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平进院看到佟雪梅正和一个男人站在柴垛跟前码柴火。
看男人背影不像是队里的知青,王新平很好奇这男人是谁。
就悄悄走到男人身侧,一看竟然是顾景澄,暗道:“这傻子咋上这来了呢?” “你咋进院了?”王新平随手拿起地上的一根木头说道。
佟雪梅白了眼王新平,“咋的,不许社员到咱知青点来啊?那我要去问问队长了。”
“别去啊,”王新平害怕了,将木头扔到柴垛上笑着说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他那个……”王新平指着脑子,佟雪梅冷笑,“我看是你脑子不好使吧?”
“佟雪梅,你咋这样说呢?”
佟雪梅没搭理王新平,转身过来看了眼顾景澄,“走吧,我送你回家。” “佟雪梅,你送他干啥?他又不是小孩,还能找不到家咋的?”
“我愿意送。”佟雪梅白了眼王新平,然后跟顾景澄一起走出了知青点的院子。
王新平在后面看傻眼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这女人是疯了吧?
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呢,她还送傻子回家。 也不怕人看到笑话。
与此同时,顾景澄和佟雪梅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
风越来越大,天也逐渐的阴沉。
已经有零星的雪花从天而降。
佟雪梅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路上,凛冽的寒风吹的佟雪梅脸都红了。 “你回家吧。”顾景澄于心不忍了,他转过身来不在走了。
“没事,我送你到家,我就回……”
“不,”顾景澄摆手,“我能找到家……”
寒风中的顾景澄看到佟雪梅瑟缩着肩膀,脚一直在地上跺。
外面冷,不管穿的多厚,一会寒风就打透了。 他多想抱住她,然后带她到温暖的屋里去暖和一下啊。
只是他不能,跟她过于接近,都要被说闲话。
因为他是傻子。
他不能给她添麻烦。
“走吧,一会就到了。”佟雪梅还在坚持。
“我可以,前面……就是了,你回家……”顾景澄说话有些着急。
为了装的像,他这么多年一直学结巴说话。
不自觉的,他真快成结巴了。
“我答应二叔要把你安全送回家,要是半路你偷着跑出去玩,二叔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别看他外表像个大人,其实顾景澄的智商也就跟几岁孩子一样。
这顾景澄是她带出来的,万一出点啥事,她也不好跟顾玉发交代。
只有送到家,佟雪梅才能放心。
拗不过佟雪梅,两人又走了一截路。
河山生产大队一共有八十五户,社员三百五十二人。
全部社员被分成两个生产大队,顾景澄在第一生产大队。
第一生产大队四十二户,第二生产大队四十三户,大部分社员住在北边,南边也有十多户,还有几户在东西两边分散。
知青点在大队最南头,刚来时没地方住,都住在各家。
后来大队给知青们盖了一栋房,解决了知青的住宿问题。
一南一北,走上半个小时就到了。
只是今天下雪,视线不好,影响走路的速度。
所以,他们比平时要走的慢些。
佟雪梅看到不远处就是顾景澄的家了,她也就没有再往前走了。
“顾景澄,前面就是你家了,你自己回去吧。对了,记得回去把野山鸡杀了,然后炖了吃肉。”
“好……给你……吃肉……”顾景澄拍手说道。
“好了,我该走了,你也回去吧。”
因为戴着围脖,把脸挡住了,顾景澄看不到佟雪梅的脸。
但是顾景澄从佟雪梅眉眼处看到她笑了。
顾景澄看着女孩转身走了,她柔弱的身子在白雪皑皑的雪地上,显得有些渺小。
雪越下越大,不知是风吹的,还是被雪迷了眼,顾景澄感觉眼睛上蒙了一层雾气。
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他才转身回到了没有院墙的院子。
这雪来的快,去的也快。
佟雪梅回知青点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只是回去看到王新平还在院子里呢。
她白了眼王新平,没想搭理他,只是王新平却过来了,“雪梅,你怎么突然跟那傻子……那么热络了?”王新平显然在外面已经呆了很久了,帽子上落满了雪花。
“王新平,你别一口一个傻子,你好歹也是有文化的人,说话怎么那么没水平呢?”
“咋还激动了呢,我就是随口说一句,再说,大队不都管他叫……”
佟雪梅瞪着王新平,就是看他敢不敢说出那几个字来。
王新平在佟雪梅的目光下胆怯了,心虚的笑了,“不说了,以后不叫了,雪梅,今天的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王新平神色有些焦急,将手套摘下,扶了下厚厚的眼镜框。
佟雪梅漠然看向王新平,“解释什么?”
“就是周翠萍……”
“我不想听,你走吧!”佟雪梅拿起地上的铁皮桶,却被王新平一下夺过去了,“我来打……”
“不用。”佟雪梅一下又拽过来了,然后狠狠推开王新平走了。
她们院子里没有水井,用水要到房后面的公用水井打。
王新平一时无语,只是将脚步放慢,悄悄的跟在佟雪梅身后。
这女人真的难搞。
他不就是被周翠萍抱了一下吗?
又没有做什么,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佟雪梅心眼太小了,怎么哄也哄不好了,耍小性子还没完了,王新平脸色变得很沉重。
他被佟雪梅折磨的很焦虑,但是又不想就这样走了,思量了一下,重新又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雪梅,这事真不怪我,你说她喝多了往我身上扑,我躲也躲不掉,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啊。”
“她扑你关我什么事?咱俩又没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生气?”佟雪梅看都没看王新平一眼,提着铁皮水桶只顾着走路。
“你不生气,为啥不理我?”王新平喊了一声。
只是佟雪梅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王新平眉头微憷,狠狠的朝着空气打了一拳头。
真是生气了?
这事不好好解释,看来是过不去了。
他最后还是妥协了,又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