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谢玉萝和常如烟被大家簇拥在中间,往宴会的庭院去了。
庭院里头照样准备了很多的鲜花,而且庭院上头铺了一块遮阳的布,阻挡了天上烈烈的太阳,院子里头还摆放了不少的冰鉴,减少了一些炎热。
相继落座之后,各式各样的糕点点心就陆陆续续地上了上来,都是汪家花费了心思准备的。 谢玉萝和常如烟坐在一块,由着汪翠云先敬了常如烟一杯酒,“常小姐,翠云先敬您一杯,今儿个您肯赏光来参加翠云的宴会,是翠云之福,更是我汪家之福,这一杯酒,翠云先干为敬!”
她一仰头,将酒全部喝了。
常如烟平时不喝酒的,见状,皱了皱眉头,只轻轻地抿了一口:“我不善饮酒。对不住了。”
汪翠云一点都不在乎,“是翠云唐突了,常小姐请随意。”
说完,汪翠云又看向了谢玉萝,言语之中尽是恭维:“一直就知道萧夫人多才多艺,又貌若天仙,翠云一直都想跟萧夫人结识,却苦于没有机会,今儿个由着常小姐做媒,能够与萧夫人成为好友,也是我翠云之福啊!” 一下子就三个福,汪翠云今儿个这嘴是开了光了。
“翠云也敬萧夫人一杯,我先干为敬!”汪翠云一饮而尽。
然后倒举着空了的酒杯等着谢玉萝也一饮而尽。
毕竟常小姐不喝,汪翠云觉得没什么,可是,谢玉萝就是个比自己还要低贱的乡下人,她总不能不喝吧!
可谢玉萝,真的没喝,就连随意一下都没有。 “汪小姐对不住了,我相公不让我饮酒,便是连沾都不让我沾,我就以茶代酒,谢过汪小姐了。”谢玉萝举起茶杯,喝了一口。
汪翠云一连喝下去了两杯酒,可换来的是常如烟的抿一口,谢玉萝的一口茶,这二人,没一个人给她面子!
常如烟的事情,汪翠云也不敢追究,可是谢玉萝就不一样了,看到谢玉萝不给自己面子,汪翠云含笑的眼神下,是一抹寒凉。
有了汪翠云这个地主在前,都是过来想要巴结常如烟的,纷纷举着自己的酒杯或者茶盏都走了过来,一句又一句的恭维话,说给了常如烟听,然后又说给了谢玉萝听。
之前在前院还在数落谢玉萝不请自来的那群人,像是已经忘记了之前她们说的话似得,一个个都变成了谢玉萝的仰慕者,话来话外,都是对谢玉萝的尊敬和仰慕。 谢玉萝只当听听,又何尝不知道,这群人的转变是为何,若是如烟不在这里,她的待遇,又要回到从前了。
不过好在谢玉萝对这群人的恭维和嘲讽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谢玉萝完全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她在乎的人,在对面。
那个好险害的她做不成母亲的人,谢玉萝在笑,可心却在叫嚣着,若是可能的话,她恨不得把那些汤药全部都灌进温静安的肚子里。
温静安还没有动作,她就安静地坐在原位置上,得体的吃着面前的瓜果点心,抿着香甜的果子酒,就算视线偶尔落过来,也是看到这么多人围着常如烟和谢玉萝,嘴角就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并没有把这一切放在心上。 她时不时地看看常如烟,又看看谢玉萝。
对自己在前院出言替谢玉萝解围暗暗叫好。好在她当时躲留了一个心眼,四下看了看,正好就看到了来人。
那么多人都不是邀请谢玉萝来的人,那唯一能请她来的人,他们之间又有联系的,就只有常如烟了。
好在,她没算错。
常如烟对她的态度,并不如曹秋珊那般咄咄逼人,看来,上回的事情,她大头的愤怒还是冲着曹秋珊去的,而今日,自己又替谢玉萝解了围,常如烟更不会恨自己了。
而那个谢玉萝……
温静安看着谢玉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且让她继续蹦跶一段日子,等到知道她已经没了做母亲的能力时,但看,她还能够笑多久。
而现在,温静安似乎已经看到了谢玉萝被萧钰扫地出门,她那颜面尽失可怜至极的模样,真真是大快人心啊!
温静安的笑,越发的张狂,越发的得意。她盯着谢玉萝出了神,就连谢玉萝抬头看她,她也没有发现。
谢玉萝也无所畏惧地盯着她看,嘴角衔着让人意味深长的笑容。
温静安的笑,谢玉萝怎会不懂!
知道那一抹笑容越发的灿烂,越发的浓烈,温静安这才从自己的回忆里收回神来。她惊讶地发现,谢玉萝也冲着自己笑,那笑意味不明,温静安突然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就像是脊背上落了一条滑腻腻的毒蛇,在你的皮肤上扭动着身子,而那尖利的牙齿,在你的皮肤上一寸寸的划过,现在不咬你,可是那剧毒的獠牙,随时有可能会穿破你的皮肉,让你体会死亡的可怕。
那是死亡的窥伺。
温静安脊背发凉,她像是被吓着了一般,连忙低下头去,可是低下头之后,温静安又发现了不对劲,她怎么会被一个已经对她没有任何威胁的乡下人给吓倒呢?
她又赶忙抬起头来,对面的人,似乎已经预料到她会再次看过来。
嘴角的笑意不减,越发的浓烈。
那种被死亡窥伺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温静安努力挤出一抹不服输的笑容,谢玉萝也跟着笑了笑,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茶盏,对温静安远远地一举,然后一口饮下杯中的茶,笑,像是浸染了毒液一般,越发的诡谲。
温静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避开谢玉萝的那抹笑容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自己多久的工作,最后一波给常如烟敬酒的人,过去了。
只剩下了薛灵儿。
薛灵儿一过去,先是给常如烟恭恭敬敬地敬酒,在看向谢玉萝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萧夫人,灵儿一直特别钦慕您的才华,灵儿斗胆,下回若是夫人有空,灵儿能不能向夫人讨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