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还在睡觉,接了于衍的电话后,腾的一下子坐起身,眯眼问,“有人在沛城要杀巧巧?”
于衍说,“是的,杜总救下了二小姐,但是,这件事情很可能是三社会公的人干的,杜总的意思是,这件事交给你,我想你能明白杜总的意思。”
萧凛呵一声,“他处在商界,还能对我三社公会的事情了如指掌,也行,他给我一个铲除异己的机会,我也不会让他白给我这个人情,你告诉他,王艳慧的爪牙,我会全部清除完。”
于衍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
萧凛起身穿衣,面色十分的冷,他给周莹打电话,让她立马订前往沛城的机票。
周莹什么都不问,挂了电话就开始订机票,订好就开车来接萧凛。
两个人乘着夜色去了沛城,天明的时候又回来了,带回来了那两个想杀谢若巧的人,他们没有死,而到了萧凛的手中,他们就是想死,也死不成了。
于衍办完这件事,天亮就立马去了医院。
推开医院的门进去,见谢若巧趴在病床前睡觉,杜总靠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她。
听到声音,杜晓南转头看过来,看到是他,示意他小声点。
于衍放缓脚步走过来,他带了早饭,见杜晓南没有再打吊水,就眼神问他,“要不要先吃早餐?”
杜晓南看着谢若巧,掀开被子下去,将她抱到床上,轻轻放平,又用被子给她盖好,然后去了沙发那边。
谢若巧昨晚给他订的是VIP病房,环境还算可以。
他伤的是背和肋骨的位置,不是腿,也不是脚,也不是手,所以,活动还算自如。
就是不能大副度的动作,不然会扯裂伤口。
他刚准备接于衍递过来的早餐,忽然想到什么,又收回手,返回到床上,躺到谢若巧身边,冲于衍指了一下门的方向,“你先给杨关送去,我若不叫你,你别过来。”
于衍看一眼床上的谢若巧,笑了笑,他要是不知道杜总是什么心思,那他白跟他这么多年了。
他笑了一下,拎了一份早餐就去杨关的病房。
杜晓南躺在那里,看着睡在他臂弯里的女人,眼中溢出笑。
可没笑多久,他的脸又沉了下来,他掀开被子,去看她的腿,两边的腿在不停的位置都帖了很多大的创可帖。
他伸手轻轻抚摸那些创可帖,眸中沁出阴翳。
那些人敢伤她,真是该死。
再拿她的脚,脚上套着药帖,看不清脚伤如何,但一定也伤的不轻。
她那么娇嫩,赤脚跑在那样的巷子路上,不知道磨成什么样子了。
杜晓南低头,心疼地拿着她的脚看着,听到她不舒服的声音,他又将她的脚放下,让她可以睡的舒服。
昨晚他没睡,她一开始也没睡,一直在跟他聊天,问他怎么来这里了,后来她大概太困了,说着话人就直接倒在床边。
那个时候他的吊水还没打完,他受了伤,一只手完全没办法把她抱上来,只能让她先那样睡着。
早上吊水刚拔走,于衍就来了。
杜晓南也一夜没睡,但他想让谢若巧喂他吃了早餐再睡,故而就挺着。
好在谢若巧大概睡的并不舒坦,也不安心,很快又醒了。
她睁开眼,见自己是睡在床上,怔了一下,眼前是雪白的床单,雪白的被子,她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的一下子坐起身。
旁边传来男人淡笑的声音,“睡醒了?”
谢若巧转过头,看到杜晓南那张英俊的脸,但可能因为受伤或是一夜没睡好的原因,显得有几分疲惫,也有几分苍白。
她立马看向他的手,昨天打吊水的手空空如也。
她压根不知道他的吊水是什么时候打完的,又是什么时候取走的。
她拍了一下头,懊恼道,“我昨晚睡着了?”
杜晓南伸手理了理她脸颊边的碎发,理到耳朵后面,这才嗯了一声,“你太困了,就睡了,不过我有准时喊护士过来拔针,你放心。”
谢若巧当然知道是他自己喊的护士,关键是昨晚他是为她受的伤,她理应照顾他,守着他,哪成想自己会睡着,还让他熬夜盯着。
她十分自责,“抱歉。”
杜晓南笑道,“抱什么歉。”
他趁火打劫,“你要是觉得太自责,那就喂我吃早餐,刚刚于衍买了早餐过来,我还没吃,我想吃了睡会,我也有些困了。”
谢若巧立马说好,低头就去穿鞋子。
鞋子是昨晚她去上药回来,他拿给她的。
是一双平底鞋,穿上十分舒服。
就算脚上贴了药帖,也不影响走路。
她穿好鞋子,先去洗了把脸,这才过来拿早餐。
早餐放在沙发那边的桌子上,她走过去,看了看,只有一个保温桶。
她将保温桶打开,一层一层地拿起来看了看,有清淡小菜,有清粥,还有四个包子。
她将保温桶盖好,拎过来,坐在病床边上,一一取出里面的盒子,让杜晓南看,问他,“想先吃哪个?”
