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州府。
一处挂着‘傅家’二字,颇为豪华的大院子。
在寸土寸金的离州府,能有一座这么大的院子,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
说起傅家的家主,傅开山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很小的时候,身在乡下,因为救了一个身手重伤的老木匠,而得了人家一身传承。
那是真的老木匠,可不是会武功的江湖客。
老木匠之所以受伤,就是给傅家村的员外郎置办家具后,不给银子,还诬陷老人偷了他家的宝贝。
下面的事都是司空见惯了。
有了手艺 ,就有了营生,最起码混口饭吃没啥。
却偏不偏,还是那一家员外要给自己的儿子做结婚的婚床,请到了傅开山。
那时候的傅开山,不叫傅开山,叫傅狗蛋,一个很乡土的名字。
只不过跟着木匠除了学会了一身手艺,还学到了识文断字。
也是那一天他给自己去了个名字叫开山。
一斧头劈开头顶的大山之意。
这座大山就是傅员外。
那一天正是酒足饭饱的时候,他一个人悄悄地摸进了傅员外家的后院,手持一柄大板斧,一斧头一个,杀了人家满门。
也是从那一天起,他才明白,看着光鲜只知道压迫人的员外郎,和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一个样。
割掉了脑袋也会死掉。
知道自己犯了大案,只能席卷了员外家的银两,一个人跑路。
要说命运有时候真的很神奇,就在搜索银两的时候,他居然发现了员外家收藏的武功秘籍。
一套十八路斩叶刀法,和一套无名心法。
人的命天注定,就是这个一窍不通的人,只带了板斧出逃的小小少年。
竟然在山里一边搏杀野兽生活,一边练武,竟然练出了一身的好武功。
刀法变成了斧法,十八路,变成了三十六路。
出山之后,已经是好多年之后了,官府早就忘了他这么一个人。
改名叫傅开山之后,一个人来到离州府打拼,竟然也博得一点名声,娶妻生子,开散家业。
到底是吃过苦,见过穷人是怎么生活的,不辞辛苦的凭他自己的本事和一点名声,渐渐地成立了一家手艺人的联盟。
任何一件事,只要沾了利益,就会有人眼红。
联盟叫斧头帮,专做家具买卖和泥水匠的辛苦活,剑的都是苦力钱和手艺钱。
以前赚钱少,事情多的时候,没人多看他一眼,如今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各种盘剥和打压,接踵而来。
他那区区武功,在这么大的离州府小打小闹还可以,稍微大一点,就扛不住事。
为了他自己活得舒服,也为了这些苦哈哈的苦力人,能拼命干活还有口饭吃,他都要顶在最前面。
机会很快就来了,王予破庙指点武功,平时他就是提上银子,也没多少人能对他说上一句真话。
如今怎么能错过。
运气不错当时去的高手很少,他排了第三名,得到了最好的机会。
现在已经是他闭关满整整一个月。
厚实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外面的寒风立刻灌进了屋内。
接着从里面走出了一位魁梧大汉,粗狂的脸部线条,硬朗的身体,沉静的眼神,无不显示着武功有了很大的进步。
在院子里等着傅百工,立刻拿着一件披风给壮汉披上。
“爹,城里的好多帮派又在向咱们施压了,好多工匠干了活拿不到银子,开始饿肚子了。”
腼腆的傅百工,在没有父亲在的日子里,短短的一个月,也历练出了一身本事。
“你是怎么做的?”
傅开山脚步一停,等着儿子的回话。
“我设立了一个义仓,咱们家拿出了一百两银子,其他有余钱的或多或少,都拿出来了一点,然后揭不开锅的可以做完登记之后,取用一些银子,不计利息,往后过的去了,在还回来。”
傅百工详细的说着他做出的这一项决定。
若是王予在此,一定惊呼天才,这玩意就是基金啊,可没多少人玩的转。
傅开山思索了一下,点点头道:“做的不错,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了?”
