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的尸体装在打包袋里,外表看来有些臃肿。
而此刻,尸体就在我背上,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尸体在动!
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吞唾沫的声音,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把尸体丢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送我回家!”
我感觉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这声音明显是从裹尸袋里传出来的,这是老陈的声音!
老陈明明已经死了,难道……难道说他是假死?又活过来了?
这个想法很快被我否定了,老陈的尸体在别人看来十分诡异,但在我左手火雷纹的作用下,对我而言,他和普通的尸体没什么区别。 通过肢体的僵硬程度,我可以肯定,我背着的就是个死人。
关键是,在说完那四个字后,老陈又不再动了……
“送你回家?那能是我能做主的事吗?”我低声说了一句,抽手抹了把汗。
好歹把死尸背上车,我上了高战的车,还没来得及喘匀气,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艹!”见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我忍不住焦躁的骂了一声。 接起电话,没好气的粗声问:“谁啊?”
对方似乎怔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的说:“徐祸,我是吕珍。”
我愣了愣,吕珍?不就是那个律师,徐荣华的前妻?
“你好,吕律师。”我有点奇怪,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给我打电话。
“你现在在平古吧?”吕珍问。 “在。”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刚到平古,方不方便见个面?”
我说:“我现在回公安局,我还有工作。”
吕珍说:“那我现在来找你,方便吗?”
我听她似乎有些急切,犹豫了一下说:“方便,你直接去局里吧。” 到了局里,车还没进大门,就见一个短发圆脸,穿着职业套裙的中年女人正站在路边一辆车旁,看样子正准备打电话。
我让高战停车,下车走了过去。
“吕律师!”
吕珍也看见了我,放下手机,转过身看着我,开门见山的说:
“是陈金生让我来找你的。”
“陈金生?”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金生是老陈的大名,我也是不久前看身份证才知道他的名字。
“他让你找我?”我下意识的往大门里看了一眼,“他中午已经过世了。”
吕珍也是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他前天去过我们律师所,委托我们将他的遗嘱和遗产转交给你。”
“给我?”我彻底懵了。
吕珍点点头,左右看了看说:
“你在这里工作?方便去你办公室说吗?”
“方便。”我恍惚的点了点头。
吕珍是那种做事干脆利落的职业女性,跟着到了办公室,也没多说,直接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大信封给我。
高战刚好过来,见状就让我先办完手头的事再说。
吕珍又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打开后递给我:
“这是陈金生老先生委托我全权办理遗产转赠的书面凭证,你看下。在平古县,陈老先生名下有三处房产和一块宅基地,分别是城河街14号、城河街28号和城河街32号,那块宅基地也在城河街。按照他的遗愿,这些都已经转到了你名下。
另外,他在银行还有一笔存款,截至今天,连利息总数目是九万三千六百二十一块,这些同样由你继承,不过你需要支付我六千四百块律师费;另外需要支付我代交的一万两千一百三十二块过户费用以及遗产继承税。”
“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大脑持续混乱中,“我只是租他的房子,他怎么会把这些留给我?”
吕珍指了指我放在桌上的牛皮信封:“房产证、宅基证都在里边,都是根据陈老先生提供的身份资料办理的,怎么会有错?”
她忽然蹙了蹙眉,露出一种不大确定的表情,但很快就说:
“陈老先生除了让我办理这些,还让我口头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
“他没有子嗣亲人,他的身后事由你来办理。”吕珍顿了顿,接着说道:“必须按老规矩办。”
“孤寡房东把遗产过户给房客……这倒是也不算多稀罕。”
高战在旁边听了个大概,搓着脑门说:“咱这县里房子便宜,可这些加起来,也得个几十万呢。这老爷子在咱这儿,也得算个财主了。”
吕珍似乎没听到他的念叨,眼睛看着我,神情越发显得疑惑,或者说是犹豫不定。
“你……你还……还想说什么?”我问。
吕珍蹙了蹙眉,“按照陈金生的说法,他的丧事由你来办,但他不让你替他摔盆。他说……替他摔盆的人会在他死的时候继承他另外一样东西。他只让我口头转告你……他说你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
吕珍来找我只是为了工作,等她交办完所有事物,前脚离开,我后脚就瘫进了椅子里。
高战眼睛斜了斜桌上的牛皮信封:“不打开看看?”
我恍然的拿起信封,打开来把里边的东西倒在桌上。
除了房本和一串钥匙,里边还有一封信。
我心里的疑惑已经到了极致,立刻拿起信封,撕开后抽出了信纸。
却见信纸上只有毛笔书写的四个字:物归原主。
“这是什么情况?”高战把目光从信纸转到我脸上,“物归原主?你们这是先前有关系?”
我苦笑:“高哥,我现在比做梦还像做梦呢。脑子跟浆糊似的,真是什么都想不出来。可唯一肯定的是,在租他的房子以前,我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个人。”
高战咧了咧嘴:“那成吧,先别想这事了,那老爷子的尸体怎么办啊?”
见我发愣,他翻了个白眼:“就是你那房东,老爷子还在车上呢,我们也抬不动他呀。”
“那还抬什么啊,按老规矩发送,人得在家先停三天。”
想到背尸的时候死尸的那句‘送我回家’,再看着桌上一堆散乱的东西,我深吸了口气,对高战说:
“高哥,再帮我个忙吧。”
“说。”
“您帮我查查这老爷子的资料;还有……”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我的背包,“帮我找一个女人,她叫徐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