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出现的神父穿着正教神职人员的衣服,站在这座异教徒的大厅中端是显得格格不入,正是(shēn)为琐罗亚斯德教派三巨头之一的,大祭司布莱克。普罗米修斯略带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
“回了教派,你还穿着这(tào)吗?”
“这有什么,上帝会原谅我的。”轻佻男子笑嘻嘻的说道“他们神要比我们的善良太多,有时候我都觉得,上帝的工作就是在不停的说‘没关系’,哈哈。” “小黑,谁让你回来的?”普罗米修斯冷冷的问道
“这叫什么话,我的主教大人。”被叫做小黑的布莱克摊手一笑“我可没有忘掉我的真实(shēn)份呀,这不是回来看看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吗?教皇冕下的殷殷期盼可如重枷巨锁,压的我寝食难安啊。”
对于强行(āo)着一口不甚标准中文刻意诵念成语的布莱克,普罗米修斯的表(qíng)愈发嫌恶了起来,按住(shēn)前的水晶棺问道“那么你看完之后,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吗?”
“这倒没有,你知道的,你们那个什么计划我根本就一窍不通。我哪里知道顺不顺利啊。”布莱克踱步至普罗米修斯(shēn)前,仰着脸笑道“我呢,对于这次计划基本上就是个外行,所以就不去瞎搅和了。教皇冕下愿意支持我们是因为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我只希望你莫要做些令他失望的事。神再强大,终究只是神而已,可要是惹恼了教皇冕下,后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在你眼中,那只伏在棺材里的老怪物比神都可怕?”普罗米修斯讽刺道“即是如此,你们又何必让我去沟通神明?” “神再怎么可怕,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浮于现世的渺小尘埃,何必在意星河璀璨的壮丽。”布莱克自嘲一笑“就算我们侥幸获得了神的垂青,对于神明来说这也是一件无意识下发生的意外。可是你我的一切,却真真切切和教皇冕下的喜怒哀乐息息相关,我说的不对吗?”
“我知道该做什么,用不着你提醒。你如果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大可向教皇告密。”普罗米修斯对布莱克的话满是不屑,看着不着一丝睡在水晶棺中的孟浮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布莱克的视线也跟着锁定到了孟浮笙的脸上,少女的睡颜纯真恬静,就像一名不谙世事的孩童。让旁观之人(jìn)不住放低声音,唯恐惊扰了她的好梦。
“你要用她?”布莱克笑问道“你就不怕,那个孟伟真拼个鱼死网破,把这里通报给猎人?”
“我自有决断。” “现在就把这里让给猎人,是不是太早了?”布莱克意有所指的说道“还是说,第二阶段的行动,都准备好了?”
“如果你愿意接手整个计划,我现在就可以让给你,如何?”普罗米修斯不耐烦的说道“不用和教皇打招呼,我现在就可以将一切交接给你。”
“呦吼,别生气嘛,我只是关心一下。”布莱克眯眼嘿笑着,厚实的双唇翻起犹如一名滑稽戏演员,庄严肃穆的神父黑袍跟着满(shēn)肥(ròu)不住抖动“我可搞不来这个,我若是有这个本事,也找教皇冕下寻一个分部主教做做了。”
“那就闭上你的嘴。”
“我虽然没能力掌控整个计划,但是给你分担一点工作还是能够的。我总不能一直在旁边划水,把工作都推给你不是?”布莱克涎着脸说道“这样吧,关于制作神姬这方面,这个我比较熟。我这次来呢,一个是看看 我制作的马姬怎么样了,另一个呢就是帮你把神姬制作这方面的工作接过来,也给你减少一些负担。”
布莱克对着普罗米修斯眨了眨眼“毕竟,主教大人您(rì)理万机,这些小事就让我来替您分担吧。“
“你要接手炮制神姬的工作?”
“不可以吗?”布莱克浓眉一挑,满面(hūn)风,然而一双眼白多于眼黑的蛙鼓大眼中却殊无笑意。
对视良久,普罗米修斯淡淡一笑“可以。” 看到对方轻易的答应了下来,布莱克顿时有些迟疑。他坚信暗地中,普罗米修斯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坐落在神姬(shēn)上。
“主教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完成好任务。”布莱克眼睛一转,看着棺中的孟浮笙又说道“不知这个女孩你要制作成何样的神姬?”
