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沉默不语。
良久,才有一个士兵低声说道:“谢谢太子殿下……”
他的声音响起后,便有另一个士兵高声喊了声:“谢谢太子殿下!”
而因为已经有两个士兵表了态,随后树林里便响起一声整齐的呐喊:“谢谢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知道自己此次的安抚已经产生了效果,于是又安抚了几句后,离开了树林。
在太子殿下离开后,这些战俘们有了一场激烈的讨论。
他们中有些先动摇的人,便试图说服尚未动摇的那些人,先动摇的士兵对未动摇的士兵说,太子殿下刚才所言不差,若是皇上或是太子有要完全消除郑劲和周鹏两个异姓王的意思,也不会等那么多年才突然起这个念头,况且,他刚才肯定了他们这些士兵的功劳,并把他们当成是他的自己人,这一点尤其难能可贵。
再何况,他还会给受了重伤无法继续参军的士兵们一笔退兵籍的费用,这就更难得了,要知道,他完全可以不付此笔费用,毕竟他们昨日受伤的原因是为了周静那边作战的。
最终,那些先动摇的那批人完全说服了未动摇的那批人,最后几乎人人都决定了以后安心地成为禁军中的一员。
太子萧的几个密探之一在半下午时又去了太子萧的帐篷里一趟,告诉了太子萧战俘们的心理转变。
太子萧听闻后甚是安慰。
而他想到,若不是陆世康的提议,他今日也许就做了一件他以后一想起来就觉得无比残忍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决定让陆世康来他帐篷里来饮上两杯。
考虑到他病后初愈,他决定就和他只饮两杯。
.
是夜,星光满天,烛光昏黄。
太子萧和陆世康坐在太子萧的帐篷里对坐而饮。
饮了第一杯后,太子萧看了看陆世康,道:“陆弟,你这些日子有些不寻常。”
陆世康微笑问道:“有何不寻常?”
太子萧道:“前些日子在江北城见到你时,你意兴风发,此次来我这营中,却是意志有些消沉,何故?”
陆世康沉默片刻,道:“是太子殿下您过于敏感了。”
太子萧道:“只你我二人时,陆弟可与兄以兄弟相称。”
陆世康此时改口道:“是萧兄你过于敏感了。”
太子萧道:“不,为兄看得很清楚,你确实变了许多。若不是因为兵中无聊,便必是因为女子了。”
在江北城呆着的那些日子,他在茶楼可听说过不少陆世康的风流之事。
陆世康摇头苦笑,道:“萧兄,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
太子萧道:“为兄哪里是八卦,为兄是体贴你……”
见陆世康突然变得沉默,面上似闪过一丝落寞,他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失去了某位心仪的姑娘了。”
见陆世康仍是不语,太子萧料想自己猜对了,此时叹道:“我在江北城时,只听到旁人说起陆弟你是如何潇洒,如何左一个右一个,被江北城人称为最无情的纨绔公子,怎么,这世上还有姑娘能伤得到陆弟你?”
陆世康道:“萧兄,咱们不谈这个……”
太子萧拉长声音道:“好,不谈,不谈……,我现在明白了,旁人以为冷血无情的人,一旦深情起来也最致命。不过为兄还是想劝你一句,若是那女子果然不喜欢你,你也不必挂念她了,世间有的是女子,你有一日一定会娶到一位如意的女子的。”
陆世康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萧兄,咱们……换个话题。”
看着陆世康脸上的落寞之色,太子萧叹了口气。
他也曾有落寞的时候,想起那些日子,他便能体会得到陆世康此时的心境。
在陆世康又想倒另一杯酒时,他伸手阻拦住道:“陆弟,咱们只喝两杯。”
陆世康道:“萧兄,酒现在是我唯一所好了。为弟不贪杯,再多饮两杯便可。”
太子萧无法,只好又让他倒了一杯,顺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两人一个借杯消愁,一个借酒解相思,不知不觉又饮了两杯。
两杯后,陆世康仍不尽兴,太子萧也有些不太尽兴,就又饮了两杯。
不知不觉两杯复两杯,两人将两瓶酒全喝完了。
.
今晚青枝在军医营帐处忙碌得并不太久,因为昨日受伤的伤员们经过一天的察看及安抚,已经忙活得差不多了。军医营帐里最后只剩下两个值班的军医,其他大夫便都回去了。
她也是同时回自己帐篷的。
回到帐篷里以后,她先是去北边洗漱了一番,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因为时间还早,她决定先坐在床上看一会儿医书再说。
刚刚看了二十来页,便听到有脚步声自南边走来。
步子听起来有些凌乱,仿佛是醉酒之人才能有的脚步声。
她不理会那脚步声,继续看着自己的书。
正看着时,突然听到脚步声在自己的帐篷前停下了,接着是自己帐篷的帘子被人掀起的声音。
抬头看时,就看到陆世康的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帐帘前,他醉意朦胧看着她,说道:“你……过来。”
她心道,他这是不知道自己喝醉了,所以在这儿喊她?
他若是正常时,是绝对不会主动和自己说半句话的。
这些日子他可难得主动和自己说上句话。也就是昨日士兵出发去战场时来自己帐篷里说了几句,那也是因为此前自己先去了他的帐篷里。
她决定不理会他,只是将医书放在了床边,然后将灯吹熄了,打算睡觉。
刚刚躺下,就听帐篷帘布处他的醉酒的声音又响起:“孔……大夫,你......出不出来?你不出来我就把你的事......昭告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