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海子厌恶的说道
“我没有胡说啊啊,他选择对我开枪就是最好的佐证。”任源耸耸肩说到“如果他只是骗你玩玩,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你觉得我会信?你也没有死啊,你们不过就是联合起来诓骗我把降临派的(qíng)报都说出来不是吗?”海子语气中仍旧充满不信任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任源无所谓的说道“不过你要是不信,又是怎么在最后关头保住理(xìng)从神躯里逃出来的?你现在还能以半个人形态存活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我只是指出事实罢了。”
海子刚要出声,任源便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噤声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说了有两件事要告诉你,还有一件没说呢。”
“你(ài)说不说。”海子气恼地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付立作为一个训练有素,坚强可靠的对灾部在职军人,是怎么在半天时间就沦陷了?”任源嘻笑着说道“你不会以为是因为你太有魅力了吧?” “你想说什么?”海子脸色顿时(yīn)沉了起来
“呵呵,嘛,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信。我只简单的说两点,我不知道你们究竟用什么手段避过了天网,但是你要明白即便动用军用卫星也没有看到你们,既没看到你,也没看到他。”
“第二点,你这个神躯是被种下的外物,是在吞下他之前完整的还是在之后完整的,这个我不知道,你是当事人你应该最清楚。”
“……”听完任源的话,海子彻底陷入了沉思。她不得不承认任源说的对,确实这无关乎她信任谁的问题,虽然她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有关异化和觉醒的知识,可她很清楚无论是那种(qíng)况自己都断然没有恢复过来的可能。
如果这一切都是外力造成的,反倒解释的通了。因为收到极端的重创,这具所谓的神躯虚弱到了极点,因此才会给自己重新找回自我的机会。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一切都合理了,美杜莎为什么要亲自来找自己,又为什么亲自出手绑架了付立。 “你的意思是说,是降临派在付立的(shēn)上动了手脚,导致他被影响了?”海子低声问道
“关于异人异化或者说神堕方面,我不敢说是最专业的,但等闲找不出能超过我的人。”任源自负的说道“出自同一具神躯上的碎片,由于强烈的想要重归一体的渴望,是会相互吸引的。如果种进你体内的神躯碎片,有一部分被种在了付立(shēn)上,半天的时间足够潜移默化的影响一个普通人的思维了。”
“可是…”
“我说了你没有信任我的必要,你也不要觉得我是想从你嘴里挖出什么来。”任源不耐烦的说道“你既然只是神堕,不是二次觉醒,那在我眼中就毫无价值了。关于降临派的(qíng)报你想烂在肚子里就烂在肚子里吧,反正你剩的时间也不多了。”
海子默默的低下了头,任源说的没错,她刚刚经历了一场严重的污染和冲击。庞大的神躯榨干了她的生命力和独立现实。现在她之所以能够保持理(xìng),纯粹是因为她一切的一切都被掠夺了,反而是最弱小也最不被神躯需要的人理留了下来。 下半(shēn)的触手早在谈话过程中干涸脱落了,肥大的(ròu)瘤也失去了光泽,开始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萎缩。相信很快,海子就要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您愿意跟我说这么多,想来也不是
因为同(qíng)我吧?”海子抬起头来,凄苦一笑“我恐怕连半天都没得活啦,反正我这一生总被人负,我负一次别人也没什么不可以是吗?”
“所以说啊,为什么要活下来呢?九年前那个夜晚,明明就是你最好的结局。”任源淡淡说道
“可能因为,家族遗传,我也是个疯子吧。”海子微微一笑,顿了顿继续说道“关于降临派我知道的也很少,也不知道他们对我说的有多少是实话,对您有没有帮助。” “你尽管说,判断交给我。”任源一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我和降临派的接触,还要和一个叫美杜莎的异人说起,她的教派叫…”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躺在海子(shēn)旁的付立尸体,突然自腹部毫无预兆的(shè)出数道触手,迅逾闪电。未及任、海二人反应,便刺穿了海子的(shēn)体。穿过(xiōng)膛的触手缠绕虬结,“扑通”一声将海子拉倒在地,而付立的上半(shēn)则借助这几根触手的支撑人立了起来。
“欸呀呀,这些没信仰的异教徒果然是靠不住的。一时不留意,被她们卖了都不知道哩。”虽然是付立的面容,张口却是一副慵懒酥媚的撩人女声。
在之前海子就已经油尽灯枯了,又遭此重创登时毙命,睁大的双眼流露出深深的疑惑与迷惘。
“你是哪位?”任源似乎对此并不惊讶,笑着问向立于面前的付立半(shēn)。
“承前辈问讯,失礼了,晚辈美杜莎。”付立一脸呆滞,嘴唇一开一合之间却发出了(jiāo)滴滴的女(xìng)声音,怪异至极。
“美杜莎?这两天我可没少听到这个名字。”任源颇感兴趣的问道“今天这出戏,是你安排的?”
“这只是我为庆祝前辈终脱囹圄的一份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不知前辈还满意否?”
