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没别人,就是谢若巧和姜环,还多了一个韩泽涛。
宫远和偃诗涵来了后,五个人就分别坐下了,姜环在点菜,谢若巧在和宫远说让横达地产再输出些人力的事情。
宫远挑了挑眉,笑着说,“让横达地产再出些人力,那没问题,但横达地产再输出人力,那就会赶超谢氏集团,会不会不太好?”
谢若巧支着下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是不太好,但现在也没办法,南山项目的完工日期是明年的六月底,如今已经十一月底了,离完工还有七个月,而如今的进程只进行了三分之二,还有三之一,听起来三分之一不多,但项目完成后还有各种评估检测,如果有哪里不合格的地方还得做善后,那也需要时间,所以我不能让工程太赶,也不愿意让工人们太累,多分配些人,分些劳累,工人们也不会有怨言,而且,还能节省时间。”
她将瓜子壳扔进盘子里,看着宫远,“你知道谢氏集团在比人力方面是比不过你们的,如今也没可抽调的人了,只能从你们横达地产出人力。”
宫远笑着说,“你只要不介意横达地产占了大头,我倒是可以再出点人力。”
谢若巧扯了扯嘴,“我当然不介意,我的任务是顺利且按质量地完工,可不是为谢氏集团挣什么面子,这个时候,也不是讲面子的时候。”
后面就让姜环和宫远对接,他二人去详聊计划了。
韩泽涛接过菜单,点了酒,然后就喊来服务员下单。
谢若巧跟偃诗涵坐在那里聊天。
谢若巧问偃诗涵,“最近天天跟宫远跑,累不累?”
偃诗涵笑着说,“不累,以前我也天天跟着他跑呢。”
谢若巧淡淡道,“以前你没……”
她本来想说,“以前你没小产,又满心爱意的爱着他,自然觉得精神十足,可现在不一样了呀。”
原本是想这样说,但想想这样说不太好,就又停住了。
她虽没说完,但偃诗涵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笑着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巧巧姐想说什么,你不用担心,我身体完全好了。”
她又看向一侧正与姜环说着正事,满脸英俊认真的男人,“宫远他现在对我也很好,我已经很知足了。”
“那就好。”
谢若巧也看了一眼宫远,恍惚跟记忆中的男人也不太一样了。
她记忆中的宫远,没有太冷硬的棱角,看你或是跟你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先笑,然后那笑容就温和了整张脸,甚至温和了整个人,让他看上去亲切又极好相处。
而现在的宫远,偶尔也能看见他笑,但不是那种一开口就会展露出来的笑,也不大像是发自内心里的笑,那像是一种职业性的专业的笑容,不会太亲切,但也不会太疏离,可想要透过那样的笑抵达他的心底,是不可能了,他在不说话亦不笑的时候,侧脸弧线还是英俊的,但隐隐地透着几丝冷,那是一个男人脱变成长后的痕迹。
谢若巧伸手拿了茶壶,给偃诗涵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就端着茶杯,坐在那里慢慢地喝着。
宫远和姜环讨论完细节,又敲定明天去公司开个会,通知一下下面的人,说好,抬起头,就看到谢若巧正在看他。
他愣了一下,随即冲她一笑。
那笑仿佛冲破了任何桎梏,跟以前一样,温暖而柔和。
谢若巧也冲他笑了笑,问道,“讨论完了?”
宫远嗯一声,谢若巧便让韩泽涛去通知服务员上菜。
等菜都摆上桌,几个人边喝酒,边聊天,边吃菜。
结束后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外面冷风正在肆虐,每个人都裹紧了大衣,但出门的瞬间,还是被冷风吹的骤然一个哆嗦。
宫远立刻伸手,把偃诗涵搂到了怀里,用大衣将她紧紧裹住。
谢若巧看着,眸底露出笑,内心里忍不住叹一声,以前都是她,被宫远这样的呵护和疼爱,生怕受一点点冷,受一点点寒。
宫远似乎也想到了,将偃诗涵搂进怀里后,顿了顿,扭头看向谢若巧。
谢若巧笑道,“快回去吧,这天气不太好,小心一会儿下雨。”
宫远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冲她嗯了一声,便搂着偃诗涵上了车。
发动车子前,他还是透过车窗往外看了一眼,看到谢若巧正低头与姜环说着话,冷风从她的脖颈吹过去,吹起她柔软的长发,露出了她今天戴的耳环,印着向日葵花式的耳环,很漂亮。
今天吃饭的时候,他还看到她的无名指上戴了一个戒指,也是刻着向日葵,那闪闪的钻石,亮的刺目。
他想,是杜晓南送给她的吧。
他收回视线,开车走了。
谢若巧下午是跟姜环一起出去的,来吃饭也是一起来的,谢若巧坐的是姜环的车,她的车还在公司,所以吃完饭她还是坐姜环的车先回了公司,再取车。
韩泽涛就没回公司了,直接回了家。
姜环送谢若巧回了公司后,也掉头回家了。
已经很晚了,公司里基本没了人,到处一片漆黑,谢若巧坐了总裁和副总裁专用电梯上了楼,开了一排路灯,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她的车钥匙在办公室里,她去办公室里拿。
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室内一片通亮,她咦了一声,走进去,这才看到坐在沙发里抽烟的男人。
她歪了歪头,笑着看他一眼,绕到办公桌那里去取车钥匙。
拿了车钥匙过来,见他还坐在那里抽烟,她过去拉他。
还没将他拉起来,他已经将她拉着坐在了腿上,一口烟喷在她脸上,哑哑的声音问,“吃饱喝足了?”
