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虎妞儿这话说的,真的是一点儿毛病没有。
我站在屏幕这一头儿,看着她声色俱厉般的小眼神儿,瞬间也不觉有种愧疚在心底萌生。本来我是打算帮助洲小洲的,事实证明我也的确做到了。但无可非议的是,虎妞儿的确成为了这场战争无辜的牺牲品。
事情的结局,就和我预先估算的基本没个差别。虽然过程有些惊心动魄般的起伏跌宕,但却并不影响我原本的全盘计划。 “行,那你说说你想怎么着吧。”
“很简单,给我‘医药费’。”
‘医药费’,又是网络直播间的惯用名词。
简单的泛指,就是在PK完结之后,打赢的一方上票最多的大哥,为了安抚打输一方的主播,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自发的向被惩罚的主播刷票的一种行为。这算是一种心理安慰,但并非必须去做的事情。这样的做法,完全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而并非所谓的‘道德绑架’。
听到虎妞儿这么说,我确实有点儿哭笑不得般的无奈。 要‘医药费’都要到我的身上了,着实不能不说,虎妞儿真的是令人敬服。我心想我又不是对面上票儿‘大哥’,就算你想要,也要不到我的身上来啊。心中的话到了嘴边,然而最终却又被我咽回了肚子。心想想还是算了,谁让我原本让虎妞儿选择连麦洲小洲的目的就不纯呢。
我一声叹息,也不想多说什么。
在她的直播间打开礼物栏,直接刷了99个‘小心心’作为虎妞儿口中‘医药费’的补偿。本以为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看到礼物的虎妞儿非但没有要就此了事的意思,反而摆出一副充满不屑般的嫌弃表情。
“99个‘小心心’?!?九块九毛钱?!?哎呀‘大明白’,你是真好意思啊。我这一脸的‘易筋经’,合着你就让我买包儿创可贴啊?!?”
“我~特~么~……行,那你想要多少?” “要多少,这玩意儿你说……一万不多、两万不少的是不是?”
“什玩意儿?!?我没听清,你、你再说一遍?!?”
屏幕这边的我眼睛瞪得老大,留言板文字的后缀甚至都加了个‘沾血的刀’的表情包儿。
“不是,你、你别急啊,咱有话还不能好好儿商量吗?”
“行,那我看你怎么个商量法。” 我发完这串文字,直接把手机放在一边,两腿盘坐在床上、双手抱肩。长长松了口气之间,就这么充满娴静的看着屏幕那一头儿的虎妞儿。只见虎妞儿不慌不忙的戴上之前因为激动而扔到了一边的眼镜儿,之后美颜也随即恢复。胖了两圈半的脸,再度变成了葫芦娃里的蛇精姿态。
“归零、归零归零。”
让我难以想象,她居然拿起了身边桌子上的计算器。
“‘大明白’,我给你算算啊。‘医药费’,一般得是对面总票数的八成。刚才是17357票,所以八成也就是……”
“你滚一边儿旯子去吧。” 听到她这么说,剩下的话我基本已经不想听了。
敲诈,这分明就是敲诈。我在直播间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哪里有这样的规矩,纯属胡说八道。
“想要讹诈我,没门儿!!!”
我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随即手机一点,直接退出了她的直播间。
主播干成她这样,跟拦路抢劫试问还有什么区别?我心中回想,不免‘气得一匹’。此时懒得继续理会,而我的手机也随即响起“叮咚”般的一声响。我想也不用想,是虎妞儿的私信到了。结果果不其然,正是虎妞儿发来的私信。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废话,明知故问。”
面对虎妞儿的私信询问,我充满不屑的回应了句。
“八成儿不行,那五成。实在不行,三成儿也凑合啊。”
“我让你跟我这儿讨价还价呢?你可真有意思。”
“啊啊啊啊~”
虎妞儿又开始臭不要脸的撒娇耍无赖了,然而这一招对我来讲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作用了。
“说点儿靠谱儿的,不然的话信不信我把你的V信直接拉黑掉。”
“好嘞。”
虎妞儿看我真的急了,不敢再有什么所谓的‘非分之想’。
“你给我上了个保时捷,让我帮你打场PK。结果我不单单没赚到,还倒贴了200块自己刷了礼物、输了比赛。这买卖实在干不过,赔得一匹啊。”
“行,我把那200块钱给你报了。”
觉得她提出的请求还算合理,我也不和她继续啰嗦什么。
“女人啊,真的是很麻烦。”
我一声叹息,随即直接通过V信给她发了个200块的红包。
“怎样,现在可以了吧。”
“嘻嘻。”
虎妞儿喜笑颜开,甚至发了个亲吻般的表情。
“别别别,我受不起。”
“那‘大明白’,你以后还来吗?”
虎妞儿这条私信的后缀,加了个撒娇般充满期待的表情。
“来。”
“为什么呢?”
“我老年刺呆呀~~~”
虎大妞儿笑得一匹,直接给我发了一连串儿偷笑的表情。
我一声叹息,心想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算算今天的开销,单是刷礼物就有好几百块。其中两辆‘保时捷跑车’总共240、一个200块的转账、在‘洲小洲’直播间刷得一个价值5块钱的‘小云朵’,还有那完全算是浪费的块钱的‘小心心’。而这些,居然还不算我的住宿费、饭费以及日常必须开销。
“你们是都高兴了,但这回我可算是两袖清风了。”
我一声叹息,不禁打开某付宝的余额页面。多年攒下来的钱加上离开故乡家人们的资助,如今已经跌破了五位数。
我的创作还在继续,但成功却仍旧是那么的遥遥无期。
虽然花都不比我所在的一线城市花销巨大,但似这样完全没有收入、只有支出的日子,只怕再这样继续下去也维持不了多久的时间了。
“我开源节流的同时,是不是应该先尝试着在花都找份工作、回回血呢?”
我心中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而刚刚才安定下来的手机,却在此时再度发出“叮咚”般一声的轻响。
我下意识的一个颤抖,以为是虎妞儿仍旧没完又来向我讨债了。
“这娘们儿,到底有完没完的?!?”
我充满愤怒的拿起手机,随即几欲爆发般的怒火,却在看到手机屏幕的那一刻就此雾散云霄。
发来信息的人不是虎妞儿,而是‘洲小洲’。
“我下播了,还是昨天的老地方,我在那里等你。”
“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看到这段简单的文字,我沉吟许久,不禁露出自嘲般苦笑的同时,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几近无力般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