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一片肃静,突闻纪武帝点名冉羽涅,众大臣的目光奇奇落在了冉羽涅的身上,他们关注着冉羽涅,就像在关注上课的时候,突然被老师点名起身回答问题的同学一样。
冉羽涅出列,手持笏板对着纪武帝鞠躬一礼,“回皇上的话,昨日微臣的妻女替微臣物得了一名良妾并纳入了府,微臣心生感激,感激皇恩浩荡,让我娶了贤妻又得孝女,喜悦之情油然而生,竟被皇上一眼就看了出来,可见吾皇慧眼天下无人能及。”
这就是冉羽涅,拍马屁的本事炉火纯青,即便是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纪武帝突然点名,他拍起马屁也是信手拈来,旋即,他就向纪武帝叩首一礼,“微臣感激陛下皇恩浩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纪武帝端坐在大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跪在殿下拍他马屁的冉羽涅,冉府里旁的事他不清楚,但是,曾今姚家对冉羽涅纳妾一事有严格的要求,只要姚玉儿不开口,冉羽涅就不能纳妾进府,这事纪武帝是有所耳闻的,那姚氏看似贤良淑德,实则也是个容不得其她女子分享自己丈夫的女人,竟然会主动替冉羽涅再纳妾,也真是难得。
纪武帝微微摇了摇头,似觉得姚氏这个做法在他意料之外,也似他本就不相信姚氏会主动替冉羽涅再纳妾;但事实是,冉羽涅现在春风拂面又让他不得不信。
纪武帝嘴角微勾,意味深长道:“妻贤女孝,冉卿果真是好福气,怪不得朕看你春光满面,原来是纳了小妾入府。”
旋即,他微勾的嘴角就沉了下去,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云妃,十八年了,如今他们的儿子都要娶冉羽涅的女儿为妃了,然,那个狠心的女人呢?竟然还不愿让他再见她一面。
真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她将自己关进了云华宫,这一关就是十八年,到现在她的云华宫大门依旧不为他敞开。
纪武帝想到了云妃,一想起云妃他的心就莫名烦乱,便也没了心思与这帮朝臣再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早朝结束,就匆匆离开了朝堂。
“去云华宫。”纪武帝坐在御辇上吩咐。
当他被抬到云华宫的门口时,纪武帝却是迟迟没有下辇,御辇停在云华宫的朱漆大门外,他坐在御辇上望着云华宫紧闭的大门痴痴的望了半晌,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敢去打扰他。
三伏的天,明晃晃的太阳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风都被这毒辣的日头吓得不敢出来,整个皇宫里一丝风都没有,树上的叶都打起了卷有气无力地焉在枝桠上,大地反射着太阳的温度,地上的人们如在蒸笼里,热得难受挥汗如雨。
抬御辇的人,他们的脸上都被烤出了油来,汗水从他们满是油光的脸颊上滚落,却无一人敢开口说话,就连跟在他们旁边,一路伴着纪武帝的总管太监李公公,这会子都是默不作声垂着头的。
他们都知道,云妃是纪武帝的心尖宝,可偏偏这个心尖宝就不屑纪武帝的爱,十八年前,云妃就将云华宫的大门给关上了,不让纪武帝踏入,不见不看纪武帝一眼。
他们更知道,云妃是纪武帝心中的禁忌,不能说,说不得,甚至提都不能提,就怕一不小心触了纪武帝的逆鳞,他们脖子上的这颗脑袋就搬了家,故而,无论是抬御辇的人,还是总管太监李公公都默不作声,静静的陪着纪武帝默默地看着那紧闭的云华宫朱漆大门。
御辇上虽有华盖;但是青石板上反射而来的热浪一浪接一浪的袭来,还是让纪武帝妥协了,不再在云华宫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外多做停留,就吩咐道:“去思云殿。”
“摆轿思云殿。” 李公公扯起他那公鸭的嗓子喊道。
纪武帝和云妃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自康王顾子琛出生后,云妃和纪武帝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云妃将自己关进了云华宫,这一关就是十八年,这十八年来竟没再见纪武帝一面。
若说云妃是在与纪武帝堵气,将自己关了起来,那么纪武帝接下来的做法也让人大跌眼镜。
纪武帝在云妃将自己关在云华宫里不再见他后,就在云华宫的不远处修了座思云殿。
这两人都是犟牛皮气,纪武帝宁可在思云殿里,或是望着云妃的画像发呆,或是画着云妃的画像;可偏生,他每每经过云华宫的门口时就是不去敲那云华宫的门,十八年来,他每次都像今天一样只对着云华宫的那扇门痴痴的望上半晌就离去。
