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衍将车开进东岸府邸,停在楼道门前,然后下车去开后车门。
杜晓南抱着谢若巧下车,于衍将里面的衣服和包包拿出来,递给杜晓南。
他接了后,吩咐一句,“明天早上五点过来接我。”
于衍哦了一声,杜晓南便抱着人转身走了。
于衍站在那里想了想,五点,真的好早。
平时杜总都是让他六点来接他。
今晚有二小姐陪着,他不往后推辞一两个小时,反而还提前了。
想不通,只好不想了,他开了车回去。
杜晓南抱着谢若巧上了楼,进了屋,将她放在自己的那个主卧室的大床上,再弯腰给她脱鞋子,脱衣服。
然后捞起被子盖住她,他将室内的空调打开,去煮醒酒茶,顺便煮牛奶。
煮好过来,扶起谢若巧喂她。
全是嘴喂的,喂完醒酒茶,又喂她喝牛奶。
她全程都是一副无意识的状态,除了身上酒气大的冲天外,他会认为她是真的睡着了。
她不是睡着了,她是醉的不醒人事。
杜晓南喂完牛奶也没离开,抱着她吻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松开她,放把她回床上,用被子盖好。
他起身去浴室里给浴缸放水。
放好水过来,他站在床尾脱衣服,又把谢若巧身上仅剩的衣服脱了,抱起她,去浴缸里泡澡。
泡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给她擦干身体,换上了他的衬衣后,将她塞进了被窝。
他去擦头发,然后就那样直接上了床,不穿任何睡衣,关掉灯,搂着她就睡。
其实睡不到多长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睡不到两个小时又得起来。
杜晓南也知道自己睡不着,怀里搂着她,他怎么睡得着呢。
但他很想就这么搂着她,就这么躺着。
他闻着她身上沁满着他沐浴露的香气,缓缓地笑出声。
他吻了吻她的脸,“巧巧,你逃不掉的。”
他扣紧她的手,放在唇边,一点一点地亲吻着。
五点钟的时候,于衍准时到达楼下。
杜晓南一夜没睡,到了五点也准时起床,洗漱好,换好衣服,就给谢若巧穿衣服。
穿的还是她昨天穿的那一套。
从里到外,一件也没有变。
穿好,搂抱着她,拿了她的大衣和包包,下楼。
于衍看到他下来,又赶紧打开后车门。
杜晓南抱着谢若巧上去,把包包和衣服往里面一扔,向于衍吩咐,“去姜环那里。”
于衍先是诧异了一下,后似乎明白了,不多言,点了点头,关上门,绕到驾驶室,开车走了。
姜环接到于衍电话的时候还在睡,她昨天也喝醉了,虽然受杜晓南的惊吓,当时在包厢里的时候酒意醒了,可等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整个酒劲又来了。
这一睡就睡的极沉。
于衍打了好几通电话才把她吵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摸到手机,几乎是以睡眠的状态接听,“喂。”
说着话,人又呼呼地睡了。
于衍在那头说,“我跟杜总在你家门外,你来开一下门。”
姜环似乎没听清,唔了一声,转眼又睡了。
可忽然间,她猛的一下子坐起身,对着黑暗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猛地转身,盯着枕头边上自己的手机瞧着。
屏幕已经黑下去了,刚刚……是于秘书给她打的电话?
于秘书说,杜总在她家门外?
