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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方走后,青枝因为心情烦闷,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刚刚还未出门,就看到许大夫从前院过来了,他身后还跟着琪儿。
这许大夫见她想要出去,人还未到她身边就道:“孔大夫,你等会再走,老朽要看看这几个病人吃了你开的药如何了。”
他起床后就想起了这事,所以洗漱以后立刻赶了过来。
青枝只好停步,道:“我已经看过他们了。”
“老朽得再确认一次。”
言下之意是让她就在旁边看着他观察几人的情况。要是他们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他肯定不会放过她。
青枝知道自己看来是只能等他看完了他们才能离开了,于是和他一起往北走去。
这许大夫和她看病人的顺序不同,他是直接先到陆世康的房间里去的。
因为在他的观察之下,他认为陆世康身份应该是尊贵的,虽然他衣着普通,但他猜测他应该是在乔装成普通百姓的。
一件粗衣布服是丝毫无损于他的优雅尊贵之气的。
倒不是他是势利小人,而是他明白,要是这种贵公子在自己药房这儿出了事,他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这也是他让青枝一定要呆在边上的原因。
在他看来,这孔大夫如果有想离开的态势,很有可能是发现这几个病人情况不对劲了想暗暗逃掉。
到时候他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来到陆世康的房内,见陆世康正在提笔写字,他带着谦和的语气对陆世康说道:“这位公子,您能不能先停停笔,让老朽看看您的情况?”
陆世康将笔放在桌子上,对这许大夫道:“谢过许大夫。”
“您先躺在床上,我看看您腿上的伤如何了?”
陆世康于是往床上一躺。
青枝心道,他这是信任许大夫呢,还是在保持礼节?
她猜肯定是后者。
昨日齐方肯定也告诉他许大夫给他敷的是过期的药物了。
这许大夫将他裤腿卷起,将昨日青枝换上的药膏放下,然后查看了一下伤口,见又红又肿,大惊失色,他观察了一眼陆世康的面色,发现他面色也不太对劲,于是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有些低烧,再为他把了把脉博,发现脉象虚弱。
他扭转过身对青枝道:“这伤口怎么成这样了?”
琪儿在他身后也说了一声“这是怎么了?”
她双目圆睁,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应声。
这许大夫又对青枝大声呵斥道:“你这个大夫是怎么搞的?你到底给他们换了什么药?又给他们吃了什么药?你当真是大夫?”
青枝道:“许大夫,我给他们敷的正是治跌打损伤的药,给他们吃的是防止病菌蔓延的药。”
“哼,你明明就是想他们死。昨日他们还好好的,怎么今日伤口就会成了这个样子?这跌打损伤老朽治了那么多年,也没出过问题,怎么到你这儿一换药就出问题了?”
这时齐方道:“许大夫,是这样的,您给我们用的药物……”
青枝给他使了个眼色,不让他说下去。
青枝知道,这老头儿没什么坏心眼,对自己大声呵斥是因为他自身的局限所致。
若齐方告诉他实情,怕他心里是内疚不已。
她比谁都了解一个大夫对病人误诊时的那种无以复加的愧疚心理。
而且,那种愧疚会在以后的岁月里时不时地闪现,一想起就会让自己顿觉脸上暗然失色。
这许大夫已年纪不小,她并不想让他往后心里上有这个疙瘩。
所以,宁愿被误解,她也不想让他知道事情真相。
而且,考虑到还要在这儿住个几日,被他知道真相以后,见面就颇为尴尬了。
是以,她方才用眼神阻止了齐方说出真相。
齐方看到她使过来的眼色,于是闭了嘴。
这许大夫见齐方欲言又止,问齐方:“这位小伙子,你刚才想说什么?”
齐方道:“我是个粗人,医术上的事情也不知道,还是你们大夫之间交流交流吧。”
许大夫看着青枝道:“你说吧,你到底对他们安的什么心?”
青枝道:“许大夫,您当真是误解我了,晚辈当真是在尽我所能医治他们,不会对他们存有任何坏心眼。”
许大夫道:“这你如何证明?”
青枝道:“我用的所敷之药,是《本草集》中所写的治跌打损伤的药。不信您可仔细闻一闻。”
许大夫道:“那你给他们吃的药呢,又是出自于何处?”
青枝心道,这她就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了,这是现代才有的药方,源自于世代医家赵家。
只是沉思片刻,她道:“给他们吃的药是源自于我看过的一部不曾广泛流传的医书。”
“不曾广泛流传的医书?那医书可有名字?”许大夫并不甚相信似的说道。
“看过许久,书名晚辈已经忘记了。”
“哼,连书名都记不清,你竟然敢说自己竟然记清了里面的配方?”
青枝道:“晚辈当时看到那个药方时觉得甚是有用,便记在了一张纸上,时常背读,晚辈也曾经用那个药方医治好了一个病人的破伤风。”
“破伤风?是什么?”
青枝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个大隶这个时代还没听过的医术名词,于是赶紧改口道:“就是痉症。”
“哼,老夫为他们喝的药里,也有预防痉症的药。你们现在必须马上将所敷的药换掉,将喝的药也换成我昨日开的,不然,他们怕是会被你害死。”
齐方焦急说道:“许大夫,不必了。用孔大夫开的药挺好的,而且,他还是我们公子的好兄弟,不会想害他的。”
许大夫道:“他可能是没想着害他,但是,他医术不精,乱用药,所以必须换掉!”
齐方还想说什么,青枝给他使了个眼色。
齐方只好又闭嘴了。
许大夫嘴里说着“老朽现在就去拿药”便离开了。琪儿看了一眼陆世康腿上的伤口那儿,又看了眼陆世康的面孔,也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齐方问青枝:“怎么,我三公子真要换他给的药?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