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骑在马上的人越来越近的靠近。
魏冲面容狰狞着摇着头:“你是人,是鬼。”
骑在马上的人勾了下唇,居高临下,缓缓说:“是鬼。”
来索命的鬼。
说完,手中长枪,利落往下一挥。
“唔——”
一道鲜血喷出。
魏冲眼睛瞪得很大,仿佛都要裂开了一样。然而他的脖颈却直接被长枪贯穿。
须臾间,他倒了下去。
莫轩脸上是没有表情的,他缓缓闭了上眼睛。脑海中划过一张张脸颊,父亲,母亲,妹妹……
终于他报了仇。
盛执景赶到时,见到莫轩身形有些孤单的在月光里。他驱马上前,并排在莫轩身侧,抬眼看见莫轩迸溅了一脸的血闭着眼睛,他唤他一声:“小轩——”
清冷月光下,莫轩眼皮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偏头看到了盛执景。笑了笑:“得偿所愿,他死了,就是死的太容易了。”
说完,他脸色恢复了正常,转移了话题:“盛大哥,我们去冯莱城里面料理一下残局吧。”
盛执景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点了个头。
有个人还在等他,他现在心情有些迫切,需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最晚明天,他应该可以见到她了。
…
陈词走在逢莱城的街道上。
华灯初上,这里很繁华,街上人流如梭,街道两边有有卖各种商品的小贩,叫卖声,讨价划价声音,此起彼伏。一点儿也没有战时的状态。
刚刚,她站在山坡上,没过多久就见冯莱城门大开,又一队人马从城内匆匆出来。
她心下一跳,以为是增援。
看了一会儿,才松下心来,原来不是,那群人马去的方向,明显不是对战的方向。
人马走远,城门大开着。
她从山坡上下来,不知不觉来到了城内。
停在一处,卖腰带的摊位旁,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腰带样式,她看中一条黑色绣着精美花边的一条。
拿起,她不禁想起,他耐心哄着教她系腰带的画面。
卖腰带的摊主是一位和蔼的老婆婆。
见她拿了起来,忙笑着说到:“公子,您眼光真好。这款很受南俞男子喜欢。如果由姑娘买就更好了。”
陈词疑惑了下:“为什么姑娘买比较好。”
老婆婆慈祥的笑,她说:“听您这话,不是本地人吧。”
陈词怔愣一下,随即点了个头。
“在我们南俞的有一个习俗,女子如果对情郎表达心意,就要送腰带。寓意她想要进一步交往。
日后结婚后,女子也会为出门的相公系腰带,这寓意把相公栓的紧紧的。
不过大多数南俞男子更喜欢女子送,不太喜欢后面的系,如果真的有喜欢后者的男子,那就是女子的福分,想必男子应该很爱她吧。”
陈词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快速跳动了一下。
“很爱她?”她低喃一声。
她心底乱乱的,那那颗没有一丝变化的心动值又是怎么回事。
丝烟呢,丝烟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敢想了,放下了手中的腰带。
她脸色有些难看。
老婆婆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忙最后争取了一下:“公子,没有关系的,没有姑娘给买,也没事的,这腰带这么精美自己买来用也是可以的。”
“不用了。”陈词摆了摆手,“谢谢您。”
她抬脚要走,却被老婆婆旁边摊位的人叫住:“公子,您看看这有喜欢的么,买一个送给姑娘,多好呀。”
老婆婆旁边摊位是一个卖面具的男人,各种各样的面具挂在藤条上。这个摊主应该是个手艺人,面具做的精美。
陈词冲他微笑着摆了下手:“谢谢,不用——”
正说着忽然被不远处传来一声喊叫打断:“冯莱沦陷,南俞霸王进城了,大家快跑。”
话音刚落。
刚刚街道的一片繁荣,霎时变了样子,所有人脸上带着惊慌,立刻手忙脚乱,收着摊位上的东西。
街道上人流涌动,四处嘈杂着。
慌乱间,陈词拦在了那个正要离开的,卖面具的男人前面:“你们跑什么?”
“不跑?难道等着他屠城吗?”男人焦急道。
“他不会的!”陈词大声解释, “你们不用怕。”
男人哪还听的了她解释,大手一挥:“起开,你想死,别拉着我呀。”
推搡间,陈词摔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然而这时,耳边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慌乱见,她忍痛要起身,可却被推搡着再次摔倒,街面上脚步混乱,有人无意踩了她的手。
她吃痛的拽出被踩得破了皮的手,另一只手在地面上胡乱摸索的时候,摸到一个东西,拿到眼前一看。
发现,竟然是一个银色的蝴蝶半脸面具。那个卖面具的人应该是在刚才推搡间不小心,给碰掉的。
她微抬头,隔着人山人海混乱的人流,看到了,不远处,那个骑在马上的人。
缭乱的灯火下,光线有些暗,他脸部轮廓立体分明,眼眸深邃,薄唇抿着。
在他目光扫过来的那一瞬间,陈词立刻低下了头,没有犹豫的给自己戴上了假面。
在人群的推搡间,四处哄闹着,她艰难起身,望向他,有些贪恋这一眼。四周人群慌乱着,推搡着,她被撞得东倒西歪,直到被簇拥着顺着人流走远。
盛执景皱眉看着四下慌乱的街道,目光无意间扫过一个戴着半脸蝴蝶面具的人。人潮涌动,他没有看真切。
可是奇怪的是,隔着面具,他仿佛感受到那人望过来的滚烫眼神。那一眼烫得他心里有些麻。在一眨眼的时候,那人已经走远。
他晃了下神,被四处的嘈杂人群又拉回意识,对着慌乱的人群说:“你们不用怕,我不会动你们一分一毫。”
这话音一落,人群中的骚动平息了。所有人都将信将疑。
传言都说,南俞霸王暴虐异常,凶狠无比。可是如今他却说着这样的话,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盛执景扫了一眼,乌压压的人群,再没看见那个人。他又说了一句:“你们放心,我不会滥杀无辜。”
他语气诚恳,百姓悬在心口的心,顿时落了下去。
陈词有些怅然若失的走出去不远,她躲在一处小巷。想起刚刚看见他的那幕。
他面容依旧那么冷峻,只是几天不见,仿佛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