她建议,“先喝粥?”
杜晓南点头。
谢若巧便又将保温桶先放好,起身把他的床支高了些,又给他的后面垫了个枕头。
垫枕头的时候问他,“后背疼不疼?”
杜晓南近距离地闻着她身上的香气,虽然她一夜没洗澡,可身上还是很香。
还有那发丝,从他耳边撩过,带起阵阵悸动。
他觉得,再疼的伤,都不疼了。
他摇摇头,“不疼,我昨晚说了,我是男人,这点伤不算什么。”
谢若巧白他,“这点伤对你而言不算什么,那你还让我喂你吃饭?你又没伤手。”
说是这样说,她还是亲手喂他喝粥。
喝了几口粥后,她拿了筷子给他,让他自己夹菜夹包子吃。
杜晓南不接筷子,就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你喂我吃,我虽然没伤手,可手一抬就要扯到伤口,你总不会让我扯着伤口吃饭吧?”
谢若巧无奈,只好夹了包子喂他,然后再喂他吃青菜。
一个包子吃完后,她又喂他喝了几口粥,再喂他吃第二个包子。
于衍一共买了四个包子呢。
第二个包子喂到他嘴里,他只吃了一口,便冲她说,“你也吃一口。”
谢若巧看着被他咬掉一块的肉包子,摇头,“不了,你先吃吧,等你吃饱先睡觉,我如果饿,会到楼下去吃。”
杜晓南却不依她,直接坐起身子,冲着她手中的包子咬了一口,低头就喂她。
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等他吻过来,把包子强行喂到她的嘴里,她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将他一推。
因为太过慌乱,也不知道推到了哪里,听到他闷闷的哼了一声。
她又愣住,几乎囫囵吞枣地将那一口包子咽下,急声问,“你怎么了?”
因为刚刚他忽然而来的动作,包子掉在了床上,此刻又跌到了地上,她也顾不得去捡,只把筷子往旁边的保温桶里一插,上前就摸他,“我刚推到你的伤口了?有没有裂开,我叫护士。”
她伸手就去按呼叫铃,被他拦住,“我没事,就是刚刚撞到后背了。”
谢若巧一听,要脱他的衣服,去看他的后背。
他笑着握紧她的手,“你先喂我吃饭,我觉得我现在比较饿。”
“可是你的伤……”
“我说了,伤没事。”
谢若巧看着他,见他当真没事的样子,只好又坐回去。
将地上的包子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再重新夹一个包子喂他。
包子夹起来的时候,想到他刚刚喂她吃包子的动作,她的脸慢慢的腾起一抹红,然后那红沿着脸颊扩散,一直晕染到腮边,像上了胭脂似的,十分诱人。
杜晓南看着她,唇角挽起一丝笑。
谢若巧想到离开南江市的那天晚上,他抱着她,她心底莫名生起的那些不该有的悸动,脸上的红越发的加深了。
刚刚还很自在,可这会儿怎么做都觉得不自在。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对上他含笑深邃的眼,只觉得心跳都乱了。
她垂下眸,夹着包子喂他,手和脸甚至表情都是僵硬的。
他吃一口之后,又让她吃。
她看着他吃过的包子,实在没勇气咬上去,只得说,“还有一个呢,我一会儿吃那个。”
杜晓南摇头,“我吃一口,你吃一口,不然我也不吃了。”
谢若巧一下子恼怒,含羞带恼地瞪着他,“杜晓南!”
杜晓南不理会她的怒火,把脸一转,像个堵气的孩子,真的不吃了。
谢若巧又重重地吸一口气,恶狠狠地丢一句,“我吃!”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
看在他是为她受伤的份上。
她忍。
包子本来就不大,杜晓南咬掉一口后,她想从旁边咬,也不好咬,干脆直接对着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然后慢慢咽下。
她吃了后,杜晓南就又转过了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等她吃完,他说,“喝几口粥,别噎着了。”
谢若巧没跟他僵持,喝了几口粥,又来喂他,他喝了粥,吃了包子,然后换她。
后面的一个包子,还有粥,以及菜,都是这样吃的。
吃完,谢若巧拿纸给他擦了擦嘴,又拿开他背后面的枕头,将床放下去,让他睡觉。
杜晓南很听话,他也确实困了,躺下去就睡。
谢若巧将他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其实已经夏天了,不盖被子还舒服些,但又怕他受冻,还是给盖了。
她起身将保温桶收拾好,出去找医生和护士。
知道今天是下午给杜晓南挂吊水,她便去看了杨关。
于衍在杨关那里,两个人已经吃完早餐了。
于衍想去看一下杜晓南,但刚刚杜总说了,没他喊话,他不能过去,他就只好先呆在杨关这里。
杨关已经睡了,于衍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翻手机。
病房门被推开后,他扭头看了一眼,见是谢若巧进来了,立刻收起手机,站起身,问她,“杜总睡了?”
谢若巧说,“睡了。”眼睛望向杨关的床,“杨关也睡了?”
