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秋云迈着急切的步子从门外走进来。
她刚刚也正是因为听到了灵研阁外面的动静,才急匆匆的换了衣服,赶来一探究竟。
正巧就在门口听到了老夫人同庄妈妈的最后两句对话。
她一时心急,便闯了进来,想要阻拦老夫人的决定。
顾老夫人见沈秋云如此不知礼数的举止,脸立刻就拉得老长,面色阴沉地看着沈秋云。
“你怎么来了。”她冷冷的道。
沈秋云心急如焚,眼看着她女儿的心上人就要成为顾云锦的夫婿,哪里还顾得上看老夫人脸色。
“母亲万万不能答应此事。”沈秋云心急如焚的道。
听了沈秋云的话,老夫人立刻皱眉。
她心道,看来自己平日里是太纵容她了,不知礼数不说,还当着外人的面,武逆自己。
“真把自己当做府上的当家人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没规矩的东西。”她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句话。
话说得有些重了,可是当着庄妈妈的面,若不训斥她两句,传出去了,她担心有人说她堂堂的将军府老夫人,却被儿子的贱妾压制,那她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被老夫人这样严厉的训斥,沈秋云的身子一颤,这才觉察出自己言语的不妥来。
她立刻停下脚步,站直身子,恭恭敬敬地朝老夫人行礼。
“妾身也是一时情急,失了礼数,还望母亲见谅。”
又不好意思的朝庄妈妈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老夫人的面色这才有所缓和。
沈秋云柔声道:“母亲,老爷不在府上,锦儿的婚事怎么也要等老爷回来,商议过后才能定呀。”
沈秋云知道老夫人一向对儿子颇为忌惮,便是要提醒她一下,希望能暂且将婚事缓一缓,她好有时间为顾若兰筹谋。
可谁知,经过上次顾云锦卖人参的事情后,她心中便有了挫败感。
上次是当着府里的人,也就算了,可这次,沈秋云是当着外人的面搬出了顾将军,令她的火气又窜了起来。
“我自己的儿子,难道还敢忤逆我不成?”声音中带着不可触犯的威严。
“再说了,全府的人都知道,四丫头与纪家小子是情投意合,若老大回来了,知道我给四丫头说了这样一门亲事,感激我还来不及,又哪来的不满意?”
沈秋云自然也知道,平心而论,纪明轩的确算得上是少年才俊,前途大好,即便门第略低些,可嫁给他顾云锦也是不亏的。
庄妈妈见场面尴尬,立刻站起来打圆场:“是了,是了,听闻顾将军将四小姐视为掌上明珠,定然也是希望女儿能有一桩圆满的婚事。况且,就算是顾将军的婚事,老夫人也做得主,就更不要说是顾小姐了,您说是不是?”
此话一出,老夫人的脊背便挺得更直了。
说的没错,当年老大还不想要沈秋云呢,还不是拗不过自己,将她纳进了门。
如今这四丫头的主,她自然也做得。
老夫人便理直气壮的同庄妈妈道:“聘礼单子先放下吧,回头我让人将四丫头的生辰八字送过去,若合适了,两家再商量定亲的日子。”
沈秋云见自己如今在老夫人这是人微言轻了,只得住了声,在一旁默默地站着。
此刻她就是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反倒会让老夫人反感,还不如以退为进,另谋办法。
……
沈秋云最后惺惺地回了灵研阁。
顾若兰已经站在门口等候母亲多时了。
心中不详的预感令她坐立难安。
见母亲走进院子,便急切的迎了上去。
“母亲,到底是什么事呀?见您许久没有回来,女儿有些担心。”顾若兰上前挽着沈秋云的手道。
只见沈秋云眉头紧锁,忧愁的对顾若兰道:“院子里人多嘴杂,我们进屋再说。”
待进入屋中,屏退了身边的下人,又将屋门紧闭。
顾若兰这才搬了小杌子,坐到了沈秋云的贵妃榻旁。
“这下娘总能说了吧?”她仰脸看着沈秋云:“娘亲快与我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心里七上八下,怪熬人的。”
沈秋云本来还犹豫该怎么跟女儿说,见她一副急切的样子,便也端不住了。
“娘跟你说了,你可不要太过冲动。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要相信,娘一定能为你想出办法来。”
沈秋云拉起了顾若兰的手,轻轻地抚摸着。
见母亲如此郑重的语气,顾若兰的心中不免紧张起来,看样子,事情确实不小。
“母亲莫要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叹了口气,沈秋云才道出了实情:“刚刚,纪公子府上差媒人来了,欲向你四妹妹提亲。”
说罢,怜惜地望着她。
顾若兰突然万念俱灰,眼里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的夺眶而出。
她之前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来得这样快,让她根本没做好心里准备。
在书院中,见纪明轩对顾云锦的态度,她便知道,他心中可能有了四妹妹。
可按理说,定亲也不该这么急的,毕竟顾云锦的年纪还有些小。
她泪如雨下,一脸无助的扯着沈秋云的袖子。
“娘,这可怎么办呀?您可得为我想想办法,若是没有纪公子,女儿也不想活了。”
沈秋云摸摸顾若兰的头:“别担心,娘一定能帮你的。”
说着,沈秋云的眼神飘到了窗外,思绪在飞速的运转。
顾若兰若执意想嫁给纪明轩,以她现在的身份就只能做个妾氏。
她自己做了半辈子的妾,知道面对旁人轻蔑的眼神时心中会生出怎样的苦楚。
况且,纪明轩这样出众,将来后院里的人也不会少,不仅要看顾云锦的脸色,还得同一群女人斗。
思及这些,她哪里忍心让女儿再去做妾。
那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突然转头看向顾若兰。
顾若兰捕捉到她眼神中的一丝潋滟,满怀期望的道:“娘有注意了?”
沈秋云低头冷笑,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有了婚约或许是件好事。”
“娘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沈秋云畅然一笑:“你不需要懂,只要知道娘能令你如愿就行了。”
有些事情她并不能让顾若兰知道,否则以她那沉不住气的性子,不仅帮不上忙,恐怕还会漏出破绽来,反而坏了事。
顾若兰虽然很好奇,可是母亲说不用她知道,便是问也不会告诉她的。
况且,她并不在意母亲用的是什么办法,只要能让自己如愿以偿便好了。
“恩,女儿不问了,都听娘的。”顾若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