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丫鬟被一个小厮拉了下去,哭的撕心裂肺,另外一个丫鬟跪在地上,吓得头都贴到了地面上,跟筛糠似的浑身发抖,不一会儿,就传来刚才那丫鬟凄惨的哀嚎声,再就没有一点声音了。
温静安这才看向跪地的那个丫鬟,冷冷地道,“还不快滚。”
剩下的那个丫鬟听到这个滚字,就跟听到了天籁之音似得,端着水盆,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人间地狱。
温静安一直都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唇角的那一抹笑尤其地渗人,“不听话的,就是这个下场,一个个的,你们都别想逃。”
捡回一条命的丫鬟端着水盆离开了院子,刚到院子外头就看到了一大滩鲜红的血迹,还有两只刚刚斩下来的手,就浸泡在血水中,惨白的吓人。
那丫鬟吓得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这什么声音?”接连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终于将住在不远处的汪翠云给惊醒。
那两声惨叫太吓人了,饶是汪翠云心大,也被吓了个不轻,连忙去问自己身边的丫鬟:“你快去打听打听,究竟出什么事了!”
跟在汪翠云身边的丫鬟小红连忙跑了出去问情况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小红跑回来了了。
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小,小,小姐,不,不,不……”也不知道是跑累了还是吓坏了,就连简短的一句话都说不清楚了。
汪翠云皱眉,直接掐了她肉:“干什么,要死啊。”
小红被掐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小姐,血,好多血。”
“哪里好多血?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汪翠云急了,又在小红的腰上拧了一把,小红痛得哎哟一声,这下说利索了:“温小姐的一个丫鬟,被斩断了两只手。”
汪翠云听得目瞪口呆:“你说啥?斩断了两只手?温静安的丫鬟?”
“没错,奴婢没听错,是温小姐的丫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得罪了温小姐,就被温小姐下令斩断了她两只手。奴婢亲眼瞧见了,好多血啊,血里头就有两只手,这么长……”
“闭嘴,别说了。”
汪翠云不敢听,光是听就能想到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她怕,小红识趣地闭上了嘴。
汪翠云愣了好一会儿,“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她不是最爱惜自己名声的吗?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之前的温静安,虽虚伪虚荣,但是的表面功夫那是做的一顶一的好,她自己是不信佛的,庙里头那些泥菩萨不会说不会动,能保佑什么,还有那些灾民,一个个身上脏的要死,臭的要死,她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怎么愿意跟那些人挨的那么近呢?
因为温静安想要好名声啊,为了名声,她什么都愿意干,什么都愿意忍,她也从来不愿意让自己的手沾满一滴鲜血,她多么爱护名声的一个人啊!
可现在她这是怎么了?
斩人家的手,想想都可怕。
汪翠云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最近有没有看到曹秋珊?”
小红也愣了下,然后摇头:“奴婢好久没见着曹小姐了。”
“好久没见着她了,她去哪里了?”汪翠云自言自语,小红以为她是在问自己,回答道:“奴婢不知道,不过奴婢瞧见曹夫人去见温小姐了。”
“什么时候?”
“就在这之前不久,奴婢瞧着曹夫人急匆匆的,就喊了她一句,她瞧了奴婢一眼,还问问起小姐您了。”
“问我做什么?”
“问小姐您什么时候回晋昌府。奴婢说不清楚,曹夫人就哦了一声,说她要回去了。”
小红的话,让汪翠云陷入了沉思。
曹夫人想回晋昌府了。
曹秋珊不是想嫁在京城吗,曹夫人也是这么打算的,如今乘龙快婿还没有找到,她就要回去了,是晋昌府出了事还是在京城待不下去了。
汪翠云越想越觉得曹秋珊有事情瞒着自己,只是现在找不到人,她也不知道曹秋珊现在在做什么,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自己的事情先。
想到这里,汪翠云就问:“小红,快去准备好酒好菜,我要去前面等俊倧哥哥。”
小红抬头看了汪翠云一眼,想要说点什么,可看在自己家小姐兴奋又激动的
模样,小红又将话给咽了回去,去厨房忙了。
温静安目光阴鸷地想着谢玉萝,想到谢玉萝的时候,她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谢玉萝生吃肉,喝其血。可又一想到萧钰……
再见时他还是那般的英俊潇洒,让人着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就是喜欢萧钰,哪怕心里对萧钰充满了恨,她一样喜欢萧钰。
现在有多恨,过去和现在就有多爱。哪怕现在充满了恨,一同存在的,还有她心里谁都不知道的爱意,也许,会跟着她一辈子。
到死方休。
萧钰并不知道温静安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屑知道。
他此刻安静地站在大堂之上,眸光平静无波,他耳边充斥着吕珍对他的控诉和辱骂,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吕珍骂的喉咙都干了,见萧钰也不发火,更是怒火中烧,她来的目的是想要激怒萧钰,让他在大堂上动手打她就好,可萧钰太平静了,平静地让吕珍暴跳如雷。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手指指着萧钰,面向禹王,涕泗横流,“王爷,您看看他啊,这男人真冷血啊。阿萝那孩子虽然不是我生的,可她娘去的早,到底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好歹也要叫我一声继母,也要敬我两分,可您瞅瞅这个萧钰,太没良心了,太没良心了,阿萝,你死的好惨啊,要不是你爹要执意上京来看看你,我们都不知道你已经被人给害了呀,我可怜的娃儿啊!”
