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上,不仅仅是柳铭淇,观看着室韦联军大营的众位大佬们,心情都很愉悦。
本来一直有点愁眉苦脸的骁骑卫将军张铁,此时也脸色松懈了下来。
现在是白天,从城墙上看过去,就看得更加清楚。
如果把室韦的营帐缩小的话,那么现在这个营帐中间,就像是被一个轮子碾压过去一样,直接露出一片巨大的真空。
无数帐篷东倒西歪,无数的尸首都等待被收敛,到处都是血迹斑斑,许多地方还有着浓浓的被烁烧的痕迹……
这一切都表明,昨晚这个大寨里面遭受了那么残忍的“袭击”。
不过在柳铭淇他们看起来,却是无比的欢愉。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室韦联军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到大康这边来侵占土地,杀我同胞,真是畜生一样的存在。
所以他们死得越多越好,最好全部死干净。
“铭淇,你说这么一趟下来,他们至少得死两三万吧?”熊大宝笑得合不拢嘴的道。
“我觉得不只。”柳铭璟接话道,“你看看那些损坏的阵营,看看那么大一片区域,死伤一定是在五万上下。”
“嗯,不仅仅是人数。”一向谨慎仔细的张勤指了指那边,“前几天我们就看到了,那边驻扎的全是室韦的精锐部队,包括了金虎军、鱼鹤军、石林军等等。这一次死伤的区域正好是此处,相信他们的损失远比我们杀一些附庸部落的军队来得更惨。”
“哈哈哈!”
说起了这个,柳铭璟笑得更是合不拢嘴,“活该!上次追杀我们,他们的金虎军都没舍得出动,没想到现在却在睡梦中莫名其妙的死了,老天有眼啊!”
室韦对于大康军队的状况知道得很清楚。
同理,大康的绣衣卫当然对他们的王牌也知道得清楚,这十万金虎军便是大康的王牌,室韦能碾压周边一切部落,金虎军是最大的打手。
从数百年之前,金虎军就立下了汗马功劳,基本上室韦的疆土,一半多都是他们打下来的。
而后室韦建国,谁要是有不服气或者是叛乱,金虎军更是一马当先,杀得血流成河。
连绣衣卫做了调查之后都说,如果是在野战之中,一万金虎军出动,我大康禁军应该是两倍的人马,才足以抵抗。
没想到这一次来锦州城,没有和金虎军对阵,却直接杀伤他们差不多几千上万人,你说柳铭璟爽不爽?
不光是他,大家对于这个结果都很满意。
廖石聪颇为期待的说道,“光是锦州城就死伤这么多,宁远城的报告相信很快也会到了,期望他们那边也成功啊!”
“放心吧!这第一次出动,他们是反应不过来的。”柳铭淇说道:“古代……嗯,就是现在的人,看到这种热气球的话,第一反应肯定是跪下膜拜,绝对不会产生什么反抗的念头。”
几个人想一想,还真是。
看着燃烧着熊熊火焰,还能在空中漂浮的怪物,谁不害怕?谁不以为是地狱来的使者?
你想要攻击它们?
真是不要命了!
死了也会被拘去魂魄,永远不能超生的!
几人正在说话之间,一个校尉便急匆匆的跑了上来,脸上满是喜意的叫道:“总督大人,宁远城来报,喜报!”
廖石聪一乐,“来,大声的念吧!”
“是!”
校尉拿起了手中的誊写文书,大声的道:“下官辽宁巡抚王浩、东北边军将军郭松雨禀告总督大人,昨夜岩国公率领热气球部队奇袭室韦联军阵营,造成马群狂奔和营啸,敌人死伤惨重,初步估计应该在五万人上下。为保万无一失,下官等没有出城袭杀敌军。后续该如何,望总督大人示下。”
“还能怎么样?还是死守不动!”廖石聪淡淡的道,“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修养整备,争取能更好的守住城池……把我这个命令发过去吧!”
“是!”
