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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注视下,夜云深缓缓站了起来,目光轻轻在各处随意扫过,他面向南越皇,拱手作揖。
“陛下,永宁侯府乃是武将出身,而其子女亦是有习武之俗,刚刚澜倾郡主献艺之事也是由侯府小姐提起的,如此,不如就让侯府的那位小姐,一同上前与郡主比试一番剑法。”
他的声音淡淡的,看起来似没有任何偏帮的意味。
但偏偏,有那么几个人,特别是在宫门口看见过他和风清颜举止亲密的人,对他这一提议都感觉怪怪的。
这澜倾郡主看着这么瘦弱,就算以前再天才,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真能比得过左堇纤?
啧啧啧,这想想都不可能啊。
所以闲王这番话又是何意?真是想让澜倾郡主出丑?
夜云深目光流转,扫过未言语的众人,“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听此,左堇纤不顾身旁永宁侯的反对,直接走上了前去,拱手道:“陛下,臣女愿同郡主比试一二。”
目光转向风清颜,带了一抹敌意。
她的心里是有欣喜的,闲王竟然会对她当众点名,那是不是代表,他其实也是有注意到她的?
只要这次她表现得好一点,他的目光是不是就会在她身上停留?
怀着这样的想法,左堇纤的心里忐忑又期待,同时,更加针对风清颜。
南越皇:“澜倾若是没有异议,那便如此吧。”
“当然……”话语一顿,风清颜唇角的笑容有些诡异,“没有异议。”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左堇纤纤细的身子站的笔直,手自然垂下,长剑握在手中。
风清颜立在她的对面,也同样手执长剑,她在半空中比划了几下,接着反手一转,负于身后。
“郡主,虽说刀剑无眼,但堇纤会把控好分寸的。”左堇纤的脸上带了丝丝得意的笑,压根没把风清颜当回事。
微微一笑,风清颜不慌不乱,轻轻颔首,朱唇轻启,“请。”
不少人都有些期待地看着这一场比试,一部分人持看戏态度,巴不得风清颜丢人现眼,一部分人却是想探究下,如今的澜倾郡主,比起从前又是如何。
左堇纤最先出手,她眼一横,做好了打斗的姿势,几个快步踏出,衣带随之飘飞,手中长剑朝风清颜直直刺去。
这一幕,有人看得心惊担忧,睁着眼睛不曾偏离分毫;有人满是幸灾乐祸,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有人始终淡定自若,优雅地喝着杯中酒。
微微抬了眼,风清颜暂未动手,身子随着左堇纤刺来的方向而反之躲避。
永宁侯府是武将出身,府中子女虽是擅武,但左堇纤到底是一个女子,关于招式和力道的把控还是差了一些。
她的剑每次要刺到风清颜时,风清颜都会很及时地躲过,不快不慢,看着虽依旧不占上风,但却很巧妙。
因此,惹得左堇纤更是心里气急。
她没想到,一个痴傻了这么多年的傻女,竟还能有如此身法。
在众人看来,风清颜躲避之时虽都很巧妙,但却很少主动攻击,看起来有些被动,左堇纤更占上风。
于是不少人都在轻轻摇头,心里叹息,虽说,这澜倾郡主曾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才,但废了却终究是废了。
年少时的记忆,到现在又还能记住多少,又还能使出多少,她的身法能如此,已经是让人惊叹了。
唇角的弧度上扬了几分,左堇纤长剑刺来的刹那,风清颜抬手长剑一挡,侧身随着左堇纤的方向旋转,步伐随之踏出,红色的裙摆微扬,下一瞬她就到了左堇纤的身后。
她的动作不快,左堇纤抓紧机会,转身刹那,手中长剑横扫而出,再是飞身一跃,朝着躲避的风清颜刺去。
剑身在灯光下泛了一道冷芒,风清颜的身子往后俯去,左堇纤直接越过她滚落在地,一下子站起了身。
而就在这时,风清颜的剑一下子到了左堇纤的面前,直接一把将左堇纤挡过来的剑挑下,她的长剑在手中飞旋。
反手之间,剑光一闪,下一秒,众人就清楚地看到,她的剑尖直接对准了左堇纤的咽喉,只差一下就能在她细腻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
左堇纤吓得花容失色,不由退后一步,步伐一个不稳,跌坐在地。
直到清楚地看着那一把直指自己的长剑,她才确定地明白,这单单只是一场剑法比试,她就输了。
这一幕,看得在场不少人都微微愣住,他们没想到风清颜竟然真的能赢。
之前那些想看风清颜出丑的人,更是暗自埋怨左堇纤,骂她没用,堂堂永宁侯府小姐,连一个傻女都收拾不了。
然而永宁侯——左堇纤的父亲,却始终淡定地看着这一场比试,被端起的酒杯落在桌上。
他直视着风清颜的目光微微闪了闪,面露凝思。
风清颜收回长剑,几下翻转,再负于身后,身子站得笔直,颇有一种英姿飒爽之感,冲着跌坐在地的左堇纤微微勾唇,笑道:“承让了。”
左堇纤气地咬牙,暗自捏紧了拳头,因为人多,她此刻脸上并未明显表露出不满,但目光却一直盯着风清颜。
风清颜转身,朝着上位的南越皇拱手,长剑自她手中垂下,颔首道:“陛下,澜倾不才,献丑了。”
“好,好,澜倾果真是未让朕失望啊。”南越皇对此虽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却似乎是赞赏。
“父皇,澜倾郡主乃是天佑之人,此番比试能赢,应是受上苍庇佑,如此看来,秋日宴祭祀,上苍应是感受到我南越国的诚意了。”
苏墨弦之下,有一人站起了身,他身子看起来有些瘦弱,身上披着一件挡风的皮貂,面容上还有一股病态的苍白,未见多少笑意。
听闻,此人乃是当朝四皇子,乃嫔妃所出,自出生之时便身带顽疾,被断定活不过二十岁,年龄比之苏墨弦也就小了约一岁。
故,取名世安,愿一世安好。
对面的夜云深,目光轻轻扫过苏世安,却并未言语。
众人听此,只觉得二皇子说得甚是有理,毕竟风清颜之前一直不占上风,更多的都是在躲避,这突然赢了左堇纤,指不定就是上苍庇佑。
这澜倾郡主可是出生之时天现异象的天婴,她本就是上天的宠儿。
“是,澜倾该赏。”说着,南越皇又看向了座下的风清颜,“不知澜倾要何种赏赐?”
“陛下,臣女身为南越国子民,秋日宴祭祀,定当是要为南越国尽一份力,故,臣女不求赏赐。”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透着波澜不惊的沉稳,不由让人为之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