谢若巧嫌恶地拿手扇了扇脸颊上方的烟雾,瞅着他,“做什么喷我。”
他笑了一下,将烟丢开,“不喷了,吻你。”
他低头吻住她,很久之后才松开,说一句,“我饿了,我们去吃夜宵。”
“可我刚从饭桌上出来,不饿。”
“哦,那你看着我吃就好了。”他捏捏她脸,“你只负责坐在那里,当调味品。”
谢若巧,“……”
她额头抽了抽,还没应话,男人已经拉着她站起了身,朝门外去了。
最终还是陪他去吃了夜宵,谢若巧是真的吃饱了,不饿,但还是象征性地陪他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杜晓南似乎没吃晚饭的样子,大快朵颐,吃的津津有味。
吃的不是别的,就是火锅,小火锅,一人一锅的那种,在一个包厢里面,很清静。
谢若巧问他,“晚上没吃饭吗?”
杜晓南细嚼慢咽,瞅了她一眼,“晚上出去应酬了,没怎么吃。”
其实是他吃不下。
应酬的饭桌上,菜还是很丰盛的,只是没胃口。
他也不会跟她说,他之所以没胃口,是因为想到他在这里陪一些臭男人,而她却跟宫远不知道在哪里吃着称心的饭菜。
他坚决不承认他是吃醋了,而且醋的一晚上都饿着肚子。
谢若巧听他说晚上没怎么吃,就让他多吃些,还又多点了一些他喜欢吃的肉和菜过来。
这顿火锅吃到凌晨一点,两个人出来后冷风刮的更厉害了。
谢若巧还来不及被刚出门的冷风吹的打哆嗦,整个人就已经被男人宽大的胸膛拢住,他用大衣将她裹紧,正准备低头问一句,“还冷吗?”
旁边似乎有闪光灯一闪而过。
杜晓南眉头一蹙,冷冷地扫了过去。
谢若巧似乎也听到了那样的声音,感受到了那个闪光灯的余光。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四处张望,“是不是被人拍照了?”
他又将她的脑袋重新按在怀里,沉声说,“不用管,我会处理。”
他搂着她上了车,开车往东岸府邸去。
今天于衍不在,只有他,所以是他在开车。
谢若巧见不是回谢氏别墅的路,咦了一声,“不回别墅?”
“不回,今晚去我那里。”
谢若巧努了努嘴,没说什么了。
二人回了东岸府邸,各自洗完澡睡下。
躺在杜晓南怀里,谢若巧想到刚刚被拍照的事情,问他,“是谢丹彤派的人吧?”
杜晓南专心地吻着她,模糊地嗯一声,“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她推开他,躺在那里,仰脸笑,“你要怎么处理?”
杜晓南看着她,实在没心情跟她说这个,春宵苦短,离天亮没多少时间了,他一点儿都不想浪费。
他又低头吻她,“不想说这个,反正我会处理好,你只管做你的事情,现在,不说话,专心点,嗯?”
