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然清楚的记得,那日,章纪姿带着为数不多的笑意,进了她的房间。还很贴心地给她递上了一碗甜汤,说是有助于醒酒。
单纯如她,吕然笑着接过,还连连向对方道了谢。
可她喝完以后,整个人就瘫软无力。因为她不知道,那所谓的醒酒汤里,掺杂了其他东西。 她整个人倒在沙发上,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
她皱着眉,出口询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章纪姿只是冷冷望了她一眼,说了一句“对不起”后,转身离开,脸上还带着复杂的神色。
没多久,吕然听到一阵声响,然后,蒋涛就摸进了她的房间。那时的他,完全不似外人眼中那样谦和有礼,像一个绅士。
在那一刻,他暴露出了自己最原始的面目,兽性大发。不论吕然如何哀求,蒋涛根本没有管她,疯狂地在她身上恣意妄为。 吕然回过神,脸上写满了愤怒,情绪激动道:“他就是一个禽兽!”
顾黎扫过吕然苍白的脸,她的神色中透着痛恨,绝望,眸底的痛苦渐渐浮了上来,眉心紧蹙。
他淡然而视,眼神下意识下移,他清楚的看到吕然那纤细的手指蜷成拳头,隐隐颤动。
那是一个人愤怒,又无奈时所表现出来的神色。根据吕然的反应,以及她说出口的话,聪明如顾黎,眼下,都不用吕然详细说明,他已然猜出了个大概。
吕然的情绪已经在崩溃边缘了,如果他再问下去,应该也得不到更多有效信息了,于是,顾黎示意她出去:“好了,你出去吧。” 吕然走出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缓缓坐下。她的眼眶红红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周承在这时走了过来,递给她一杯热茶,“怎么了?你没事吧?”
吕然回神,努力扯了一个微笑,她不可能把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告诉周承,否则,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在这个岗位上工作。
她的目光下意识往章纪姿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扯谎道:“没事,都怪我太不小心了。顾总叫我整理文件,我却不小心弄丢了一页,所以被狠狠批评了一顿。”
说完,她就匆匆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午饭过后,顾黎去了一趟茶水间,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他比较满意这个公司的地方,就是茶水间里有一架咖啡机,他就可以喝到现磨的咖啡了。
在他从茶水间回来时,路过周承的办公桌,他似乎被桌子上的什么东西给吸引住了,停顿下脚步。
“顾总,有什么事吗?”周承起身,小心询问。
“你中午给我的报告我看了,写的不错。”顾黎收回目光,无比淡定地回答。
周承笑着:“谢谢顾总夸奖。” 随后,顾黎欲迈步离开,而他刚走了两步,转身回眸:“你和蒋涛是同学?”
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让周承身形一凝,嘴角的笑意微敛,下意识往桌角望去。
角落里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一共有五个人,三男两女,穿着蓝色校服,青涩而且稚嫩。
“是。”周承大方承认,“我比他大两届,算是他的学长。”
从那几个人的相貌上看,依稀能够认出蒋涛,周承。但剩下那个男的是谁,顾黎不知。
而那两个女生,顾黎似乎也没见过,但看到照片时,却总有一种略微熟悉的感觉。是在哪里见过?顾黎心间回想,却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五个人能够同框,说明在那个时期,他们的关系不错。并且,周承发现顾黎在看照片后,脸色微凝。
顾黎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却又表现出一副恍若未察的表情,他颔首轻点,没再多问什么,扭头离开。
周承望着总经理办公室的方向,眉头渐渐收拢,额间也不知在何时渗出了涔涔细汗。
呆站了许久,直到手机响起,他才缓身落座。
周承拿出手机,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不过,就算连署名都没有的消息内容,却让他满目惊慌。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再一次扫过相片,让他脸上浮现出惊慌之色,越来越浓。
周承根本无心工作,于是向顾黎请了假,匆匆离开。
顾黎又假借倒水之名,又一次经过周承的办公桌。
那时,原本放在桌子角落里的相片,已经被撕碎了,被扔进了办公桌下的垃圾桶里。
果然,事情和这张照片有关!顾黎唇角微微勾起,趁着众人不注意,不动声色的将残碎的照片拾起。
回到办公室后,他把照片一点一点拼回了原样。他盯着那张满是裂痕的照片,思考着什么。
不久后,顾黎拿出手机嗒嗒嗒打了一串文字,发了出去。
又在临近下班时,拨通了常安的电话:“通知季李,并案调查。”
顾黎的话,模棱两可,让常安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好。”
常安找到季李,和他说了顾黎的意思。
季李闻言,拿过常安的手机,张口问:“为什么要进行并案处理?”
顾黎缓声落座,整个人半靠在椅子上,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一个更为舒适的角度,倚靠着。
然后他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因为这是一宗连环谋杀案。”
“连环谋杀?”季李瞠目,现有的证据都不多,怎么能够判定为连环杀人案呢?
顾黎瞥他一眼:“一起命案可以以自杀立案,那么,类似的第二起、第三起接连发生呢?还能够是意外巧合吗?
这两起命案的发生,相似度已经达到95%以上,我有理由相信,这是有人蓄意谋杀。”
“有什么证据证明?”
顾黎漠然一笑:“你去查了,不就知道了?”
“……”
季李无奈。
“好了,不要开玩笑了!”常安在一旁冲着手机那头喊道。
顾黎顿住脚下动作,让旋转椅不再转动,随后抬手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五点整,然后他说:“一个小时后,见面说。”
“好。”
顾黎很准时,如约而至。
“为什么是谋杀?常安早些天就分析过,盛晴天的遗书是她亲手写的。而且,你也认同这个论断。”一见面,季李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的问。
“我是赞同‘遗书是盛晴天写的’这个观点的,但这并不代表我默认她就是自杀的。也不代表,她的死和蒋涛毫无关联。”顾黎笑着答。
常安看着顾黎,焦急开口:“好了,你不要兜圈子了,快说,你在销售部查到了什么?”
顾黎张了张嘴,但他还未将情况说明,手机率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浮起一丝明媚笑意,转头望向季李:“你要的证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