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无法,想来也是,骑马的都是下人,她不可能和他们并骑或同骑一匹马。
而她也不可能和陆媛清或是何樱同轿,毕竟不管怎么说,她是个“男子”。
若是过于拒绝和陆世康同轿,反倒会让其他人疑惑。
所以她一声不吭,上了王吕开来的轿子。
坐在马车里,她将自己这边的轿帘掀开,往外看去。
她决定一直往外看,且一句话也不和陆世康说。
所以,自从陆世康上轿后,她的脸就一直在往外看着。
马车经过了北边的村落后,便往东行去。
就听后面的吴山道:“既然咱们去了那个离明月山近的地方,不如就去明月山玩玩如何?”
前面轿子里的陆媛清应道:“我也有此意!”
何樱也道:“我也想去看看。”
吴山:“三公子觉得如何?”
“准了!”他果断应道。
“那咱能不能在那儿多住个几天?”吴山又问。
“可。”陆世康道。
去哪儿,对青枝来说无所谓。
“但我们没有带换洗衣物。”陆媛清不久后提醒了一句。
“齐方,你回去拿。我们先行。”
齐方于是在后面应了声,就返回去拿换洗衣物了。
不久,齐方返回,将拿的衣物等物装的包裹在两个轿子里都放了两个。
一行人继续前行。
过了一座外观有些像马背的山,就到了一处山间洼地。
洼地中有些地方种了水稻,此时一片金黄,有些地方什么也未种,只有荒草。
而荒草地里,有几个孩童一人牵了一只牛在放牛。
正看着其中一头牛在吃草时,便听到陆世康压低声音道:“孔大夫是因为想在轿中再趁本公子睡着时轻薄本公子,所以才想要本公子为你带路吧?”
“……”
不理他,眼睛盯着外面发着呆。
山间洼地吹来的风,带着成熟的稻穗的气息,拂过轿子,将她漆黑的发丝扬起。
“孔大夫莫非今日决定当个哑巴?”
“……”
“孔大夫昨日在浴房还在对本公子痴然而望,因何今日就对本公子爱搭不理?”
“……”
“孔大夫……”
话音突然止住。
下一瞬间,青枝便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他揽在他的怀里,而他的手顺势放在了她的肩头。
她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你想干嘛?”
“孔大夫今日想让本公子带路的目的,不就为了和本公子可以在轿里可以如此亲密无间?你应该早就算准了,你只能和本公子坐同一辆轿子......”他在她耳边以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放开手。”她压低声音道,又担心前面的王吕会发现后面的动静,不敢大声,也不敢有大的动作,毕竟前面的轿帘未关,侧面自己这边的轿帘也半开着。
她只能沉默着,用两只手使劲掰着他放自己肩上的那只手。
陆世康只是微笑,却不将手从她肩上拿开。
被如此固定在他的肩膀里,和他亲密无间坐着,让她好不郁闷。
更郁闷的是,不能大声呵斥,不能对他拳打脚踢,因为会引得前面的王吕回头。也可能会惊动后面的吴山和齐方,或是前面轿子里的陆媛清和何樱。
两只手掰了半天,就听他在自己耳旁低语道:“嘘,孔大夫,不要乱动,你不想让别人看到咱们两个这样吧。你要知道,大隶的大多数人,对龙阳之好这事,还是不那么认可的。”
正在此时,前面的王吕转了下脸,把青枝吓了一跳。
好在王吕并未往后看,而是看了眼边上的荒草地。
担心后面的吴山和齐方会骑到边上来,从侧面的轿帘中看到她和陆世康这种尴尬的姿势,于是她伸出一只手,将刚才掀起的轿帘关上了。
然后,她又将前面的轿帘也关上了。
如此一来,轿子便被封得严严实实。
这样她才心略安了一些。
没想到刚将前面的轿帘关起,便听到陆世康道:“孔大夫是想和本公子有再进一步的亲密,所以才将轿子封得这样严实么?”
她简直气得无言以对。
“好,本公子就依了你......”
还没想好怎么回他,便被他抱在了怀里,轻轻拥吻着。
“不要……”
不能大声说气话,真是太让人郁闷了。
明明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却只能发出比蚊子叫还小的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也未免太像欲拒还迎了。
这声音没有任何威力,自然,也不能使他停下动作。
而且她也相信,就算她声音大,也不见得能吓得住他。
只能......任他吻着。
然而,她又不得不承认,在心底深处,有着一个不受理智控制的地带。
这个不受理智控制的地带,使她不自觉地陷入他的吻里。
仿佛天地之间其他所有事物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有他一个人。
不再听到车轮辘辘的声音,不再听到后面吴山和齐方的偶尔的交谈,也不再听到前面轿里陆媛清和何樱的说话声。
天地间,只有一个近在咫尺的他。
被他拥吻的这个时刻,她心底里闪过一个声音——
假如上苍要你爱上一个纨绔的话,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