姜环很快伸手按亮了灯,拿起手机就看自己刚刚接过的电话。
真有于秘书的。
她不敢耽搁,虽然她觉得奇怪,但还是起床收拾了一番,拉开门走出去了,开了客厅里和玄关处的所有灯,跑去开门。
门打开,果然看到于秘书和杜总站在门外。
杜总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姜环一眼就瞧出来是二小姐。
于衍手上还拿着二小姐的大衣和包包。
门外很黑,二人也没踩亮声控灯,就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猛然瞧过去,竟有几分吓人。
姜环的表情僵了僵,“杜总,于秘书,你们……”
话还没说完,杜晓南就抱着怀里的女人往门口走。
姜环立马让了个身,杜晓南抱着谢若巧走了进去。
于衍冲姜环使了个眼色,把谢若巧的大衣和包包递给她。
她接了,连忙返身回去。
杜晓南问她,“有多余的卧室吗?或者,让她睡你床上也行。”
姜环刚从被窝里起来,被窝里还暖和着,而且,她也快上班了,于是立马说,“睡我那里吧,那被窝还暖和着,我也马上要上班了,不会跟二小姐霸着一张床,让她睡不好。”
杜晓南嗯了一声,表情顿了顿,低头吻了一下谢若巧的额头,又把唇压在她的香气袭人的发丝上,语气有些踌躇,“我抱她进你卧室,方便吗?”
姜环立马说,“方便。”
她卧室里干干净净,也没男人,怎么会不方便。
杜晓南又嗯了一声,一来他怕姜环抱不好,让谢若巧不舒服,二来他也不想让姜环抱。
听姜环说方便后,他就让她领着进了她的卧室,将谢若巧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她的床上,拿被子盖好。
临走的时候,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这才转身离开。
姜环当作自己没瞧见杜晓南吻谢若巧的那一幕,看他走了,她连忙过来相送。
杜晓南走出门外,扭头冲她吩咐,“如果她问起,就说昨晚她一直在你这里。”
姜环点头,“明白。”
杜晓南又站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没什么可交待的了,就抄兜进了电梯。
姜环将门关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回到卧室,看睡在床上一脸什么都不知的谢若巧。
一时不知道是该为她庆幸,还是该为她悲伤。
宫远爱她,可他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爱情,最终只能负她,娶偃诗涵。
杜总看上去对她极为深情,可杜总跟大小姐有婚约,近期集团内部也在传,杜总即将要与大小姐结婚,听说董事长已经默认了谢太太在挑选日子。
没到元宵节她就上班了,冯南晴也上班了,她隐约从冯南晴那里听明白了一些事情,说杜总跟大小姐,已经……
姜环叹气,二小姐招惹的男人,都不是简单的男人,这可如何是好呢?
跟太过出色的男人相处,定会坎坷无比。
这一生到底能不能幸福,还真说不信。
姜环坐在床沿,给谢若巧拢了拢被子,自己却再无任何睡意了。
她进到浴室里洗漱,又换了衣服,早早地出了门去吃早饭,然后去了公司。
*
谢若巧睡了很久,久到她的肚子开始疯狂的叫嚣,她这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感觉脑中一片空白。
定了好一会儿神,这才慢腾腾的揉着眼皮坐起身子。
等靠在了床头,这才发现这间卧室是陌生的。
床不是青枫别墅的床,也不是她公寓里的床,再环视一下整个卧室,每个地方都是陌生的。
她一下子挺直腰板,掀了被子就下床。
被子掀开,看到自己完整无缺的衣服,她轻轻松一口气。
床边摆了拖鞋,是女士款的。
她愣了一下,还是套上去穿了。
站起身,在卧室走了一圈,又拉开门,出去。
这一出去,才发现客厅和餐厅都挺熟悉。
她想了想,这是姜环的家。
她整个人莫名一松,所有的紧张感都消失了。
她在沙发上看到自己的大衣,看到自己的包包,她走过去,翻开包包拿手机。
手机刚拿到手上,就嗡嗡嗡地响起来。
她定晴一瞧,是宫远的电话。
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接了。
宫远在那头急声问,“巧巧,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在哪里?”
他一连气地问了好多个问题,谢若巧一一回答,“我很好,刚睡醒,之前手机在客厅丢着,没听见,我也不知道几点了,我在姜环这里,准备收拾收拾下楼吃饭。”
宫远听完,担心了一个上午的心终于踏实,他关心地问,“头疼吗?”