谢若巧实在拿他没办法,这个男人一旦到了床上,那就是无法无天。
结束后去洗了澡,谢若巧被他软软地搂着,阖上眼睛。
等他靠过来亲了亲她的脸,她嘟哝一句,“太频繁了不好,专家说了,一个星期两三次就可以了,不然对身体不好。”
他低笑,嗓音哑哑的,带着晴事未散的余味,“哪个专家说的?不是你说的吧?我也不认为有多频繁,我们也不是每天都有。”
她睁开眼,微羞带怒地瞪他,“怎么就不是每天了?你晚上没有如愿,白天一定会如愿,而且,你都不知道节制,一天都好多次。”
她扭过身子,不看他,也不让他再亲她,“以后不许这样了。”
他从背后搂住她,笑着说,“我以后会节制,真的。好了,不要因这事跟我生气,过来,让我抱着睡。”
她不信他,哼了一声,不转过来不说,还专门往床边挪了挪。
他一胳膊伸过去将她整个身子拎到怀里,再转过来,搂住,“乖,睡觉,不调皮了。”
一夜睡到闹钟响,虽然只睡了四个多小时,但谢若巧却觉得睡的很好,杜晓南也睡的很好。
两个人穿戴整齐,杜晓南问她,“跟我一起去公司?”
谢若巧摇头,“不要。”
杜晓南蹙眉,“那我让于衍把你车开过来。”
谢若巧说,“可车钥匙在我身上。”
杜晓南想了想,给于衍打了个电话,等二人下楼,于衍站在一辆新车前,看到谢若巧,上前就把车钥匙递给了她。
谢若巧拿着钥匙,询问的目光看向杜晓南。
杜晓南冲她扬了扬眉,“这是新车,送你的,身为谢氏集团的副总裁,有几辆车换着开,很正常。”
他指了指自己的车,“我先走了。”
他上前搂住谢若巧,吻了吻她的额头,松开她,上了车。
于衍赶紧去开车。
等杜晓南离开,谢若巧这才拿着新的车钥匙,也上了车,开着走了。
车里,于衍问杜晓南,“杜总怎么不和二小姐一起去公司,反而给她单独弄一辆车,让她自己来上班?”
杜晓南侧眸看向车窗外面,“我也想跟她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只是还没解除掉跟谢丹彤的婚事,名义上我还是谢丹彤的未婚夫,虽然因为那场婚礼,我被谢丹彤放鸽子了,外界对这场婚事抱着怀疑和看笑话的态度,也可能有很多人觉得我和她再没结婚的缘份,可说到底,现在我们还没解除婚约,我不想让巧巧背负上任何不好的名声。”
“杜总考虑的周到,但也不能一直这样了。”
“嗯,是呀,不能一直这样了。”
他盯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慢慢的低声说,“最近谢丹彤在调查我,年前我不想有任何不好的消息透露出去,更加不想让巧巧被揭露出来,你去处理。”
“好。”
“还有,给巧巧透露点关于王艳慧和彭益的事情,要隐秘些,这一年彭益因为项目频频丢失的事情,经常被董事长叫到谢氏别墅,不知道过年去不去,不过,就算他不去,王艳慧也会去找他,想个办法,让巧巧抓到一些把柄。”
“好,我去办。”
他撑着额头,微阖上眼睛,心里计划着等谢若巧查出来了王艳慧和彭益的蛛丝马迹,他就到谢贤雄面前说他与巧巧的事情,到时候,就算谢贤雄不答应,他也有办法让他不得不答应。
杜晓南就那样阖着眼,一路到了公司。
到了公司也没直接上楼,而是先去吃了早餐,这才进公司。
而从这天开始,虎哥又派出去查杜晓南的人,要么一去不回,要么回来了就什么收获都没有,虎哥知道,这是杜晓南在动手了,他不敢再派人出去,也不会再派人出去了。
好在他手上也有了一些资料,足够向谢丹彤交差。
虎哥还是很讲信誉的,他拿了谢丹彤的钱,又接受了她安排过来的美人,他当然会把她交待的事情办好。
只是,看着杜晓南和谢若巧亲密无间的那些照片,他实在不敢拿出来给谢丹彤。
一来杜晓南这人,他不敢惹。
二来谢若巧是萧哥扬言护着的人,齐镖的事情还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呢,上回冯南晴在商场里就辱骂了谢若巧几句,就被萧哥废了舌头,他要是把巧巧和杜晓南的这些信息给谢丹彤了,谢丹彤一定不会放过谢若巧,倒不是说会对谢若巧如何,而是一定会用舆论压垮她,这年头,真枪真刀其实并不是最可怕的,怕的就是无知之人的那些唾沫星子,如果谢若巧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了什么伤害,萧哥会比对付齐镖还要残忍几百倍的方法来对待他。
一想到萧凛的手段,虎哥就头皮发麻。
虎哥思虑了好几天,决定先保存着这些资料,静观其变。
他是答应了帮谢丹彤查杜晓南的外遇之事,但从来没想过,杜晓南外遇的女人会是谢若巧。
原以为只是查查桃色绯闻,却没想到,还会有风险。
反正他只答应了说调查,并没承诺时间,这马上就过年了,他可以借口说三社公会里事情多,年前还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年后再回复谢丹彤。
想到这里,虎哥就主动给谢丹彤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然后就挂断了。
谢丹彤没催促虎哥,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她也知道要过年了,那么,过年的时候,杜晓南一定会去见他的相好,她等着!