思云殿是纪国皇宫的禁区,里面除了洒扫的宫女太监,其他人等,未经纪武帝的允许私自进了思云殿,无论是谁都是死罪。
早先有位贵妃娘娘,自认为自己很得宠,家世又好,还为纪武帝生下了个聪明可爱的皇子,恃宠而娇,有一日她不知着了什么魔,偏要踏进思云殿去找纪武帝。
那时纪武帝正负手而立在云妃的画像前同画像里的云妃说着话,突然被闯进来的贵妃娘娘打断,纪武帝勃然大怒,当即就下令将那位贵妃娘娘就地正法。
至那以后,就连纪武帝的生母,罗太后都不敢贸然进入思云殿了。
李公公跟在纪武帝身边多年,他懂纪武帝,他知道一旦纪武帝进了思云殿便不喜被打扰,他都会遣散思云殿里所有的宫女、太监,独留自己在纪武帝身边侍候,且,还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侍候,深怕自己出了错被纪武帝惩罚。
思云殿南北通透,八根硕大的楠木将整个殿宇衬托得高大,气派,殿内挂满了云妃的画像,其中最为醒目的是一张红木大屏风上云妃跳舞的画像。
画中女子眉间梅花绽放,手持一根缎带如蝴蝶般在空中飞舞,婀娜多姿,女子朱唇薄染,紫罗兰的轻纱系在她的杨柳腰间,在她的手里飞舞,画出一道道弧形的圈来,画中女子的眼神很专注也很清澈像一汪碧泉能洗净人心里的尘世浮华,画中女子美得超凡脱俗,就像飞天的仙子不染尘埃。
纪武帝坐在蒲团上望着屏风上翩翩起舞的云妃发呆,心里满是惆怅;然,冉府却是不同。
冉羽涅下了朝就迫不及待去了客兰院,姚氏给韩双双安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这个院子原本是平日里为府里的来客偶有留宿而预备的一个院子,名曰客兰院。
这个院子因是常年备着待客的院子,故而,院子里一直有人打扫,这也是为什么,冉府纳妾那么仓促,却也能给韩双双快速腾出间院子来的原因。
姚氏将这个院子安排给韩双双其用意不言而喻,她当韩双双只是个客人,不过是个留宿时间长久些的客人,姚氏打心底就没接纳过韩双双。
这盛夏的天,人不动都能出一身的汗来,冉羽涅进了院子见到韩双双就好想感觉不到伏天的炙热一样,迫不及待就将韩双双搂进了怀里。
韩双双也很配合,顺势就将手环住了冉羽涅的脖子,滴滴娇,娇滴滴地在冉羽涅耳鬓斯磨“老爷,奴家好想你。”
这无疑是一剂鸡血打在了冉羽涅的身上,让冉羽涅这个中年男人顿时浑身充满了力量,他将韩双双打横一抱去了床上。
冉羽涅抱着韩双双坐到了床上,韩双双坐在冉羽涅的腿上,双手勾着冉羽涅的脖子,一双眉眼会说话,看得冉羽涅心痒痒,碍于现在是大白天,两人不方便深入交流,冉羽涅只得将自己的舌深入韩双双的嘴中像进村的鬼子一般,肆无忌惮地扫荡。
冉府里布满了姚氏的眼线,老爷回府就去了韩姨娘的院子,现在两个人正关上了门腻在一起。
姚氏听到被安排到客兰院侍候韩双双的月晴报来的信息,气得扬起手就将自己刚端上手准备喝茶的盖碗摔了出去,“贱人……狐狸精……不得好死……”
那盖碗在月晴的脚边炸开了花,盖碗里的茶水溅了月晴一脚,吓得月晴一哆嗦,心想下次来向夫人禀报客兰院的事时,一定要离夫人远点。
姚氏即便现在气得肝肠寸断,也没有冲去客兰院打扰冉羽涅和韩双双,因为她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赎回解药。
姚青松的毒中了也有好几天了,估摸着日子,他手上的那条黑线也快走到手腕的位置了,这解药若再不赎回来,若被谢氏提前赎了回去,那她筹来的这五千两银子就失去了凑它的意义了,她那个商铺也就卖得不值。
姚氏那商铺,在精明的冉花楹三寸不烂之舌的游说下,竟卖出了四千六百两银子的高价,这个冉花楹故意在冉羽涅面前瞒下了一千六百两银子,计划着将冉纤尘手里的那两千两银子弄到手;却没想到自己反而栽在了纤尘的手里,不仅没将纤尘手里的银子弄到手,还让自己和母亲在家人面前丢了脸。
铺子卖了四千六百两银子,还差四百两就凑够了那五千两赎回解药的银子,姚氏在中馈里支出了些,又拿出了些自己的体己银子出来,凑够四百两银子对姚氏来说不是问题。
今天上午,姚氏母女就去过一次闲城通汇银庄,却见庄门紧闭,门上挂了一个牌子——庄内盘点,暂停营业半天。
姚氏母女看到银庄上挂的那个牌子,有点失落,却也不得不回到府里等,等过了饷午再去闲城通汇银庄看看。
其实今日哪里是银庄在盘点,那是因为纤尘去了银庄。
做为闲城闲庄庄主唯一的徒弟,纤尘无疑是闲城通汇银庄的超级vip贵宾,享有无与伦比的优待。
昨日被冉羽涅纳娶韩双双一事耽搁了一天,迟迟没有时间去银庄一趟,今日,纤尘赶了一个大早,去了闲城通汇银庄开在纪国京都的总店,她可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找银庄的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