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竟然显得相当的平静与安稳。金州的汉军旗,在全力以赴的加固着城墙,用一切的办法,让自己的城墙变得更坚固。
而对面的敌人,那一千门火炮,就再也不发声,只是虎视眈眈的看着金州城。
然而在火炮阵地后面的军营,像金州城的汉军旗将士是一样,也没有真正的安稳。 连夜的砍伐树木,打造一个又一个云梯,打造一个又一个攻城必须的器械。
而在他们的身后,在南关到军营,就在冰天雪地之中,无数的百姓民夫,冒着凛冽的寒风,百年难见的寒冷,将前线所需要的物资,正在源源不断的运过来。
在这期间,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民夫冻伤冻死。
但是,没有人抱怨,所有的人默默的奉献着自己该付出的努力。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打开金州,才能打开通向辽南,解救自己老家的通道。 夜已经过了多半,年轻的毛可喜,依旧在灯光下,仔细的观察着地图。他手下20个大队长,没有一个人有困意,紧紧盯着自己的主帅。
“你们去休息一下吧,因为在这个时候,这场战役,没有任何取巧可言,我们唯一的方式,就是猛烈的进攻。”然后看看二十个大队长,沉声道:“就是用人命去填。”
所有的大队长,都默不作声。
第2天,天光还没有放亮,东江镇特有的喇叭声,开始在军营里响起。
随着喇叭声,一队又一队的将士们,开始起床,开始迎接一场残酷的战斗。 在这个时代,攻城是最残酷的战斗,往往三五百个守军,就能阻挡住上千人的攻击,而这上千人的攻击,想要拿下三五百个人守卫的城池,几乎要付出整个军队阵亡的代价。
所有的将士都知道,自己将是那坚城,在那一片城池前的尸骸,但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沮丧和绝望,而是充满了信心。
战争已经和原先不同了,当大炮成为了战场的主导时候,对面的城池,已经不再是阻挡大军前进脚步的障碍。
尤其是东江镇的大炮,已经成为这世界上最犀利的火器,那么阻挡在自己前面的,都将变为齑粉。
必胜,已经成为了所有将士们的信心。 然而就在真正天光大亮的时候,呈现在所有将士,最主要呈现在毛可喜面前的场景,却让所有的人都彻底震惊了。
眼前的金州城,不再是昨夜大家看到的那样,而是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坚不可摧的冰城。
在南方,人们对坚冰的强度,可能没有理解。但北方人都知道,足厚的冰层,那就是坚不可摧的存在。
后面先期攻击的1万队伍,面对这样的坚城,简直就束手无策。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毛可喜,面色阴沉,就在二十队长犹豫的目光里,缓慢的抽出腰间的战刀。 战刀冰冷,反射着冷冷的阳光,没有一丝的暖气。
“我的勇士们,前面即便是固若金汤,前面即便是人们所谓的坚不可摧,但在我们东江镇将士的面前,一定,也必须摧枯拉朽。”
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大声的吼道:“救援我们的家,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对面前面的堡垒,即便是天神铸造,我们也必须用我们的生命和热血,摧毁它。”
所有的将士热血沸腾,一起振臂高呼:“摧毁,摧毁。”
“炮兵的兄弟们,用你们一切的能力,为我们的步兵兄弟,打开一条通道。”
一万炮兵兄弟,沉默不语,他们默默的装填了炮弹。
面对那座穿戴铠甲的冰城,开花弹简直就是浪费,所以,1000门大炮,全部装填了实弹。
这毛可喜战刀挥下,1000门大炮吐出了火舌,将巨大而炽烈的弹丸,打向了对面的城墙。
刘之进看到敌人大炮轰响,立刻大声的呼喊:“趴下,全部趴下。”然后才第1个,捂着脑袋,滚到了女墙之下,躲进了一个死角。然后向着漫天的神佛祈祷,“千万不要打中我,千万不要打中我。”
炮声惊天动地,弹丸呼啸飞来,转眼就准确的打在了金州城上。
然而并没有人们恐惧的那种开花弹,只是一些实心弹。
但这些炮弹的威力,在那厚厚连夜冻结的冰墙上,威力却没有发挥出来。只是在城墙表面,砸出一个又一个弹坑,飞扬起一片又一片冰屑。
敌人的大炮不断的轰鸣,但造成的威胁却不大。连身边的女墙,都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
刘之进胆气也就壮了起来,没有原先的战战兢兢,松开了抱着脑袋的双手,到慢慢的抬起头,在城墙垛口中向外张望。
一枚炮弹,呼啸着从他的脑袋上飞过,他都感觉到了那颗炮弹带来的炙热,刮的他脸生疼。
然而他再次发现,只要不是开花弹,敌人的炮兵,对自己几乎就没有什么危险。
于是他的胆气就壮了,将身子挺直,拿出了大将军的气势,面对着敌人呼啸的炮弹,表现的是临危不惧。
由于他的带头,身边的那些汉军,也纷纷的从躲避之处站起来,挺直了身子,站在了城头。
看着身边将士那重新振作起来的气势,监督鳌拜,赞许的对着刘之进道:“你们汉人说的对呀,将乃兵之胆,这个世界上,只有怕死的将军,没有怕死的士兵,然后嘿嘿冷笑:“从现在来看,其实我作为督战官,根本没有必要督战那些奴才,而只要督战好你就可以了。只要你这个将军勇敢了,我们的金州城,就将成为坚不可摧的堡垒。”
受到了主子的夸奖,刘之进倍感荣幸,“主子放心,只要我在,金州城就固若金汤。”
然后看向了城外,结果刚刚的信心,瞬间就消退了。
就在城外,黑压压1万装备精良的东江镇士兵,就像乌云压城一般,开始向这里推进。
他们的武器,他们的装备,足以让人胆寒。但更让人胆寒的,是他们的气势,他们的决心。
刘之进这时候突然间心中打鼓,面对这样的敌人,自己还敢说这里将是固若金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