谢若巧说,“不疼,就是饿了。”
宫远说,“那你赶紧去吃饭。”
谢若巧嗯了一声,让他好好工作,不要担心她,便挂了。
挂断后,看了一眼时间,都十二点多了。
难怪她这么饿。
正准备回卧室随便先洗把脸,下楼好好吃顿饭,再回自己的公寓好好洗个澡,换套衣服,手机又响了。
这回是姜环打的。
谢若巧笑着接听。
姜环在那头问,“醒了?”
谢若巧说,“昨晚你带我回来的?”
姜环说,“是呀,你都醉成一堆泥了,扒着我不放,我没办法,只好先带你回了我那里,你肯定饿了,那你去吃饭吧,我也在吃饭呢。”
谢若巧说,“我确实饿了,打算下楼吃饭呢。”
姜环交待,“卧室的床头柜里有钥匙,你出门的时候记得把门反锁了,钥匙抽空给我就行。”
谢若巧说了一声好,姜环就挂了。
姜环在公司的食堂吃饭。
手机挂断后,想了想,给杜晓南发了一条信息:“二小姐已经醒了。”
杜晓南在应酬的饭局上,手机就装在口袋里。
信息震动的声音传来,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看完,又将手机收回,重新装进口袋里。
谢若巧将手机放回包包里,又从包包里翻了一个补妆用的小型化妆包,里面放的都是小样的化妆品,她拿着进了姜环的洗手间。
出来后就去床头柜里找钥匙。
找到后出来,将小型化妆包放回包包里,拿了大衣穿上,拎着包包,出去了。
她先到楼下找了个地方吃饭,吃饱之后直接回了公寓,洗个澡,又重新洗了把脸,认真化了个妆后,换上衣服,给杨关打电话。
杨关也刚睡醒,正在吃饭,接了她的电话就问她,“你是不是也是刚睡醒?”
谢若巧笑道,“我是刚吃罢饭。”
杨关说,“我还在吃呢。”
谢若巧说,“那你吃吧,吃完再给我打电话。”
杨关问,“不会今天就让我上岗吧?”
谢若巧努了努嘴,“不然,你再休息几天?”
杨关笑,“不用了,我一会儿吃完去找你。”
谢若巧翻白眼,“找我做什么,你有新资料了?”
杨关夹了一块鸡肉到嘴里,一边吃一边嗑骨头,骨头嗑出来,肉吃下,又扒了一口米饭,这才开口,“新资料没有,不过我闲的时候又翻看了下你母亲生前的资料,觉得有一点想不通,想找你聊聊。”
谢若巧挑眉问,“哪里想不通?”
她回想了一下,没觉得那些资料有让人想不通的地方。
杨关唔道,“你没发现那些资料全是你母亲二十五岁以后的吗?二十五岁以前,也就是她出现在那个拍卖会的轮船上之前,资料是空白的。我当时没注意,就趁闲下来的时候去查过了,完全查不到,你母亲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但是,她不可能凭空出现呀,她肯定有家人,有父母,但这些全查不到,你不觉得奇怪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谢若巧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拧了拧眉,“你吃完后来我这里一趟,我们细说。”
杨关说了一声好,又问,“青枫别墅吗?”
谢若巧摇头,“不是,我现在回自己的公寓住了,建新路的宏远小区,我把楼栋和房门号发你,你来了直接上来。”
“好。”
经昨晚之后,知道谢若巧打算离开宫远了,对于她搬出来住的决定,杨关也是赞同的。
杨关将手机放回桌面,继续吃饭。
吃完就付了钱开车去了宏远小区,找到谢若巧告知的楼栋和门牌号,敲了门。
门打开,谢若巧见杨关站在外面,松开手,拿了一个新的男士拖鞋甩在他面前,“进来把门带上。”
杨关走进去,关上门,换鞋,然后进屋。
他是第一回来谢若巧的这个公寓,左右望了望,便坐在了沙发里。
谢若巧给他泡了茶,也坐在沙发里。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说着马一芮的事情。
谢若巧在杨关来的这个时间里其实想了一想这件事情,她觉得马一芮二十五岁以前,也就是没有遇到谢文泉以前的事情,她其实并不感兴趣。
那些事情跟谢文泉的死应该也没关系。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杨关,杨关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没错,但你就不好奇你母亲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好奇。”她撇了一下嘴,“有什么可好奇的,如果她还有家人,那些家人早就找来了,没找来就说明他们早就不要她了,既不要,我干嘛还费劲地去查?如果她没了家人,我就是知道了又如何呢。”
杨关看着她,“你还真是……”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她。
一般做子女的,如果知道母亲二十五岁以前是空白的,一定会好奇,然后会想办法查清楚,就算如她所说,她母亲的家人抛弃了她,或者,那些家人早就不在了,可知道了总会还是踏实一些吧?