校尉急匆匆的跑了下去。
“我们……”
“咦,你们看!!”
廖石聪才说了一个词,忽然间就被一个校尉给打断了。
大家顺着他的手望过去,只见室韦军开始了集结。
而打着旗号的就是金虎军,看那架势起码有不少于一万人的规模。
张铁皱眉道:“他们怎么会如此不智?现在就算派金虎军过来,也不会对我们产生致命的威胁呀!”
柳铭璟却是舔了舔嘴唇,“正好,我也想看看,金虎军是不是那么的强!”
“不对!不对劲儿!”
柳铭淇却是最容易摆脱思想束缚的人,他直接就道:“你们大家看,那边同时在甄选骏马,收拾营帐!如果是来攻城,用得着这样吗?”
“那他们是为了什么?”廖石聪反问道。
“我不知道。”柳铭淇摇摇头,“不过可以分析一下!第一个是他们准备运送新的粮草装备过来,而这些金虎军就是去护卫的。第二个是宁远城那边损失严重,为了抵挡李南渊和完颜翼,金虎军要去增援。第三个是因为他们损失惨重,所有直接回国修养,不参加之后的攻城了。”
三个想法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马上就进行了思索。
他们可不会随意的判断,哪怕是柳铭璟也会认真的去琢磨。
然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第二个!”
“我也认为是第二个!”
“他们是去增援的!”
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正确答案。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柳铭淇也颌首道,“现在看来,有利也有弊啊!如果金虎军去了,他们更多的兵力就可以用在攻城上面,这样宁远城也没办法多支撑几天了!”
“那该怎么办?”熊大宝皱起了眉头,“要不……我们把所有的木柄手雷都给他们?”
现在第二批的木柄手雷已经快到了,昨儿个张公栗发飞鸽传书的时候便已经提及,最多今天就能抵达菊花岛那边。
再有多一天多,也就能抵达锦州港这边了。
“可以!”
廖石聪和张铁都表示了赞同。
宁远城虽然也是天下少有的坚城,可是却不如锦州城。
现在锦州城都被打得摇摇欲坠了,就更别说他们了。
木柄手雷的威力有多么强,大家都知道。
如果是能坚持不断的抛下木柄手雷,敌人再多的兵力优势都没有用。
这样不但对守城有着积极的作用,对他们的心理打击更加严重。
要是在生死搏杀里面被杀死了,那还可以理解和接受。
但要是在这种还没有接触,只是站在城墙下面,就直接被神秘的爆炸物给杀死。
这样未知的莫名恐惧,让人很是毛骨悚然,在战斗力上面就会大大的削减。
“可惜我们没办法出去,不然牵制一下他们也是可以的。”
看到了正在准备的金虎军,柳铭璟这种胆大包天的人,还有些遗憾。
他之前只是凿穿过择撒刺的石林军,还没有凿穿室韦第一精锐金虎军的阵营呢!
如果能完成这个成就,大康就可以骄傲的告诉所有人,我们也是最强的!
……
本来大家是这么琢磨着的,觉得金虎军去帮助宁远城攻城,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到了下午的时候后,室韦联军的大寨里面,仍旧是灯火通明,紧张的在准备着东西,大量的军队开始聚集,大量的车辆、马匹也开始聚集,就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在千里眼的监控之下,他们的动作无所遁形。
这也证明了室韦军并不是在虚张声势,他们的确在准备着大规模的动员和转移工作。
这下子重新站在城墙上的廖石聪、柳铭淇等人,一脸迷惑之余,又有点惊骇。
“铭淇,你说他们这是要干嘛?”柳铭璟趴在墙垛上,大声的问道,“难道是见势不对,损失太惨重,所以要溜了?”
“不可能!”
熊大宝马上就反驳了好友,“他们要是现在退,以前的所有都全部毁掉了,损失更加大,室韦国内一定会掀起一阵风暴的!”
“可他们这样子也不像是作假呀!”廖石聪皱眉道:“难道他们是想要引诱我们打出去,然后趁机埋伏,把我们一网打尽?”
