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就像在一锅炖(ròu)中丢下两碗冰淇淋一样,说不出的违和别扭。只见任源面部的肌(ròu)抽动着,不知道是生气,高兴还是疑惑。鱼谦发誓自己头一次见到任源的表(qíng),这么丰富。
“抱歉,我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qíng)来应对这个消息。”任源轻咳一声,淡然地说道“正常来说,我应该表现的高兴一点是吧?然后还有点委屈和生气?”
“我收集到的线索都在这里了。”夏院长从抽屉中翻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按在巨大的办公桌上一推,滑到了任源面前“回头你有时间,自己看看吧。” 一旁的鱼谦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qíng)。夏院长这个所谓的调查(qíng)报,必然不会是方便外人,尤其是对灾部知道的。实体通讯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控制住原件,就不必担心泄露和窃取。
“这个就是?”任源探手取过信封,端详了一番问道“你早准备好我会来见你了?”
“我猜你会来找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夏院长说道“回头你有时间就看看吧,小心别丢了,我这边可没有备份。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不会丢的。”任源轻轻一笑将信封叠成了一个小方块,顺手丢进了嘴里咽了下去“你能帮我的可不止这些,叙旧就到这里吧,我们来聊聊正事吧。”
“是那个赵构吗?”夏院长问道 “对的,我从部里那边把这个人的处置权要过来了。这边要麻烦你们给他做个检查,好好治疗一下。另外…”任源顿了顿说道“我要借助他,好好查查s市的对灾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这是分内的事,我们三号院会做好的。”夏院长点点头说道“我会安排院里给你们两人制作通行证的,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没有了,本来就是来看看老朋友,和你打个招呼。”任源一伸懒腰说道“该聊的也聊了,该说的也说了,你想给我的东西我也拿到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先忙吧,我撤了。”
说完,任源也不等夏院长回话,率先起(shēn)向外走去,鱼谦也跟着起(shēn)略一躬(shēn)致意准备离开。
“任源!”夏院长微一犹豫,还是咬牙喊了出来“你真不去见见她吗?” “我去见她干嘛?”任源扭头笑道“部里不是不让用她了吗?”
“部里对于她,确实已经无计可施了…我想来想去,能救她的就只有你了。”夏院长沉声说道“她发生这个现象是自电阻行动之后,也许你能找到什么线索。”
“没用的,你把我当什么了。”任源摇头笑道“我呀,干干粗活还行,这些细致的工作不是我能做的。”
“如果你也没有办法的话。”夏院长寒声说道“剑阁可能就要接手了,我听到风声,上面已经有人建议把她送到一院了。”
“老家伙们要是感兴趣,就让老家伙们来好了。他们不是最擅长解决这类问题吗?”任源浑不在意的说道“这不是好事吗?” “你不会不明白,她被送到一院会发生什么吧?”夏院长的话中又带上了隐隐的火气
“发生什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任源奇到“又不是我被送进一院。”
“任源!”夏院长失望的说道“她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你就真的忍心见她被送到一院吗?”
“我有什么不忍心的?”任源冷笑着说
道“夏宇辰,你不是在把责任往我(shēn)上推吧?是,我承认十年前我用过她,但这不是部里的安排吗?我又不知道用完了她会这样。” “再说你搞清楚,你坐拥三号研究院十年时间都查不清楚她污染加剧的原因,怎么看最终她沦落到被送进一院,都是你的问题吧?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敢说你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夏院长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夏宇辰,我劝你说话严谨一点。”任源冷笑连连,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没有证据的话,最好不要乱说,你知道你这辈子哪两件事错的最离谱吗?”
“…”夏院长拉着脸看向任源,一言不发
“第一,你不该相信我。第二,你不该相信她。”任源嘲讽道“说白了,你做的最错的事,就是相信了异人。吴沁源死了孙女才想明白了这件事,可惜你现在还没想明白。”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夏院长恨声问道
“是的,要是她还有机会醒过来,你就转告她。”任源指指自己说道“她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你就直接和她说,这话我说的。”
“好,好,好!我会一字不差的,转告给她的。”夏院长咬着牙说道“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呵呵,知道了,拜拜。”任源挥了挥手对鱼谦说道“老鱼,走了。”
等两人离开之后,夏院长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蓦地一声冷笑自语道
“等你看完了那个信封,只怕就不这么想了…”
出了院长办公室,尽管之前引路的工作人员已经不在了,任源却毫不迟疑的信步向一个方向走去,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
“我们这又是去哪?”鱼谦疾走几步跟了上去
“去看看那个被抓来的赵构怎么样了,终于抓到个活口,这回该你动用你的老本行了。”任源说道“好好审审,我有预感,这家伙(shēn)上埋着不少秘密。”
想到之前任源声称,建设这个珈蓝浮岛他也出过力,想必这里他很熟悉,更何况他看起来还和三号院的主事者颇有渊源,熟悉结构路线也不奇怪。只是想到任源刚刚和夏院长的对话,鱼谦一脸八卦的问道“刚才究竟是什么(qíng)况?你们两个的关系,很微妙啊?”