“这个?”普罗米修斯出乎布莱克意料的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
“刚才你也听到了吧,我只是要涤净她(shēn)上的不洁,而为他洗礼。我可不想和我们宝贵的资金来源闹分裂。”
从(huáng)上爬起来已经是下午了,织扫视了一圈四周,确定了自己正在六号别墅中。
断掉的右臂已经很好的接回去了,相对而言爆炸产生的冲击倒是并没有对她产生过于严重的伤害。对于异人来说,当行成自己的独立现实之后,强烈的存在会促使异源处获得的力量大幅增强自(shēn)。
抛开任源这种达到了生命本源的存在,一般来说异常等级越高的人,其(shēn)体素质便愈发的强盛。尽管只过了一天,经过对灾部的治疗织已经能下(huáng)行动了,只是接续的手臂还是个累赘,尚不能自如活动。
抱着覆有合成护具的右臂,织下地缓缓走了两圈,渐渐的找回了(shēn)体的控制权。只是大脑还浑浑噩噩的,不甚清醒。她知道这是过度使用未来视之后,又遭冲击的后遗症,倒也不是很担心。
被小新送上救护车之后,她便一直处在清醒和昏迷交替之间,一时苏醒,一时昏睡。早上姜梓文来喂了她些食物,又给她挂上了一罐营养液,她当时只觉得乏极了,未及多说几句便又睡了过去。她现在只想找人问问,从她被送到医院之后,后续的(qíng)况究竟怎么样了。
稳了稳虚浮的脚步,织信手推门走出了卧室,她的房间和姜梓文一样同处于三楼。扶稳了墙,织一步一顿的挪到了隔壁姜梓文门外,抬头看向了门上的挂牌。
在来到六号别墅的第一天,姜梓文便将一个圆圆的挂牌装到了门上。一面写着工作中,一面写着(jìn)止打扰。按照姜梓文的说法,非紧急行动每天自己要有两个小时的私人时间,除非紧急行动所有人都严(jìn)打扰。而除了这两个小时以外都是工作时间,私人事(qíng)也不得打扰她。
织见挂牌翻在工作中那一面,知道姜梓文现在应该没什么重要事(qíng),便抬手敲了敲门。
然而织不知道的是,原本姜梓文想将牌子翻到(jìn)止打扰那一面的。只是因为上官鸿的通知,任源和鱼谦都出去了,(qíng)绪崩溃的秋鲤沫则被任源走前喂了安眠药,眼见晚上之前也是醒不过来了。她又不知道织这么快就能恢复过来,故而并未考虑到会有人打扰的可能。
因此当敲门声突兀响起,着实把正安心放松的姜梓文吓了一大跳,惶急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理。“咚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门外的织听不到回应,只当房间隔音太好,又加重了力道。只听房间内含糊的传来了一声慌张的回话
“谁?!”
“是我,织。姜小姐你在忙吗?”
“在…啊…没在忙,有什么事吗?”
“我有些事想问你一下。”
“呃…等一会儿行吗?”
通常(qíng)况下,织并不是一个愚笨的人,虽然她看起来一副不通人(qíng)世故的模样,但是这不代表她对人(qíng)揣摩很粗糙。恰恰相反,拥有未来视这种特殊独立现实的她,在这方面反而有着先天的优势。
只是现下她一来刚刚清醒,头脑仍旧浑浑噩噩并不是十分的灵光。二来昨(rì)倒在地上时,透过小新撞出的墙洞,少年对着她声嘶力竭的绝望呼号,和被敲晕前那惊惧的脸庞深深印在了她脑海中。当任源将秋鲤沫的审讯记录发给她的时候,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守护某个人的想法。
她也在读完了秋鲤沫口供之后明白了,为什么任源要她来做秋鲤沫的监护人。这是一场救赎,既是对这个饱受苦难的少年,也是对织难以忘怀的过去。因此即便姜梓文表达了婉拒之意,织仍固执的敲着门不肯离开。
在任源面前努力表现的强硬,正是因为姜梓文无力面对自己(xìng)格中的恐惧和软弱。她骨子里便非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在织一下紧过一下的敲门声中,哆哆嗦嗦的打开了房门。
刚一开门,一股浓烈的酸糜味便顺着门缝冲了出来,好像秋天走过堆满熟透腐烂水果的果园。织看着面前脸色潮红,并腿屈膝堵在门口扭扭捏捏的少女,精致的眉头微微一蹙
“你房间该通风了。”
“啊…啊啊,对。”姜梓文含糊的把话题应付了过去,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昨天我被送到医院之后,都发生了什么,秋鲤沫还好吗?”织不喜客(tào)单刀直入的问道“你能详细点说给我听吗?”
“啊,那个那个,他(tǐng)好。”尽管看不出织的表(qíng),姜梓文却明显感觉到一两句话是打发不掉了,无奈只得侧(shēn)把织让进了屋。
军人出(shēn)的姜梓文房间内并无什么多余杂乱的摆设,除却占据了整面墙的工作设备,便只有一张(huáng),一个对着巨型显示屏的懒人垫,和靠近(huáng)头的梳妆台。余下的,则是一(tào)堆放在懒人垫旁的限量版游戏手柄,和一叠正版电影光碟。
如果不是梳妆台上堆满的化妆品为这里增添了几分(hūn)色,绝对更像是一个男生的房间,而不是妙龄少女。
趁着姜梓文跑去开窗的功夫,织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毕竟昨(rì)经历重创,(shēn)体还阵阵发虚。眼神扫过懒人垫发现上面铺的薄毯湿度很有些问题,显然是不能坐了,便想将毯子扯下来,伸手一拽却将掩在薄毯下的事物看了个正着。
开了窗回(shēn)的姜梓文正看到织对着懒人垫发呆,惊叫一声,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个劲骂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要把织让进来。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忙。”织伸手把薄毯盖了回去。
面对面无表(qíng)一派淡然的织,姜梓文反而更加觉得难堪。正不知如何自处之时,“叮”的一声提示音为她解了围。
姜梓文一指电脑,尴尬地说道
“那个…部里来通知了…我先看看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