张铁看了看这位总督大人,话都懒得去搭理。
任谁都知道,城防的第一指挥官是他张铁。
而他张铁的性格就是坚若磐石,坚决执行命令。
皇帝给他的命令是守住锦州城,那么防守就是他的第一要素。
别说是现在室韦联军的整体框架还在,就算是他们被打得只剩下一两万人了,张铁都丝毫不会考虑任何出击的事情。
熬过这个冬天,等到明年援军来袭,就是张铁唯一的信念。
任何人都不能违背,也不可能强求他。
哪怕是现在站在面前的德王,也没有这个资格。
张勤没有老爹稳得住,他径直说道:“我们不会出去的,相信他们也知道这一点,毕竟堵塞城门之后,再重新疏通,耗费这样的精神有什么意思?”
“嗯……”
柳铭璟听他们不断的反对自己的想法,不觉有些无聊,损失用手指捅了捅堂弟,“铭淇,你这怎么一直不说话啊?”
“我在想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柳铭淇都没有看他,而是缓缓的说道:“或许你们大家都猜到了,只不过不愿意去多想,去确认而已。”
听到他的话,廖石聪脸色一沉。
张铁也是脸色变了一下。
但最后先说话的是熊大宝,“铭淇,你该不会觉得……他们这群人和中午离开的金虎军一样,是去增援攻打宁远城的吧?”
他这么一戳破,大家不觉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柳铭璟当即反对:“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一口气说了三遍,然后分析原因:“他们调集这么多人去打宁远城,锦州城怎么办?真的不怕我们出城追杀他们吗?”
“不怕。”
张勤摇摇头,“今天我也注意到了,他们的附庸部落,还有那个石林军的旗帜一直没有动过!意思是他们至少留下了五万人左右,在监视和保卫我们!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守城都是比较艰辛的了,全部人拉出去也才五万!可这五万能和他们那五万比吗?特别是在野外的时候!
殿下,这可不是我们当初率领羽林军,实行小规模的特种作战的时候啊!那时候我们想打就打,想走就走!一旦我们现在出去了,难道还有回头路吗?
哪怕我们把他们五万人全歼,那么我们还能剩下多少?到时候他们的军队只用回来两万人,我们锦州城就守不住了!这种情况你难道没有想过吗?”
柳铭璟被驳得哑口无言。
这时候,廖石聪才问柳铭淇,“殿下,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做,我们怎么办?”
“最正常的选择,就是让李南渊和完颜翼不惜一切代价,去强插到宁远城周边,以此来牵制敌军,让他们不敢肆意的攻城。”柳铭淇沉吟着说:“但如果锦州这边的人过去十万左右,那就算是他们拼尽了所有军队,恐怕也不能阻止敌人的占领宁远城啊!”
他的说话,让在场的人一片脸色黯然。
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倒是想救宁远城,可拿什么去救呢?
一旦出城,那真是敌人巴不得的事情,那时候恐怕锦州城丢得比宁远城更早。
“我们留在船上的五千羽林卫……”
熊大宝大着胆子提醒了一句,“要不要我们再次出马,带领他们去阻挠这群敌人?”
“没有用的。”柳铭淇摇头说道:“这五千人对于整体战局没有什么影响,反而是因为我们的躲闪余地减少了,不得不和他们全力拼杀,从而断送了这么五千精兵的命运。”
“那到底怎么办啊?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宁远城陷落,而我们又没有办法想?”柳铭璟恼火的道:“铭淇你不是号称算无遗漏吗?怎么现在没有办法了?”
“殿下您这太强人所难了。”廖石聪说了一句公道话,“德王殿下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们还不知道吗?他要是有办法,能不说吗?”
廖石聪就差明说了。
如果柳铭淇胆小怕事,不愿意积极面对,他来这锦州城干什么啊?
皇帝都劝说他不要以身犯险,但人家还是进入锦州城了。
这样的人品,谁能多说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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