“微妙?”任源失笑道“我和一个糟老头子,关系有什么微妙的。”
“他看起来很信任你啊,你为啥对他态度,那么…呃我是说。”鱼谦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看起来,夏宇辰就像是站在任源利益这一边,一直苦口婆心的劝说任源,而任源丝毫没有领(qíng)的意思。反倒是越到后来,越有敌意了。
“是什么呀?”
“是微妙…”鱼谦想了半天放弃了,确实想不出什么贴切的词,干脆直接问道“他看起来对你很好啊,你为什么那么不待见他?”
“我不待见他吗?开始我不是很待见他嘛,为什么会闹得不愉快,那是他的原因。”任源耸耸肩说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这人脾气又好(xìng)格又温顺,别人不惹我,我哪里会惹别人。”
“他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话了吗?”鱼谦好奇道“他不就是劝你去见见,那个什么被封在冰棺里的人吗?对了话说那是谁呀?”
“洛东。”任源简短的回答道“我们私下里也叫她‘果冻’
,至于到底用哪个名字来称呼她,要看具体(qíng)况。”
“嗯?”鱼谦疑惑的问道“什么具体(qíng)况?”
“一般(qíng)况下,她是女(xìng),非正式场合我们会叫她‘果冻’。有些时候她是男(xìng),我们就称呼他为‘洛东’。”
“哦,我明白了。”鱼谦恍然大悟的说道“她是人格分裂,对吗?”
“呃…可以这么理解,但是不是这样的。”任源挠挠头说道“(qíng)况要比你想象的更复杂,以后有机会,我慢慢和你说。”
“她是个异人吧?”鱼谦问道“有什么特殊的吗?总不会是这个分裂问题吧?”
“当然不止,有别的特殊的地方,而且很特殊。”任源解释道“我之前和你说过,除了基础的三大异人类型,还有特殊型的吧?”
“嗯,她是特殊型?”
“如果你系统学习过降临派那边用的六阶分类法,就能很好的理解这个了。”任源思索片刻说道“这么说吧,她的独立现实简单来说就是…钦天监你知道吗?”
“钦天监?”鱼谦听的一头雾水“古代每年负责出版(yīn)历的那个官?然后负责看星星,给皇帝想办的事找借口?”
“不不不,农历不是(yīn)历,是一种(yīn)阳和历…”任源解释了两句笑道“算了这个不重要,嗯,就是那个负责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的官。一般来说这种官员都要研究易经八卦,收集些奇书异志供皇家消遣。总之嘛,就是神神叨叨的。”
“神神叨叨的不是国师吗?”鱼谦垫话道“用你们东北话说,就是跳个大神什么的。”
“哈哈,差不多吧。”任源笑道“这个洛东,或者说果冻就是这么一种独立现实。你可以把她看成一个什么都能推算的异人。”
“什么都能推算?”鱼谦奇怪的问道“那你直说就是算命的不就行了吗?话说这个其实和织的独立现实很像吧?”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任源严肃的说道“她的能力可不是未来视那么简单,首先织只能被动的看到未来发生的事而已,而且只是一些片断。只有离自己很近的未来才能看清,再说她不过只是一名中阶级的异人罢了。”
“但是果冻可不一样,首先她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高阶级异人。其次,不夸张的说,无论过去未来,真实虚幻,没有她推算不出来的事(qíng)。硬要说的话,她相当于同时拥有过去视,现在视,未来视。而且她能够主动获知,自己想知道的事(qíng)。”
“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你这话听起来,就是在介绍一个算命的呀。”
“可以这么理解。”任源失笑“不过对灾部将她的独立现实称为—钦天监。”
“我明白了,十年前,她负责帮你推算降临派的(qíng)报吧?”鱼谦顿时理清了前后的思路“也就是说,当初那个所谓的电阻行动,并不止你一个人,还有两个级的高阶异人参与啊。话说和那时候比,现在也太寒酸了吧…”
“倒也不是这么说,洛东并不算真的参与进来。”任源说道“她的独立现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万能,另一方面十年前那场浩劫也比现在要可怕的多。”
“那为什么,夏院长让你去看看她,你就不高兴了?十年前她也算是你的战友了吧?”鱼谦好奇的问道
“这个啊,”任源微微一叹
“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