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品和花修一起捉住了孰湖,没有给其他人出手的机会。花修并没有杀孰湖,他还是对陈耘醒保持着一定程度上的尊重,希望通过试验研究可以把他和孰湖安全分离。但以现在的情况,陈老爷子已经做不了钱塘界的界司,按照排序,理应由危不恒代任。
“梁一品和花修的联合明显要从能力上肯定高于危不恒和曼绝。”钱塘界反对危不恒任界司的声音越来越多,从能力、人品、年龄和四界地位人脉多方面评判梁一品和危不恒,大有让梁一品继任界司的势头。
揭城有点看不懂现在的局势,最不懂的当属陈老爷子为什么要自己跟孰湖融合,然后就是为什么危不恒会迅速落于下风,不好去问,更不知道该问谁。事儿憋在心里无处宣泄,带着正山去危不连家时,自己在院子里来来回回暴走,一会儿主动手拔除草,一会儿强行抚摸英招,整个人像是被上了发条,一刻都闲不住。 “你去跟揭城聊聊,再这么下去他就算不把花园拔光也快把英招撸秃了。”寇湘弦望向窗外,觉得揭城还有点小可怜,“这孩子可别憋坏了。”
“让他先自我调节一会儿。”危不连想惩罚他一下,免得以后遇到什么人动不动就掏心掏肺,“之前是想不通陶辞和我哥的事儿,现在是想不通花修和陈老爷子的。”
“他是不是觉得所有信任的人都瞒着他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寇湘弦越说越想笑,“把陈耘醒当好人是念他老人家什么呢?”
危不连默不作声,陈耘醒相关的事情揭城可能知道的不多,但他在意的可能并不是某个人,而是钱塘界并不想他想象中那么友爱太平。
寇湘弦晃了晃手中的茶,“方叔不是让他来度假的,不会真以为是欣赏他是个人才给他吃给他住还给他找清闲吧,小朋友过于天真了。” “至少他是个好人。”不论揭城怎么讽刺危不连,危不连对他的定位一直没变,能力不错心地善良算机灵但挺容易骗,“他以前生活的环境太单纯,也好也不好,好的是他没什么坏心思,做事直来直去,不好的是四界里没什么人会用他的方法跟他交朋友。”危不连想了想修改了一下说法,“没有什么朋友。”
“你不就是他朋友,起码他应该是这么认为的。”寇湘弦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坐在飘窗边翻起来,“他骂你怼你,降和尚给你,还天天带着正山来溜达,他要是不把你当自己人不会没有距离感。”
“那是为了正山,他认定正山一定是自己的才会这么用心。”危不连把手中的书放回书架,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准备出去跟揭城谈谈。
寇湘弦叹了口气,“他认定你这个持戮才执盟的,你还不是利用他摆脱候选人的身份,也不知道是谁辜负了谁。”
危不连穿上外套摆摆手,“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他最可怜。” “你来干什么?”揭城见危不连走过来,防备地连退两步,“不用你来安慰我,我自己一个人想想,想通了就过去了。”
“等你想通,我怕这花园要全翻新一遍了。”危不连左右望望,折花败草一路狼藉,“你还记不记得大约一年前去花修的婚礼的情况。”
“记得一些。”揭城回想起那场婚礼真的气派,“回来时候你哥还找我问过婚礼的事情。”
危不连坐在石台上,双手撑着膝盖,“其实,花修的老婆就是人与妖魔融合的,准确说是人、妖和鬼,比例的话人大约占70%左右,之前验过,四界的人基本都看不出来,找你去是想看看天生四界人能不能看出来。”
“看得出类似幻象的模糊重影,不能确定是妖魔。”揭城回想着新娘的模样,怎么也记不起长相,但还记得看见重影时的感觉。“这个跟陈老爷子的事情也有关系?” “这个不只跟陈耘醒的事情有关。”危不连决定把自己想到的一五一十都告诉揭城,“与我哥、陶辞、花修、曼绝他们都有关。”
“什么?”揭城的确没想到所有人都在一个局里,“你不会是想说,他们就是为了把陈老爷子挖出来才搞死陶辞的吧?”
“不是。”危不连语气并不笃定,“自从陈耘醒提出钱塘界休养生息的策略时,陶辞、花修、我哥和曼绝四个人就开始对他有所怀疑。现在四界的局势没有一个人会把削弱自己的实力作为自保的理由,同时大批向其他三界借人,目的肯定不会是保护钱塘。”
“有点道理。”揭城点点头,“他们四个人不反抗吗?”
危不连抬头看看正山,“那倒没必要,原本他们只要等着陈耘醒死就可以了,但花修的未婚妻与孟绪去罗霄界做任务,他未婚妻就没再回来,孟绪回来后性格也与之前很不一样。花修和我哥后来也去了一趟罗霄界,我只知道他们是去找过盛家,还在那边遇到过方曦,至于谈了什么我不清楚。” “花修结婚,之后你哥会娶孟绪?”揭城还是懵懵懂懂,“这跟陈老爷子的事情有关?”
危不连不知道是按照时间顺序说比较好还是按照猜测的逻辑说比较容易理解,暂且按照时间来说相比之下顺畅些,“陈老爷子用的方法跟花修未婚妻的应该同一种技艺,陶辞和花修认为只要陈老爷子不出手,就当没看见,毕竟他俩认为人和妖魔怎么样都是相辅相成活在四界之内的。但我哥不一样,他始终认为人是人,妖魔是妖魔,如果人与妖魔融合必定会把人的恶无限放大到妖魔的程度。我哥和陶辞的分歧主要是这一点,所以在很多情况下是谈不来的,但不意味着不能合作,在我看来,君子和而不同,他俩还都保持着君子之交的界限。”
“那陈老爷子呢?”揭城没大听明白。“他不是君子?”
“是不是君子不能确定,但方景臣把你放在钱塘界,是他一步重要的棋,引起灺家的连锁反应,从而提醒危不恒和陶辞,钱塘界也有人做同样的事情,因为钱塘界的天生四界人很少,能达到你这种效果的只有张迟一个人。”
“嗯,这我也猜到了。”揭城洋洋得意,“张迟对四界没有什么想法,挺安全。”
“不,从另一个角度想,张迟退出的想法是梁一品要求换持戮人激化的。”危不连声音坚定了很多,“梁一品主动换持戮人是因为他看到了做界司的希望,他的希望最大坎是陈耘醒距离辞任还早得很,毕竟梁一品的年纪也不小了,没有耐心再等二十来年。他要把陈耘醒从界司位上推下去,张迟放出有意退出四界任务是极强的催化剂,他只要等陈耘醒等不及要先吃张迟,就能进行有目的的围捕行动。”
“花修当时建议我用张迟也是这个目的,对吧?”揭城逐渐懂了局势的发展,“梁一品有望成为界司是因为陶辞死了。”
“嗯,其实再往前,是因为我不是首选候选人之后。”危不连清了清嗓子,“我与你执盟的目的是因为要通过寇家利用朱安歌,也是为了脱离候选人的身份。”
“哎?为什么?”揭城本以为自己听明白了,但突然又想不通了,“图啥?”
“我们要挖出钱塘界那个跟灺家合作的人。”危不连站起身走到英招身边,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脖颈,“陶辞是为了钱塘界,我哥是为了危家。”
“这么来说陶辞是不是没死?”揭城兴奋地追问。
危不连摇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