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事啊。”鱼谦淡定的喝了一口芝麻糊,一边思考什么能算大事
“马雯活过来了!”
这边话音刚落,下一刻鱼谦家的地板就绘上了一幅泼墨画。鱼谦几乎是把杯子扔在了桌子上,顾不得抹去嘴上的芝麻糊,急吼吼的冲着电话叫道 “你说什么?!”
“马雯活过来了,在孟宅里,昨天晚上。”柏天清一时着急,话也跟着颠三倒四起来“鱼叔你那边刚才什么声音?没事吧?”
“马雯怎么活过来的?你看见了?”鱼谦的脑子现在就和喷在地上的芝麻糊一样,已经跟着丧失了思考能力。
“就是,诶呀,就是孟伟搞了一个雕像,是马雯的,啊不是,像马雯,然后昨晚活过来了。”柏天清原本梳理了一个早上的思路,被鱼谦这一嗓子吼晕了,再加上他本(shēn)也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越说越乱。
“你现在在哪?”鱼谦知道在电话里是说不清了,急忙问道 “我在局里。”
“别离开,我马上到。”鱼谦挂了电话,起(shēn)看了看地板,拽过拖布胡乱拖了拖往水桶中一丢,抓起外(tào)飞奔下楼而去。
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到警局,刚一进门就被刘正明堵个正着,没等刘正明开口,鱼谦飞也似的从刘局(shēn)边奔过丢下一句“我一会儿去找你!”便窜进了马上要关闭的电梯中,只留下反应过来的刘正明在大厅干瞪着眼。
风风火火的进了大队办公室,还没等柏天清开口鱼谦一把扯过他的衣领直拽着他往外跑。
“哎哎哎,鱼叔咱这是去哪?”柏天清一时挣脱不开鱼谦的铁手,猫着腰紧倒腾着两腿跟着鱼谦跑 “到楼顶,你刘叔正追我呢。”鱼谦扯着柏天清一溜烟的上了警局的天台,从外面扣住门之后鱼谦和柏天清两人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说吧,啥(qíng)况。”鱼谦等不及把气喘匀,连忙问道
“您先看看这个。”柏天清把手机递给鱼谦,上面是从监控截下来的一段视频,还有孟浮笙的聊天截图。
鱼谦缓缓的翻看着,蹙眉问道“你管这叫马雯活了?”
“往下看鱼叔,我今天上午又和孟浮笙聊了一下。她说孟伟特意不让她看见这座雕像,她白天还摸过,那个雕像是软的。”柏天清凑上去,伸出手指划着界面,把早上的聊天内容指给鱼谦看。 白天孟浮笙的语气就平静了很多,也许是把柏天清当作了唯一的稻草,她现在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间诡异的宅邸中了。言辞中透着急切,希望柏天清能想办法把她弄出去。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做噩梦了?”鱼谦反倒是最先冷静下来的
“如果只是孟浮笙的臆想,那么我们之前的调查和猜测就没有意义了。”出乎鱼谦意料的是,柏天清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可是如果这不是她的臆想,鱼叔,你不觉得这件事能把我们现在所有的猜测都串联起来吗?起死回生,这难道不值得孟伟去维持一条跨国走私线吗?也许马雯就是实验品,而孟伟是这个实验的投资人,那个黑衣人就是实验者,这件事算不算的上是,常理难以衡量的庞大利润?”
“这太扯了。”鱼谦摇了摇头“这么想,能想出一万种说的通的可能,你这条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条罢了。”
“鱼叔,你还记不记得,你和我说,马雯的尸体修复的很完美?”柏天清并不辩解,冷静的问道 “确实,据说出自一名在(rì)本进修过入殓师的牧师之手。”鱼谦点了点头
“那么马雯的尸体呢?”柏天清追问道
“那天穆托娜签完字,就火化了。”
“真的火化了吗?”柏天清语气一凛
“这还能有假吗?”鱼谦奇道
“关于这个,我今天上午查了到了一些别的资料。”柏天清一拍衣兜想起来资料还丢在楼下办公室里,搓了搓手说道“我查了一下市殡仪馆,承建它的是一只外地施工队。当初以非常高的标准和很低的报价,毫无悬念的中了标。当时城建局计算之后认为这个报价几乎没有什么油水了,刨去人工费这个建筑队相当于免费做了义工。”
鱼谦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疑惑的说道“殡仪馆又不是什么城市地标,做好了也不会怎么出名,会有建筑队在这个项目上做义工?为了讨好政府?”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我查了这个公司的资料,做完这个工程不久,就破产解散了。往上也没有查到注资来源,账面做的十分干净。”柏天清摇摇头说道
“有点意思。”鱼谦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然后呢?还查到了什么?”
“我把这个工程队人员名单打了出来比对了一下系统,发现这几个人有一个巨大的共同点。”柏天清寒声说道“这几个人之后几年内先后死于意外事故,而且很巧合的是,都是在他们亲手造的殡仪馆火化的。”
“这个也不算巧合吧,S市就这么一个殡仪馆…”
“咳咳,这个不重要。”柏天清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这几个人的案子,鱼叔我想您应该很熟悉,因为他们全在您那个黑色硬盘里存着呢。”
自己的硬盘里存着什么样的案子,鱼谦心里自然有数,看来柏天清帮他拷贝资料的时候手也没老实,不过这也不算事,他更关心柏天清的调查结果。
“都是和灵异沾边的悬案?”