于衍笑道,“吃过饭就开始呼呼大睡,护士说他是下午打吊水,所以他也睡的很放心。”
谢若巧说,“杜总也是下午打吊水。”
于衍往门外走,“我去看看他。”
谢若巧嗯了一声,去看了一眼杨关,想着这一上午他不用打吊水,她留在这里也没事,就下楼去吃饭。
可刚走出来,于衍大概意识到她要出去,立马喊住她,“二小姐去哪儿?”
谢若巧说,“我下去吃点东西。”
于衍蹙眉,望了一眼杜晓南的病房,脚步一转,往她走来,“我陪你一起下去。”
谢若巧说,“不用了,你留在这里照看他们,我吃完饭,再买些水果,就上来。”
于衍不干,坚持要随她下去。
昨晚的人是处理了,也跟萧凛说了,萧凛此刻肯定也开始动手了,但他并不敢保证还有没有别人会对二小姐不利。
杜总现在在养伤,他要是看护不好二小姐,等杜总醒了,不扒他皮才怪。
谢若巧见他执意要跟着,也没办法,带着他下去了。
吃完早饭,买了些水果上来,两个人就呆在杜晓南的病房里聊天。
谢若巧问他,“你们怎么忽然就来沛城出差了?”
昨晚他问了杜晓南,他没回答。
于衍看着她,想着今天是六月初八,离六月初六的那件事情也就只过去了一天,沛城离南江市还挺远,二小姐又忙着自己的事情,定然还不知道。
他在想着,要不要实话说。
后来觉得实话说比较好。
杜总不愿意说,那是因为他是当事人,杜总当然不是因为介意被谢丹彤放了鸽子而不对二小姐说,他只是想通过别的嘴,让二小姐同情他,然后更加尽心的照顾他。
或许,杜总还有别的心思呢。
以于衍对杜总的了解,他觉得杜总绝对还有别的心思。
他抿了抿嘴,轻叹一口气,“二小姐可能还不知道,六月初六那天,大小姐放了杜总鸽子,婚礼没进行,杜总等了一天,没等到大小姐,那一天全南江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你可以想见,杜总在那一天有多丢人。”
谢若巧正在削苹果,闻言刀子一顿,差点削到手,她连忙把刀子拿开,目瞪着眼诧异道,“谢丹彤放了杜晓南鸽子,没去结婚?”
于衍点头,“是呀。”
谢若巧不敢相信,“不可能吧?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谢丹彤有多想嫁给杜晓南,怎么会放他鸽着呢?”
“确实不太可能,但就是发生了。”
谢若巧仰头看了看天花板,“那天谢丹彤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于衍点头,“嗯,她不见了,晚上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形象很不好,婚纱都破了。”
他顿了一下,“她在结婚前,跟李楚然传着绯闻,那天她回来,说是李楚然给她打了个电话,想见她最后一面,她去了,之后就没回来。”
谢若巧哦一声,用水果刀削了一片苹果下来,送到嘴里吃着,“所以,杜晓南是怀疑谢丹彤在与他结婚那天,跟李楚然发生了什么,所以,不愿意再面对她,故而才来沛城出差?”
“大概吧,也可能是因为杜总并不想面对事后的舆论,想等这件事情平息冷淡之后,再回去吧。”
他又抬头望着她,“杜总虽然不说,但我能理解他,一个男人,结婚当天,被新娘抛弃,忍受众目睽睽之下的白眼和嘲笑,晚上回到家,又见到自己的新娘衣衫不整,说是去见了别的男人,你觉得,哪个男人忍受得了呢?”
谢若巧吃着苹果,笑着看了于衍一眼,“行了,你别把他说的那么可怜,具体事情是怎么样的,我大概能猜到。”
她拿纸擦了擦水果刀,“我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很高明。”
中午等杜晓南睡醒了,吃饭前,谢若巧揶揄他,“杜总,我发现你这个人太坏了,李楚然和谢丹彤的绯闻是你制造的,为的就是六月初六那天的计谋吧?你不想娶她,但又不想开罪谢贤雄,你还想呆在谢氏集团,所以出这么一个损招,让谢丹彤自己逃婚,无法完成婚礼,这次事情之后,谢丹彤可能以为她还有机会嫁给你,可事实上,她没有机会了。”
她啧啧几声,瞅着他,“杜哥哥,你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间,是不是很得意?”
杜晓南笑,“我没你说的那么坏。”
“呵。”她冷笑,“你的本质可能比我说的还要坏。”
杜晓南看着她,“我说过,我要娶我心爱的姑娘,所以,不能让人生有污点,不然,她不会嫁给我了。”
歪了歪头,问她,“如果是你,你会嫁给一个娶过妻子的二手男人吗?”
谢若巧撇嘴,“别问我,每个女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我的想法也不能代表你心爱姑娘的想法,你想知道的话,去问你心爱的姑娘。”
杜晓南笑了笑,忽然伸手,把她拉到怀里。
她想动,可想到他有伤,只好没动,只一双美眸抬起,态度不善地瞪着他。
他又笑一声,把脸埋向她的脖颈,低声说,“你放心,我不会娶别人,我只娶我心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