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沈苑山愤愤不平,“萧大人,这碧螺春可是我品茗楼最好的茶叶,多少人有钱也喝不到,我特意拿来给萧大人尝尝鲜,萧大人没必要不赏脸吧?”画外音则是,别给脸不要脸。
萧钰认真地回答:“沈公子,我确实是不喝碧螺春的。”之前父母还没有过世之前,家里头也算是富庶,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小,没到喝茶的年纪,没喝过茶。
后来父母过世,家里头所有的财产都变卖了,一贫如洗,他没钱买茶叶,只能喝白开水。后来,阿萝给他泡过几回茶,他觉得好喝,阿萝便回回给他泡,也许是喝惯了那茶叶,再喝其他的茶叶,就再也喝不上心了。
阿萝还包了一盒子茶叶让他带来,就放在抽屉里头,他想喝随时都能泡。虽然比不上品茗楼的碧螺春,但是他觉得阿萝给他准备的茶叶也不赖。
“沈兄,萧大人不喝碧螺春,我喝啊!你家的碧螺春,十几两银子一壶,有人不想喝,可有人想喝的紧呢!”
“那是的,萧大人不喝我这个茶,想来的萧大人有其他更好的茶可以喝吧,我这一壶碧螺春,就不要在萧大人面前碍眼了。”沈苑山是个怎么都不能服输的人,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钰让他下不来台,他也不会让萧钰好过。
“哟,沈兄,你这十几两一壶的碧螺春萧大人都不爱喝,难道萧大人喝的比你的还精贵?”有人察觉出了沈苑山对萧钰的不客气,顺着杆子往上头爬。
沈苑山将泡好的茶端走的,顺手就给了其他的人:“既然萧大人不喝这个,那咱们喝。这葡萄他不吃,咱们吃。”
本就觊觎那果子的立马就有人伸手过去拿了一个就丢进嘴里。葡萄皮的酸涩味带着果肉的甜味,那人第一回尝到这个味道,道:“沈兄,这葡萄好吃是挺好吃的,怎么带涩味啊?要是不带涩味那就好了。”
沈苑山也顺手摘了一个,丢进了嘴里,得意洋洋地看着萧钰说道:“这就是葡萄的味儿,酸酸甜甜,涩中带酸,酸中带涩,你们不觉得这味道与众不同嘛!”
葡萄是京城里头的新贵,压根就没有多少人见过葡萄,更别提吃了。就连沈苑山,这也不过才吃两三回罢了。
“对对对,确实与众不同,与众不同!”有人也跟着咬了一个,点头附和沈苑山的话。
这群人就当着萧钰的面吃葡萄。
“萧大人,您真的不来一点?来一点嘛!”沈苑山见萧钰面无表情,更是起了嘲讽的意思:“这葡萄可是稀罕玩意,京城里头有钱都买不到的。”
“岂止是买不到,我还是头一回见。”
萧钰这才放下了手里头的书,抬头看沈苑山。
沈苑山见萧钰终于理他了,摘下了一个果子递给萧钰:“萧大人,尝一个嘛!这个好东西,萧大人活了这么多年,怕是头一会见吧?”
萧钰看看沈苑山,再看看葡萄,最后放下了手里头的书,接过了葡萄。沈苑山见萧钰服软,得意洋洋:“萧大人,这做人嘛,可别认死理,特别是自己没见过的好东西,可千万别推辞,这来了京城,世面也是要有的,对不?省的下回你去了哪位大人家里头做客,别人端来一盆葡萄,你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还要问这是怎么吃的,那就尴尬了,对吧?”
明摆着沈苑山这就是嘲讽萧钰没见过世面,其他的人跟着捂着嘴,跟着沈苑山不怀好意地笑。
“是啊,萧大人是乡下来的,肯定是没见过多少好东西的,这以后长长世面,也省得落人笑柄啊!”
萧钰不理会他们的嘲讽,修长白润的手指接过葡萄,他并没有立刻丢进嘴里,而是先,剥皮!
沈苑山见他竟然再给葡萄剥皮,愣了下,就见人家将紫色的葡萄皮都给剥了,剩下里头带着淡绿色的果肉,这才送入了口中,嚼了两下之后,咽了进去,这才对沈苑山说道:“多谢沈公子的葡萄了,葡萄很甜,味道很好。”
沈苑山没见过还有给葡萄扒皮的。
萧钰刚才剥皮的时候,他动作娴熟,显然跟做了上百回似得。而且他刚才还说,葡萄很甜?
难道没了葡萄皮,葡萄就甜了?
葡萄是这样吃的?
沈苑山脸色很不好看,原本想让萧钰下不来台,谁知道萧钰竟然还懂这种吃法,可沈苑山是不愿意承认的,“这么小的葡萄还剥皮,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沈兄,你还别说,这葡萄剥皮之后,确实更甜了。酸涩味都没了。”
“还真的是哎,原来吃葡萄要剥皮啊!”
沈苑山:“……”
萧钰面色如常,拉开抽屉,将盒子里头的茶叶取出了几根,倒了热水。
沈苑山刚才被萧钰羞恼了一顿,葡萄的事情他落了下风,那就静静他这个乡巴佬,喝的什么鬼茶叶。
“哟,萧大人,你这喝的是什么茶叶啊?”沈苑山直接从萧钰的手里抢过了盒子,揶揄地说道:“比我品茗楼的碧螺春还深得萧大人的心?我可一定要瞧瞧。”
沈苑山直接打开了盒子,看到了里头的茶叶,他没见过,嘲讽地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上等的茶叶呢,原来就是几片叶子。”
“整个京城最好的茶叶应该就出自沈兄的品茗楼吧?好像除了的品茗楼,其他茶庄也没见过什么好茶叶了。”
“是啊,沈兄从小就练就的火眼金睛,好茶叶坏茶叶,他一看便知。”旁边的人在拍着沈苑山的马屁。
萧钰伸手,从沈苑山的手里头将盒子拿了回来:“茶叶好不好不重要,适不适合、喜不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沈苑山:“我这碧螺春,全京城没有人说不喜欢的!”哪怕就是有人不喜欢,看在十几两银子一壶的面子上,也不会说不喜欢。
银子堆砌出来的精贵,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幸喝到的!
萧钰:“我只喜欢喝我自己的茶叶。”
沈苑山再次邀约,却被萧钰拒绝,气得脸都青了:“是啊,什么人配什么茶叶,我家的碧螺春,也不是人人都喝得起的!”
萧钰没有说话,低头伏案做事。沈苑山见萧钰无动于衷,气得拂袖而去,旁边还跟着他平日里头的好友在一旁安慰他。
“沈兄,你别生气,他不喝,我们喝。”
“就是,什么人配什么茶叶嘛,他一个月的月俸半壶都喝不到。”
“这叫得不到啥就说啥不好。沈兄,他那茶叶您都说不好,肯定是不好的。”
沈苑山冷笑:“一颗芽两片叶,鬼知道是什麽破茶叶。”
“那肯定比不上碧螺春啊!”
萧钰对外头的嘲讽和讽刺充耳不闻,他安心将未完成的事情收尾,其他还没有开始的事情登记好,等着跟贺然交接。泡好了的茶叶冒着死死热气,还带着淡淡地的清香,萧钰拿起茶,心情舒畅地喝了一口。
果然,适合他的才是最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