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
只见人来,不见人往。
多是携刀带剑的江湖客,还有一些大着胆子来踩叫卖花生瓜子,酒水糕点的。
还别说生意不错,当然这些人做生意可不敢狮子大开口,都是赚点辛苦的跑路钱,本着薄利多销。
是以也没多少人惦记着,若打劫这种小买卖的事情多了,谁还愿意给他们提供临时的服务?难不成自带干粮和板凳?
那又怎么和其他人区分开,自己的高手身份?
一句话为了面子,不要太跌份,免得被同行看不起。
“崔兄,你不是说要去百花楼听曲吗,怎么这了?”
一个魁梧雄壮的汉子,手持一对大铜锤,两两相撞发出,“咚咚”的闷响,眼珠子大若铜铃,说起话来像炸雷。
叫崔兄的那人,右手在胡子上末了一下,掩饰只脸上的尴尬,他能说是为了王予而来吗?
谁知道指点别人武功是不是又要名额限制,少一个人知道,自己肯定就多一分保障。
“那个,去百花楼的路上,忽然听说,这里有高手指点迷津,你也知道,老哥在返照境二重停留的太久了,这不刚好那啥。”
叫崔兄的嘴里说着连自己都快要信了的鬼话,在看到壮汉嘲讽的眼神,渐渐地收住了声音,干咳几声又道:“你不是说要去冻成的酒坊找酒和喝吗,找到了没有?”
“找酒啊,那啥,我去东城的街上,刚好听到有人说这里有高手指点武功,所以就来了,你也知道,我在返照境三重,也只比你高一点点,有这么好的机会,谁愿意错过,你说是吧。”
壮汉一点也没有尴尬的意思,论脸皮的厚度,那个叫崔兄的万万不及此人,大大方方的胡说一通,由不得别人不信。
姓崔的暗道:我信你个鬼呦。
“哎,小哥,瓜子来一包,再来一坛酒。”
其中一个豪客,把手中的板斧往地上一放,坐在上面,向过来卖零食的小贩道。
“好嘞,这位大侠,你的瓜子和酒。”
小贩大声唱喏,洪亮的声音显示自己身上也是有武功的。
“给我来包花生,也要一坛子酒。”
“我要点心和茶。”
接二连三的叫卖,热闹的恍惚置身于闹市之中,完全不像是在官道上。
良久,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来了。”
热闹的场景,瞬间被定格,接着所有人才吵吵嚷嚷着,按照武功高低,辈分大小,名声远近,财富多少,年龄老少,排好了先来后到。
“离州武林,末学后-进,见过王予,王前辈。”
声音齐整,洪亮清晰,一排排的人,一揖到底。
很浓重的仪式感,让还在马车内的王予,一脸懵逼,啥时候自己成前辈了?
都在说学无前后,达者为尊,自己明明和最厉害的高手们,差距还是很大的啊。
捧杀,还是真心实意的求教?
忽然眉头一皱,心神沉入模板空间之内。
只见声望这一栏,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原来的生还瞬间模糊,分成了四个部分。
分别是:功德,业力,真命,运势。
怎么得到这些,上面没有说明,只是后面多了一些数字。
其中-功德和业力是一样的,都是20点,而作用还要自己摸索。
真命看起来就直观多了,后面的注释:离州江湖真命之主之一,为啥是之一。
王予的看法就是,这种真命之主不咋地,离州很多,至于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运势现在是2点,也不知道最大是多少,会不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动。
看罢之后,蹙眉想了一会没有头绪,才放下,当前这么对人挡路,也算是慕名而来。
虽说他不怎么在乎名声,但该做的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感谢诸位抬爱,我只不过是先行了一步,还走在前贤走过的路上,大家都是同路人,哪能分彼此。”
王予专捡好听的说,反正不要他银子,惠而不费,还能落个好人设,怎么想都是赚。
“不着大家来此拦路,到底所为何事?”