“安抚住了一些工匠,不过见不到你,还是有不少人,人心惶惶的。”
傅百工叹了口气道,他自己还是年轻,并不怎么让人服众,尽管已经做的很好了,但他老爹还是中流砥柱。
“破庙外的王予,王前辈还在不在离州府?”
傅开山突破了一点修为,又有了新的疑惑,急需找人解惑。
“早就走了,第二天还来了一场决斗呢。”
傅百工有说起了当时的事件,闹了很长时间,就是现在都有人捶胸顿足的后悔不跌。
“走了?那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傅开山沉默良久,对于江湖上的一些人和事,他看的明白,都想沾些好处,还想看场热闹,结果鸡飞蛋打,啥也没落下。
“听说回丰县了,还被官府任命了丰县的县令。”
傅百工挠了挠头,说道。
“丰县?丰县?”
傅开山喃喃自语道,仔细的想了想丰县在什么地方,忽然眼前一亮道:“你说咱们跳出离州府,去往县城如何?”
傅百工实在佩服自家老父亲的脑袋瓜子,转动的就是快,不过想了想迟疑的道。
“那些工匠跟不跟咱们走?这里是州府,可不是县城能比的了得。”
“哈哈,这你就想多了,老百姓只求吃穿,哪有多余的钱财去享受,府上花费大,可不易生活。”
一路从底层走上来的傅开山,比他儿子有信心的多。
“那咱们去那座县城?”
“丰县,哪里是个穷地方,人口少,才能有别人的一席之地。”
“太远了,怕是没多少人愿意去。”
“咱们只带愿意去的,不愿意的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再说快冬天了,没那么多的活干,不走等着饿死不成?”
王予还不知道,有一伙人想要来投靠于他。
他的马车正走在丰县的范围之内。
车夫还是王钊,被毒药迷昏了一次之后,见了乐韵看都不敢看一眼,最怕莫名其妙的再睡一觉。
马车的后面跟着楚江南他们四人。
吴长德王予还是放过了他,作为榜样他是最好的,现在也是最乖最听话的。
那片薄冰在身体内发作的舒爽,他不想在尝试第二遍。
马车内除了王予,还有乐韵。
狭小的马车,乐韵占据了绝大的一块地盘,剩下的一小块才是王予的。
不是人家霸道,是他自己躲着人家。
热血方钢的小伙子,和一个漂亮的女孩,怎么也要檫出点火花。
可是王予不敢啊,在这方面他可是真的白痴。
所有的思想还停留在他的另一个世界,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如之奈何。
假装打盹的王予,忽然眼睛扫了一眼乐韵,看到她手里拿出的那一块小鼎。
小鼎上一道淡红的烟雾,朝霞一般的飘起,又落在小小的鼻孔。
连翻几次之后烟霞消失,乐韵正要收起小鼎,却被王予一把抓过。
本就狭小的空间,乐韵手上用力攥住,没想拉扯的力气没有王予大,被拉进了怀里。
王予一呆,完全忘了他自己的初衷,而乐韵猛然抬头,其愤怒的眼神足以让王予化成灰烬。
本就理亏的王予呐呐不语,手上力气一松,小鼎被夺了回去。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样,可气氛却异样的有了暖味。
经活了这个小插曲,王予也就放开了,反正抱都抱过了,心里还有什么坎过不去的。
王予再次占领了很大的空间,而乐韵则缩成了一团。
“你那个小鼎,能不能让我看看。”
小鼎上的文字,和王予在秘库剑上看到的文字一模一样,这才是他抢夺小鼎的原因。
“嗯~”
细小的声音,被辘辘的在车轮声掩盖住了。
以王予的耳力还是能听得到的。
“嗯,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王予实在拿女人没办法,特别是说任何话都要让人去揣摩,更是麻烦的紧。
“嗯?”
“那个境就是合欢鼎,你要它干嘛?”
王予也给了一个‘嗯’字,惹得乐韵,不得不出声发问。
“我看着鼎上的字很熟悉,你认不认识?”
他关注的才不是鼎,是上面的字,知识才是无价的,要她那个破鼎有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