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君棠沉声问道:“宠妃,云帅还未回宫吗?”
他故意“宠妃”不离口,目的是暗示妖女逃不开他的手掌心。
既然楚灵犀把楚州朝政与军政事务的决定权通通推给了其兄长,那魔尊便要好好向楚云昊讨这一笔人情账,现下楚州风雨飘摇的乱局未平,楚氏兄妹必定不敢完完全全与魔界翻脸。
皇族公主,表面是安享荣华的金枝玉叶,实则为政治权谋的联姻棋子,四界古今,无一例外。
当今天下,权势最盛者莫过于魔尊,楚云昊虽有护妹狂魔之称,但他毕竟是楚州之主,为了江山基业永固,为了登上妖界至尊之位,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将妹妹嫁入魔族,用联姻的方式获得魔界的强力支持。
魔尊君棠胸有成竹,妖高一尺,魔高一丈,即便妖女战神有孙悟空的本事,也休想逃出他的如来魔掌。
然而,腹黑魔尊与妖女战神这对CP,并非是传统的男刚女柔模式,而是男强VS女强。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楚灵犀听到“宠妃”二个字便觉分外刺耳,她绝不会轻易被魔尊压制,默默在心中放狠话——
“宠妃你个大头鬼,楚州是姑奶奶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柳芽这幅清汤寡水的皮囊我早就腻了,这破替身谁爱当谁当,姑奶奶不伺候了!”
话是如此,可眼下局势还未完全稳定,哥哥也不知失踪,该矮一头的时候万不可太过逞能,楚灵犀露出客套的假笑,口是心非道:“出了一点小岔子,家兄要晚些时日才能返回宫中…”
正在这时,茅石风尘仆仆地疾步而来,抱拳草草行礼,道:“灵帅,云帅已回宫!”
“真的!”楚灵犀的眼睛骤然璀璨如星辰,此刻的她,不再是满腹心机的妖女战神,而是活在兄长保护伞之下的无忧无虑的妹妹,她急于与哥哥相聚,无暇过多顾及礼数,仓促离席,只对随从留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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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招呼好客人,我先去看看哥哥!”
这一瞬间,她脸上所绽放的会心笑容,比朝阳更耀眼,比月光更纯粹,魔尊君棠冷眼旁观,心中愈发不悦,在魔宫之时她从未这样笑过,所有的欢颜不过是虚情假意的美人计招数罢了。
他无意之中瞥了一眼颍国主,愈发怒火天天,因为那厮唇边的笑意竟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轻蔑之意,仿佛在说——
“任你叫千百声宠妃,也得不到佳人的真心,我家灵帅姐姐离席的时候,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甩给你,别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你至多只能算是个弃夫而已!”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楚灵犀相处太久,魔尊君棠的脑洞也越变越大,单凭颍国主若有似无的轻笑,便脑补出情敌撕逼大戏。
不过,他的眼力与判断力极强,对方确实有此意。
魔尊自是不甘示弱,当即用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挑衅本尊,楚灵犀注定是我的女人,再敢多看她一眼,小心你的眼珠子!”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目光交锋的犀利不比刀光剑影的杀伤力弱,同桌的其他人都隐隐闻到了火药味,可却并不清楚其中原委,只得面面相觑、尴尬沉默。
骗子固然可恶,但受骗的人也非无辜,在风波诡谲的权谋乱世之中,愚蠢是最大的罪过,魔尊这辈子只傻过两次,一是因柳芽,二是因楚灵犀。
柳芽是他自少年时起便痴心钟情的挚爱,他傻的心甘情愿,相比较而言,他待楚灵犀并无这般深沉的真情,更多的是忿忿不平的恨意——
生平第一次被丫头片子耍的团团转,真真是色令智昏,不报复不足以平复心中之愤。
妖女战神越是想离开,魔尊越是要将其困住,他在心中重重立誓,绝不容楚灵犀这只狡猾的朱鸟飞出魔宫的金笼。
因为在乎,所以心乱,魔尊君棠陷入情恋执念,忽视了十分重要的细节。
好在有心细如尘、目光如炬的柏老将在身旁,他附耳道:“尊上,您有没有察觉到茅石的反常?”
“什么?”魔尊君棠回神,下意识环视周遭,却未见茅石的身影。
柏老将陈明详情:“茅石的双目很红,极有可能是刚刚哭过,而且当着众人的面,他全然不顾礼数打断了宠妃的言语,明显是心情急迫,一贯谨慎持重的他如此失态,必定有大事发生。”
这件大事并不难猜,魔尊君棠定了定心神,道:“想必是楚云帅在天牢之中受了重伤,一时难以恢复。”
“尊上,宠妃她…”柏老将低声劝谏,但此时用宠妃柳楚的名字不甚合时宜,于是改口为——
“楚灵犀心思狡诈,不好对付,要想顺利掌控妖界,我方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楚州的身上,应派人暗中多多与妖族其他州国的国主联络。”
魔尊君棠本就不展的眉头蹙的更紧,饮尽杯中酒,轻轻颔首道:“老将思谋周全,您亲自安排可靠之人负责此事。”
万事有备无患,而且这样一来,还可以压一压楚灵犀的锋芒与锐气,好让她知道,魔族出手扶持谁,谁就会成为妖界至尊。
凡事关心则乱,楚灵犀也没有注意到茅石的异常,心中只惦念着哥哥。
她十分清楚,哥哥受困于天牢多日,必然受尽渣爹和渣弟的折磨,好在苦尽甘来,兄妹终可团圆。
她飞奔入景仁宫,望着躺于雕榻之上面容憔悴的哥哥,霎时红了眼眶,扑入之怀中,哽咽唤了一声又一声“哥哥”。
她这些时日所有的辛劳与委屈,都融在了这一句句哥哥之中,闻者无不动情动容。
楚灵犀很快便察觉反常,哥哥周身透着重重的寒气,手如千年玄冰一般,她在袖子上蹭了蹭眼珠,担忧道:“哥哥,你受了很重的伤吗?”
她的目光移向床榻边的大夫,才发现那是兖州三皇子与圣医山四大神医,心中莫名萌生不详的预感,紧张地询问——
“兖三哥,我哥哥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