着,目光上下打量李善,这一般人不言而喻,直气的李善一阵咬牙切齿。
若不是埋伏的重要关头,众人毫不怀疑急躁的李善会跳起来跟他干一架。
那些北蒙人越来越近,终于到了一射之地,浦安修瞥了眼还在嘚吧的几人。
“都闭嘴,准备。”
于是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他们拿了箭搭在弓弦上,对准那一群缓缓走来的北蒙人,做好准备射击的动作。
心中既紧张又激动。
浦安修同样做好准备动作,他眼眸微眯,目光锐利,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