“若是喊冤,可以去朝廷州府,
若是需要人调解纠纷也可以去找昌平张家和无相宗,
若是手头不够宽裕,我这里也有点银子,可以借给你们,不要利息的哦。”
王予一脸微笑的说着,自觉表现的还算不错。
人群之中一阵骚动,对于王予开的玩笑,不少人听了没有懂,或者是懂了也不觉得好笑。
他们是来求教知识的,自然越严肃越能烘托气氛。
很快人群中被推举出来了一个服众的人物。
“在下陈栋梁,被朋友们抬爱,前来说话。”
陈栋梁头戴玉冠,身穿天蓝色丝绸长衫,脚踩一双千层牛皮靴,腰间一块环形玉佩上面雕着不知名的动物。
手持一把白纸扇,年纪三十多岁的样子,只是面若病夫,不时的咳上几声。
“朋友有话尽管说。”
忽然明白了面板的变化,和这些人有关,王予的笑容越发的好看。
缓步下车,一手背后,一手轻抬,姿态感十足。
“我们都是一些习武之人,今次前来也是想求教一二,望王前辈恩准。”
陈栋梁忽略掉王予的年龄,说着最真诚的话,不真诚不行啊,之前他的一个好友,去了一趟丰县,观看两大高手比武,没啥进展,就是被这人指点了一二,已经超过他了。
要不是还在闭关,稳固境界,这次肯定还会来此一见。
王予假装为难道:“求教不求教倒还在其次,咱们现在是在官道上,是不是先给别人让开路为好。”
“要不这样,我记得前面有一座破庙,咱们去哪里,既清净,环境也不错。”
陈栋梁思索了一下,又回过头看了身后的众人一眼,得到了首肯才道。
“王前辈想的周到,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又是一礼,才转身回去,然后急急忙忙的朝着破庙走去。
赶车的王钊目瞪口呆,连遮阳笠都偏了,还没发现,半边挂在脑袋上,另外半边翘起老高。
手里的马鞭无意识的垂下。
“宫主的名声已经这么大了?指点武功真的这么重要?”
王钊心里乱糟糟的,他和胡说他们可是经常被王予指点,也没有发现有多好啊。
忽然他发现还是不懂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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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了破庙的左侧。
短短的一刻钟时间,蜘蛛网遍地,灰尘落满了各个角落的破庙,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
庙前的杂草被清理干净了,枯树枝也被堆在一起。
若是条件允许,这些江湖人很可能用白灰把墙上都刷一遍。
更有一些手艺人,竟然临时做了不少木凳,看一边还剩下的木料,显然来不及做了才放下的。
陈栋梁见王予下了马车,立刻迎了上去。
“条件简陋,还请王前辈多多担待。”
王予已经很满意了,活了两辈子,什么时候有人给他净街扫路,恭迎他的到来。
“要说人才济济,还是江湖上的人多啊,土木建筑有了,估计这里面还有不少都能烧的一手好菜。”
陈栋梁脸现得意,好话谁都喜欢听,况且说的还是真实话,那就很难得了。
“哪里哪里,都是些手艺人,在江湖上混口饭吃而已。”
相互吹捧了几句,王予被请到了破庙里。
破庙的侧面就是一张刚做出来的太师椅,上面有雕有龙凤图案,五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称得上巧夺天工。
只需要经过打磨上漆,放到那一个富贵人家都是上档次的家当。
“好,刀工入木三分,又不伤其纹理,好刀法。”
王予称赞一声,手放在上面又感受了一下,刀尖划过的痕迹,心里就有了分说。
见惯了钉子做的家具,突然见到这种浑然天成的老物件,坐上去都是一种亵渎。
迟疑了一下,还是一屁股做了上去。
来到了这个世界,往后比这种更能体现手艺的东西,多得是,没必要这么在乎。
人群中一个憨厚的汉子,一脸激动的攥紧拳头,明显这些东西都是他一人做出来的,能在众位好汉面前露脸,估计以后这种手艺活,能让他赚的流油。
“都是江湖儿女,咱们就长话短说,你们谁先来?”
有了在灵鹫宫指点他人的经验,这次驾轻就熟,当真有了一丝宗师的风采。
一直等着开始的这群人,立刻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