一个月后,各大公司的年会都在如火如荼的举行。
去年谢若巧没参加谢氏集团的年会,但今年她参加了。
年会很热闹,每年的年会谢贤雄也会亲自到场,今年他也来了,跟在他身边的是王艳慧和谢丹彤,还有谢若巧,杜晓南和于衍在跟公司里的各大股东们还有经理们聊天,主持整个年会的人是韩小仙。
谢若巧一出现,杜晓南的目光就看了过去。
她穿着他专门找人订制给她的礼裙,戴着那一套专门为她订制的首饰,还有鞋子,也是他找人专门订制的。
他还记得去年,在谢氏集团的商业宴会上,她穿的那鞋子让她的脚不舒服。
今年这双,不会再累脚了,也不会再让脚不舒服。
谢贤雄一行人一来,所有人都迎了上去。
然后热闹的年会就开始了。
先是舞会,再是吃饭,然后是各种抽奖环节和有奖的娱乐节目。
每年的年会都是谢丹彤陪杜晓南跳第一支舞,后面王艳慧也会跟杜晓南跳舞,除了她们两个人外,不会再有第三个女人找杜晓南跳舞,一来不敢,二来杜晓南也不接受。
今年也一样,虽然谢丹彤这段时间因为杜晓南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而对他冷淡了很多,不再天天黏着他,可内心里还是渴望他能陪在自己身边,能对自己多一些关爱,纵然他那天说,他不爱她,可她爱他呀!
谢丹彤用着思念般的目光望着杜晓南,提起裙摆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晓南,去跳舞吧。”
杜晓南看她一眼,又看一眼立在灯光下莹莹如玉正被别的男人邀请的谢若巧,薄唇淡淡的勾起,“今年是谢副总上任的第一年,我觉得我该给她这个面子,陪她跳这第一支舞。”
他又看向她,“等这一支舞结束,我再过来陪你跳。”
他直接走向谢若巧,在她的诧异中,接住她要递给别的男人的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拥进了舞池。
掩映在灯光缤影里,他将她的腰搂的很紧,压低声音说,“你刚是想跟别的男人跳舞?”
“我总不能不跳呀,这样的场合,你肯定要跟谢丹彤一起跳舞的,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多有失我副总裁的身份。”
男人一声冷哼,“你应该来找我跳舞。”
谢若巧笑,薄唇凑到他耳边,“我其实是在考验你。”
男人低笑,顺势就吻住她的脸颊,“我过关了吗?”
谢若巧推了推他,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见有些人没看他们,但还有一些人正在看他们,见她扫了过去,又立马收回视线,她怒瞪着他,“这么多人,你能不能注意点,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我问你,我过关了吗?”
“过关了!”
杜晓南笑着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引来谢若巧的一脚踢,被他躲过,他看着她,“别动不动就踢我,我要是没反应过来,岂不是又要被你踢伤?”
他轻轻带着她转了个圈,又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你放心,即便他们看到了,也不敢说,你今晚很漂亮,跟你跳舞的男人都会控制不住想亲你的,他们一定能理解我。”
谢若巧笑着拿指头戳了戳他的胸膛,“杜哥哥,你最近很油嘴滑舌哦。”
他笑出声,抓住她的手指快速亲了一下,又放开,然后深眸盯在她的红唇上,眯起深邃又危险的弧度,“一会儿吃完饭,不许回谢氏别墅,去东岸府邸。”
谢若巧瞪他一眼,“天天都不消停。”
他低嗯一声,一本正经的语气,“谁让你这么勾引人。”
第一支舞结束,杜晓南去跟谢丹彤跳第二支舞,刚刚杜晓南跟谢若巧跳第一支舞的时候,谢丹彤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谁来邀请她她都不去,只一双眼睛带着愤恨的光盯向舞池的方向,舞池里的人太多了,灯光也不太亮,她基本看不到他们,但等他们的身影偶尔转过来了,能看到他们相拥而舞的美好画面。
那个画面像针一般扎进了心里,扎进了眼里,令她痛不欲生。
她倒是不知道,以前两个明显敌对的人,如今怎么会看上去那么和谐了。
被杜晓南拥着进了舞池后,她就忍不住问他,“你跟谢若巧的关系,似乎变好了,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