至少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从哪里来的,生在什么样的家庭。
可她并不想知道。
杨关顿了顿,笑了一声,“行吧,你不想知道,我也就不去查,还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金钱。”
谢若巧嗯一声,弯腰端了一杯茶叶水,慢腾腾地喝着,喝了两口,交待,“查王艳慧。”
杨关说,“她不太好查,可能很费功夫。”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你也别急,慢慢来,不能让她发现有人在查她。”
“嗯,这我知道,我是专业的,该注意的事情我知道。”
查别人容易,查王艳慧,真心不容易。
她是谢氏集团的太太,她的事情向来很隐秘,也藏的很深。
哪怕只是寻常的事情,都没人敢报导,也没人敢去查,更加无人敢去拍照等等。
他要查她,难的事情很多。
如果一不小心被发现了,指不定他就不用在南江市混了。
这些豪门,可不是好惹的。
不过,想到能查一些别人查不到的豪门内幕,杨关又隐隐地有些兴奋。
这可能是职业病吧。
两个人喝了几杯茶水,杨关起身去上厕所,过来后原本是要直接走的,可想到昨晚的事情,他又多问了句,“你真的打算跟宫远分了?”
谢若巧淡淡垂眸,“嗯。”
杨关没话说了,又问她,“什么时候回谢氏集团上班?”
谢若巧淡淡冷笑,“不着急,人家还没请我呢,等他们请我了,我自会回去。”
杨关被勾起兴趣,他又坐下去,“你怎么知道人家一定会请你呢?”
“直觉。”想了想,又摇头,“不能说是直觉,应该说是分析,南山项目是我拿下来的,纵然谢氏集团有很多有能力的人,如今杜晓南也介入了,但谢贤雄把项目交给了谢丹彤,就冲这一点,他们早晚会再请我回去。”
杨关还是没听明白,“请不请你回去,跟谢丹彤是不是项目负责人有什么关系呢?”
谢若巧冷笑道,“我琢磨着谢丹彤一定会让南山项止跌个大跟头,那个时候,谢贤雄一定会请我回去。当然。”
她顿了一下,“也有可能在杜晓南和韩泽涛的监控下,谢丹彤不会跌跟头,那样我就没希望回谢氏集团了,我所凭仗的,无非是我对谢丹彤的了解,但也有可能会被其他因素影响,所以,我也不敢百分百保证,我一定会回到谢氏集团。”
她垂下眼,“南山项目是我接的项目,即便如今落在了谢丹彤身上,我也还是希望这个项目都能顺利且如期地完成。”
她将自己倚进沙发里,“除了南山项目,别的事情不会让谢贤雄请我回去,就算请我回去了,也坐不上副总裁的位置,所以,我也在赌。”
杨关十分不理解,“你不回谢氏集团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回去呢?”
谢若巧看向他,笑了一下,那笑容让杨关越发的看不懂,她没回答他,只朝他扬了扬眉,“喝茶吧。”
杨关不喝了,指了指门,“我走了,你有事打我电话。”
谢若巧点了下头,搁下杯子送他。
等他离开,谢若巧又坐了一会儿,去卧室换了衣服,开车回了青枫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