“不仅如此,他们还有一个巨大的共同点,他们都认识孟伟!”柏天清说道“他们就是当初孟伟来S市闯(dàng)时,和孟伟一个工地上的建筑工人。当时警方调查这几个人案件时还询问过孟伟,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鱼谦知道柏天清想说什么,就像马雯李曜战两件案子乍一看也和孟伟没有关系,但是现在看来不仅有关系,恐怕还很大。
“所以我觉得,这个建筑公司的幕后注资人极有可能是孟伟,他在殡仪馆的建设中动了手脚,之后又杀人灭口。马雯并没有在殡仪馆被火化,而是被偷梁换柱出来了。”柏天清笃定的说道
“你是怎么想到这上来的?”鱼谦奇怪的看了柏天清一眼,就像在看一台坏了十多年的老式洗衣机突然欢快的动了起来,他第一反应不是在想这洗衣机能不能用,而是好奇怎么能突然动起来。
“我还想过许多别的可能,但是只有殡仪馆这条线索查出了点眉目,别的都无从查起。”柏天清耸耸肩说道
“你还想过哪些?”
“马雯是双胞胎啦,孟浮笙中毒啦,智能机器人啦,还魂术啦。”柏天清无所谓的说道“如果不是您之前提到过马雯尸体修复的特别完美,我还真没考虑到殡仪馆上。”
“这么看来,殡仪馆这还真是唯一靠谱的调查方向…”鱼谦听着柏天清报出的几个想法,不得不承认殡仪馆这个说法还真有点道理。
“就算那个雕像真的是被特殊处理过的,那有怎么活过来的呢?”
“这个不重要,等抓到那个黑衣光头不就知道了?”柏天清豪迈的说道“我们只要证明殡仪馆有问题,不就行了?话说骨灰能不能验DN啊?”
“验个(pì),马雯火花那天我也在,烧的很彻底,出来只剩一捧灰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现在火化哪有烧那么重的?不都是拉出来还留个人型吗?烧的这么彻底绝对有鬼。”柏天清斩钉截铁的说道
都不用抬头去看,鱼谦就知道柏天清在想什么,小柏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满脑子天马行空的幻想,此刻只怕心早飞去殡仪馆了,只等解开一个惊天大秘密。
然而生活不是,没有那么多的奇闻怪异,如果想靠这粗陋不堪的推理就翻出什么机关术十余年悬疑的真相,那和做白(rì)梦没什么区别。
可是另一方面鱼谦不得不承认,除了沿着柏天清这场天马行空的想象去查,还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
“好,你准备一下,咱们今晚就去调查殡仪馆。”鱼谦点了点头说道
“啊?今晚就去?”
“不然呢?”
“那监控孟宅…”
“用摄像机。”
“非要晚上吗?”
“你要是能跟你爸要来搜查令,然后再让看见我们调查的人都变一天傻子,咱就白天去。”柏天清犹豫了一番“我觉得,晚上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你要是不想去,今晚就去监视孟宅,我一个人去调查也一样。”鱼谦本以为柏天清绝不会同意不带他去验证他的推理,没想到他竟然不想去。
“不不不,我要去,我要是不去我会后悔死。”柏天清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这是我查出来的,没了我鱼叔你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哈?”鱼谦差点被柏天清逗乐了,不过想到这是柏天清第一次独立调查推理,也不好太打击他的积极(xìng)。况且鱼谦心中并不怎么看好这条线索,权当带他练练手了。
两人又把晚上的行程商议了一番,下午柏天清继续收集相关线索,顺便安抚一下孟浮笙。鱼谦则去准备晚上的潜入事宜,商量既定,二人便从天台上下去了。
下了楼鱼谦终于回了刘正明一个电话,很快两人在局长办公室碰了头。
“解释解释吧,昨晚干什么去了。”刘正明咬牙切齿的说道
“没什么好解释的,解释了你也不(ài)听。直说吧要给我啥处分?”鱼谦一脸无赖的在沙发上一躺,办公室里就他和刘正明两个人,他连形式上的面子都不给刘局留了。
“你!”刘正明被气的直翻白眼,良久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也没啥事。对方说了不追究你责任,但是你以后别插手和专案组有关的事了。”
“老刘,这里没外人,你跟我说实话,专案组是什么来头?”鱼谦一愣,没想到对方就这么放过了自己,两眼骨碌一转打起了别的心思。
“我不知道,也不让我知道。”刘正明知道自己拦不住老友,无奈的说道“但是公安部对他们都很客气,你别惹他们,我最近总觉得这右眼皮跳的厉害。”
“你猜猜看,我昨晚发现什么了?”鱼谦在刘正明(shēn)前坐定,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
“郊区那个老炼油厂,驻着起码一个团!暗哨都设到几公里外了!”
“军队的人?”刘正明吃惊的看着鱼谦
“岂止是军队,还是一直精锐的主力野战军,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部分的。”鱼谦冷笑着说道“两个破案子能严重到拉一只军队出来?老刘,我猜你眼皮今年怕是安生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