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杭肃的几个护卫回来后,进自己的帐篷以前,其中一个站在边上没进去,很快就有个士兵过来和他聊天了。
由于他们住在附近,已经很熟悉了。
士兵问道:“你们公子和周静郡主去哪了?不会是本来想一起私奔,后来又转变主意了吧?”
郑杭肃的一个护卫说道:“私奔?你说什么胡话呢?”
这士兵道:“也不是我一个人这样猜,是许多人都这样猜。我无非是说出来了。”
刚才回他的护卫道:“我和你说个机密的事情,你耳朵凑过来。”
士兵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秘的?”
护卫道:“你耳朵凑过来我才能说啊。”
士兵把耳朵凑了过来,护卫道:“我给你说,周静郡主和我们公子昨日之所以一天没回来,是因为路上被人行刺了。”
士兵道:“什么?路上被行人刺了?谁啊?太子萧的人?”
护卫道:“不是,就是自己这边的士兵。”
士兵道:“自……自己这边的士兵?哪个士兵会这么胆大包天?”
护卫道:“士兵自己自然不会这么胆大包天,是有人指使的。至于谁指使的,周静郡主和我家公子已经知道了。”
士兵道:“是谁?”
护卫道:“现在还是秘密,我不能和你说,要等到明天周静郡主才会打算处置他,你可千万莫要把这事传出去了。”
士兵道:“你也没告诉我是谁啊,我传给谁去?”
护卫道:“就这样吧,时间晚了,咱们都回去睡觉吧。”
这士兵回到自己的帐篷后,立刻和他同帐篷的其他士兵说了这个消息。
他这个帐篷里的有个士兵在去茅房的时候,又在和人聊天起说起了这事。
就这样,传来传去,没过多久,一个士兵慌里慌张地从自己的帐篷钻了出去,往东北角一个帐篷跑去。
他一口气跑到鲁方的帐篷,鲁方正在帐里睡觉,这士兵气喘吁吁地站定以后,对躺在床上的鲁方道:“鲁将军,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
这士兵走到他边上,弯下腰,将嘴巴对准鲁方的耳朵说道:“周静和郑杭肃两人已经知道谁是幕后主谋了。”
鲁方突然之间站了起来,道:“当真?”
“千真万确,军中到处都在传呢。”
“到处都在传?那不一定是真的。”
若两人当真知道谁是幕后之人,又怎么会在没抓人之前到处宣扬?
“可是,万一是真的呢?”士兵担心说道。
“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鲁方道。
士兵回去后,鲁方又躺了片刻,只觉坐立不安。
他没想到,周静和郑杭肃竟然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他们是怎么躲过了众多士兵的搜寻的?
他再无睡意,从床上起身,然后一直往兵营的东南角走去,那儿有祁连的帐篷。
到了祁连的帐篷里,他见祁连还在睡觉,手大力地推了他一把,祁连便睁开了眼睛,问:“你有何事?”
“他们回来了,你不知道?”
“什么?他们回来了?”祁连一下子再也睡意,突然之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吧,怎么办?”鲁方道。
“什么怎么办?他们还能找出是谁干的不成?咱们又没出面。”
“他们说他们已经知道是谁了,明日便会处置那个人。”
“明日的事情你现在紧张什么?这样吧,你回去吧,这事明日再说,我现在要睡觉了,你可别打扰我睡觉。”祁连说着又躺了下去。
“你!你怎会如此糊涂!”鲁方没想到祁连竟然会是这种态度。
这事明明对两个人来说都有风险,他却打算这一晚上不管不顾,还说让他不要打扰他睡觉。
祁连道:“你现在担忧也没用啊对吧。若是他们知道了,明日咱们任他们处置,本来咱们做这事就要担风险的,既然现在风险已经成了危险,怕有何用?再者,他们真知道假知道还难说呢,你就算一晚上不睡觉,不也改变不了什么么?怎么,你还想晚上直接行刺?你要知道,能在周静面前还敢明目张胆这样听令于咱们的人没多少。还有,毕竟军中还是支持她的人多,咱们也打不赢。所以,你回去吧。”
鲁方道:“我就不该一时糊涂听你的。”说着恼羞成怒地出了帐篷。
昨日,在周静和郑杭肃几个时辰未归后,祁连找到他,和他商量了一件他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便是,借着派兵寻找他们的机会,前去行刺,因为是自己人,她和郑杭肃不会加以防备,此事必然十拿九稳。
他当时疑惑问道:“你不是喜欢周静吗?为何还要去行刺?”
当时祁连这样义愤填膺地回答他:“她心里只有郑杭肃,当然,这是私仇,这我可接受,不干涉,可是,她却想让那些只支持郑杭肃的人过来,以后咱们周家军,变成郑家军了,你能接受?”
鲁方道:“自然不能。咱们周家军在一起十几年,被换个名头,我自然心有不甘,可是,咱们也不能因为这个将周静也一起刺死啊?”
祁连当时道:“她不死,咱们的军队就得亡。你要是心软,以后便当个缩头乌龟吧。你好好想想。”
“那…..怎么行刺?”
“这个我全权交给你。所有士兵都归你调遣。”
“哼,你这是想事成之后败露的人是我吧?”
“你也太目光短浅了。你想想,要是我派人去,别的士兵会怎么想?我一直表现得极度喜欢周静,现在反而派人刺杀她,显得我是因为私人恩怨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但你派他们去就不一样,你可以和他们说,这是为了咱们周家兵的兴亡。士兵们现在自己也不和想投靠郑杭肃的那群人为伍,个个都心有不甘,你派他们去他们会依从你。但我派他们去,他们只会觉得我是因为得不到她便要毁了她。”
鲁方当时沉默了半晌,道:“看来,为了周家兵的前程,只有如此了。”
“行刺之后,咱们还可以说他们是被太子萧的士兵给行刺的,将仇恨转嫁到太子萧身上。这样一来,那些支持郑杭肃的士兵也成了咱们的人了。”
“这倒也是。”鲁方看到了行刺两人的又一个好处。
祁连又道:“你放心,咱们若是得了天下,以后便是平起平坐之人。”
鲁方在回帐篷的时候想起那日的和祁连的对话,此刻后悔不迭。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
在他刚刚进了帐篷以后,发现自己帐篷里本来点好的蜡烛不知何时熄灭了,此时他有些疑惑,是谁吹熄了自己的蜡烛?难道,有风从帐篷帘子那儿吹了进来?
他走到床边,刚刚想拿起桌边的火石点燃蜡烛时,突然感到自己的背部一阵疼痛。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一个人影随后从他帐篷里窜了出去,一溜烟跑到了附近的山脚下的树林里。
过了许久以后,兵营里的人都睡了的时候,他才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来到了祁连的帐篷里。
祁连对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成了没有。
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