“我可怜的女儿哇……” 谢祖发也跟在后头嚎哭,一副死了女儿的凄惨模样。
禹王好整以暇地看着涕泗横流的吕珍,又看看萧钰,指着面无表情的萧钰揶揄道:“萧钰,你看看,这可是你岳母,如今老两口就为了见一眼女儿,你怎么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满足人家呢?”
他故意伸出一根小拇指,用大拇指比划了个指甲盖大小,得意地朝萧钰挑眉:“萧钰啊,萧钰,你说说你,你怎么每回都有事情落在本王的手里,以前你命好,都被你逃掉了,你说这回,你逃
不逃得掉?”
常守农刚想要站起身,萧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常守农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萧钰看了看吕珍谢祖发,又看了看跪坐在地的谢坤和谢妙,这一家子,让他恶心,他不愿意阿萝再跟这些人有任何的牵扯。
“王爷,拙荆跟他们几人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下官为何要让他们见下官的妻子呢?不相干的人而已。”萧钰淡淡地说道。
谢祖发气得跳了起来:“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谢玉萝怎么会不是我的女儿,她就是我的女儿。生是我谢家的人,死是我谢家的鬼。”
萧钰冷冷地望着他,心底在冷笑。
在这之前,谢祖发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怀疑范雪梅给他戴了绿帽子,谢玉萝与他又没有一丝相似之处,更是坚定了谢玉萝不是他女儿的想法。之前更是用五百两银子买断了他们的父女情,可现在来看,谢祖发压根就不满足那五百两银子了。
确实,谢祖发就是这样想的。
五百两银子太少了,现在萧钰是什么身份,京官啊,别说是五百两,就是五千两五万两,那不就是牛身上的虱子,一抖就满地。
可现在萧钰要摆脱他们,行啊,那就不死,也要扒他一层皮。
至于谢玉萝,管那个贱人是不是他亲生的,是也是,不是也得是。
现在两个人就是他吸血的对象,死都别想摆脱他们一家。活着要伺候他们,死了也要成为他赚钱的工具。
谢祖发是这样想的,吕珍这个继母也是一样想的,萧钰和谢玉萝已经就是他们后半辈子的依靠,是谢妙谢坤的仪仗,可萧钰这人不地道啊,妙儿这么好的黄花大闺女不要,还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这口恶气,怎么咽得下去。
如今她就是要搞死萧钰,搞臭萧钰,只有这样,才能再得一大笔钱,风风光光衣锦还乡。
打定了衣锦还乡的主意,吕珍和谢祖发就有了难得一致的时候,毕竟之前,要谢妙去勾引萧钰事情失败,他们四人被萧钰赶出来,谢祖发对吕珍是破口大骂了一顿的。
好吃好喝的日子就
这么没了,谢祖发气得差点打吕珍一顿,天天对吕珍就是骂骂咧咧,好在后来吕珍又找上了那位曹夫人,曹夫人继续用一千两银子做为酬劳,谢祖发不心动也要心动了。
一千两银子就一千两银子吧,总比没有的好,反正萧钰这边已经是回不去了,那就扒着曹夫人那边吧。
夫妻两个意见终于一致,这在大堂上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将萧钰立刻送上断头台。
可萧钰的态度却让他们气急,说的话更是让他们气急。
若是谢玉萝不姓谢,他们就一无所有了。
谢祖发比之前戴绿帽子还要歇斯底里:“萧钰,你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别以为你当了官就了不起,老子告诉你,我不怕你,你要是不交出我闺女,老子进宫告御状,你现在人五人六的,看你脱下这身官服,你还能不能六的起来。”
谢祖发张嘴就骂,骂起人来脏话一句接一句。
可他的言辞完全激怒不了萧钰,萧钰只冷冷地看着他,盯着谢祖发问:“你确定阿萝是你女儿嘛?”
“她不是我谢祖发的女儿,难道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她生辰几何?”
“她……”谢祖发哑然。
“她身上可有胎记?”
“那个……”
“她最喜欢的是什么?”
“她……”
萧钰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可谢祖发却支支吾吾,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你既然说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她长大,那我问问你,阿萝她最怕的是什么?”萧钰又问了一个问题,这回问的是吕珍。
吕珍“啊”了一声,垮下脸来:“那我哪里知道,她又不跟我说。”
萧钰冷笑:“阿萝她最怕的是狗,你知道为什么吗?”
吕珍:“我哪里知道她怕狗啊,她又不跟我说。”
“你知道她为什么最怕狗吗?”萧钰的脸色渐渐变了,不如刚才那般冷静,现在带着极致的寒:“因为你们曾经将她关在狗笼子里,让她学狗吃饭,让她学狗叫,所以,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狗,因为她是个人,她不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