“虽说是老掉牙的手段,但是仓促之间能做到这个地步,确实不易。做见面礼的话,不算寒碜,只不过。”任源摇着头说道“你这(āo)纵尸体的交流方法,未免也太没礼貌,太没诚意了些。”
“前辈虎威远播,未知您今(rì)心(qíng)明晦,可喜见客。故不敢轻动唐突了前辈。”美杜莎婉转的回绝到
“无妨无妨,我今天心(qíng)好的很。”
“可是您的同伴,未必如此呀。”付立双唇一张,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任源一扭头,见远方的直-9d正快速的向岛上靠近过来。不由得语带惋惜的说道
“可惜了,听声音就知道是个美人,奈何缘浅,不得一见。”
“前辈如是不弃,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的。”美杜莎(jiāo)笑着说道
“你离这里不远吧?”任源突然站起(shēn)来,举目四望,然而海面一片茫茫并无丝毫可疑的(shēn)影。“我还不知道,你是哪个教派的?”
再回头问时,付立的尸体已经悄然倒地,了无声息了。
下了直升机的鱼谦,捂住鼻子忍着冲天而起焦臭,疾步奔到了任源的(shēn)边,将捧在手里的衣服递给了后者。
“到底怎么回事?”鱼谦皱眉问道
“事(qíng)大条了,降临派手里有神躯的碎片,是三号异源的。”任源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付立海子二人的尸体“降临派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给这两个人做了手脚,全程竟没有一个人知晓。与其说s市的对灾部漏成筛子了,倒不如说我现在怀疑对灾部的高层是不是都是降临派了。”
“有这么严重吗?”
“也许没有,但那更严重。”
“怎么说?”
“如果不是,那就说明对方在短短半天就布置好了一个如此大型的…呃,神躯和彻底异变你懂什么意思嘛?”任源问道
“呃,不是很懂。”
“那我慢慢和你解释吧…”
两个人并肩向停靠在岛边的直升机走去,远方两艘艘看似普通的万吨商船正以三十二节的高速向这边驶来,部里的善后部队,终于到达了…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充斥着鲜血,火焰,爆炸,嘶吼,哭泣,悲鸣…无数混乱的声音,光怪陆离的色彩纵横交织,描绘出一场歇斯底里的狂欢。一场永无止境的,关于痛苦的饕餮盛宴。
当双眼睁开的那一刻,疯狂还没有在大脑中消退,依然孜孜不倦的搅动着每一根敏感的神经。整个视野都变得摇晃起来,让人不(jìn)怀疑到底此刻仍(shēn)居梦境,还是已然回归现实。
三月二十(rì),距离陷入昏迷已经整整过去了七天,柏天清终于第一次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虽然那晚柏天清像一枚炮弹一般从飞驰的汽车中扎到了柏油马路上,但是神奇的是,他并没有当场受到真正致命的伤害。
也许是安全气囊提供了足够的缓冲,也许是挡风玻璃削减了大量的冲击,亦有可能是触地方式比较幸运,或者说得益于小新救治的及时,当然更有可能是这些因素综合起来的结果。
毫无疑问,柏天清在那场恐怖的车祸中保住了自己的(xìng)命。他的头骨尽职尽责的坚持到了最后一秒,尽管遍布裂纹终归是没有彻底破碎。(xiōng)前两排齐齐折断的肋骨,也以一个连医生都觉得漂亮的角度,避开了心肺要害。至于手臂腿部的那些骨折,在这个时候已经无伤大雅了。
不过这也改变不了那场车祸本(shēn)严重的事实,他的内脏和大脑都受到了足以致命的冲击,若非体质强健,只怕当场就咽气了。是以在iu里躺足了七天,才从鬼门关艰难趴了回来。
遭重的大脑仍困扰着柏天清,令他刚一恢复知觉就无比的烦闷恶心,还好胃里并没有什么能让他吐出来的东西。眼前的世界在晃动一会儿之后也慢慢的稳定了下来。等到一切嘈杂和癫狂散去,席卷而来的则是全(shēn)上下无数处的剧烈疼痛,这几乎瞬间让刚刚苏醒过来的柏天清再次陷入昏迷。
好在很快巡察护士就发现了柏天清的苏醒,急忙将正在忙里偷闲的王医生叫了过来。一番诊视之后,王医生松了一口气,从结果上来看,眼前这个和粽子没区别的年轻男子命是保下来了。转(shēn)低声吩咐道
“各项检测数据盯紧一点,稍后再换一次药,再给他打一只哌…”
这时柏天清奋力的动了起来,惊动了二人。因为浑(shēn)都被石膏和纱布固定住了,每动一下都十分艰难,他一边努力尝试动起来,一边努力张大嘴想发出声音,可一说话就牵动肺部剧烈的疼痛,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察觉到柏天清的异状,王医生急忙俯(shēn)轻轻按住柏天清,安慰他不要乱动。
“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是的话就眨两下眼睛。”
柏天请等不及和医生玩猜谜游戏,再次顶着肺部撕裂般的剧痛,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话
“鱼…鱼…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