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是下午,不到晚上,套房里还一片大亮,窗帘都没拉上,谢若巧才不会让杜晓南为所欲为,伸手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欸了一声:“这事儿还是晚上做有意思,白天不行。”
杜晓南微挑眉梢,胳膊肘撑着床铺,将身子稍稍抬高了一点儿,深邃的眸望着她,唇角勾着笑:“我觉得白天比晚上更有意思,也更刺激。”
谢若巧忽然说:“你胡子还没刮,我嫌弃。”
刚刚其实是应该先去购物的,但杜晓南想让她先看看别墅,就先去了别墅,却不想会出现那样的小插曲,到现在,杜晓南脸上的胡子也还没刮。
谢若巧又道:“你刚在先前的酒店的时候,就该先把胡子刮了的,刚刚安崎妍看到你满脸青胡茬,居然还能认出你,真是难得,如此可见,她把你记的有多深。”
杜晓南说:“别提她。”
谢若巧说:“好,不提她,你先去把胡子刮了,不刮胡子,伤的是我。”
杜晓南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刮了胡子,伤的也是你,而且,我对你,不是记的有多深,而是能陷很深。”
杜晓南翻身下床,不是他之前不刮胡子,是酒店里面的剃须刀他用不习惯,但她既然嫌弃,他还是将就着先用一下。
杜晓南进了洗手间,谢若巧躺在那里,回味着刚刚杜晓南所说的话,俏脸一下子变红。
这男人,沾了床就没有一刻是正经的。
原本谢若巧真没心思,可这会儿竟然有些心跳加速,瞥一眼洗手间的门,她麻利地起床,呼出一口热气,又轻抬起手,拍了拍脸,觉得脸颊很烫,脑子里居然也闪现出那些不堪的画面,她立马拉开阳台的门,走出去,吹风。
杜晓南收拾完脸上的胡子,出来,就见谢若巧倚在阳台一角,看风景看的出神。
他走过去,从后面拥住她,问道:“喜欢这里吗?”
谢若巧斜眸瞅他一眼,见他将脸上的胡子都收拾了个干净,褪去了颓废般的野性,却又陡添了冷峻妖孽的尊贵,忍不住就伸手,在他干净英俊的脸上摸了一把,被他笑着捉住手,她出声说:“一个酒店,有什么喜欢的。”
她转回头,继续看外面的风景。
不得不说,渝州的风景真漂亮,从这么高的楼层看过去,一片姹紫嫣红,一片五彩缤纷,比起南江市,这里的气候似乎也温暖很多。
杜晓南说:“我指的是渝州。”
谢若巧说:“喜欢,因为是你的家乡。”
杜晓南心满意足,低声说:“我也很喜欢南江市。”
谢若巧笑了笑,把身子靠进他的胸膛里,杜晓南拥着她,不再说话,享受着这一刻的岁月静好。
陈敬严让李元曼查谢若巧,李元曼隔天就把工作撇在了一边,全副心思的查谢若巧,两天的时间,她便查到了一切。
以前他们不知道陈雅雅在哪里,是生是死,没有方向。
如今有了方向,谢若巧的资料和信息也没有刻意被人隐藏,故而,李元曼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了谢若巧的一切。
李元曼敲开陈敬严的办公室,进去,把谢若巧的相关资料全部递给他,并说:“谢若巧确实是雅雅的女儿,资料里还有雅雅当年生谢若巧时的照片,你看看吧!”
陈敬严拿着资料袋,脸上是又惊又喜的表情,在陈锐林发了谢若巧的照片给他,又说了那一番话后,陈敬严就有预感,这个叫谢若巧的姑娘,很可能就是雅雅的女儿。
但因为谢若巧在陈锐林手上,陈敬严因为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心底一直有阴影,内心里是不希望谢若巧跟雅雅有关的。
可他又那么迫切的想要找到雅雅,找到跟她有关的任何人和物,因此,陈敬严又希望谢若巧就是雅雅的女儿。
这种矛盾的心理持续了两天,也折磨了陈敬严两天,他不敢问李元曼,查的结果如何了,李元曼大概也知道他纠结的心理,调查的两天里,她也一个字没有对他说。
如今,终于水落石出,尘埃落定。
谢若巧真的是雅雅的女儿。
陈敬严望着手中的资料袋,脸色是淡定而静默的,可眸内的情绪却几度翻涌,手在桌下握了又握,这才毅然地抬起来,将资料袋的封口给拆开,取出里面的资料。
资料很多,还有相关的照片,一大沓子。
陈敬严先看照片,照片有陈雅雅年轻时候的,还有谢若巧刚刚生产出来的襁褓照片,还有谢若巧慢慢长大的一些照片,累积了很多。
陈敬严一张一张地看,眼睛也随着一张一张照片的挪移而慢慢滋出泪腺般的红。
直到最后,他看到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墓地,墓碑上写着谢文泉,马一芮,他眼中的红一下子皲裂。
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好半天,他才开口:“雅雅……不在了?”
李元曼知道他会难过,也知道他会痛苦,更知道他会伤心,可这么多年了,他的心结就是二十多年前,陈雅雅的不知所踪。
如今能知道雅雅的下落,即便这下落是在九泉地底,也能让他内心里踏实下来。
可雅雅死了,李元曼心里也不好受,她鼻腔浓重地嗯了一声:“雅雅流落到南江市,被谢文泉买了回去,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都在资料里,虽然我一开始看了资料,很气愤,可知道雅雅最终还是跟谢文泉终成眷属了,巧巧也得到了她应该得到的一切,我又觉得很欣慰。”
李元曼看了一眼丈夫红彤彤的眼睛,知道他在自己面前极力隐忍,便站起身,“你安静地看,我先出去工作。”
李元曼出去后,陈敬严眼中克制的泪终于滑了下来,他一张一张地翻着资料,看的很认真。
一个小时后,李元曼又被陈敬严喊回了办公室。
陈敬严坐在待客的长沙发里,手中夹着烟,一边抽着,一边望着窗外出神。
李元曼进来,见他在抽烟,情绪似乎也平静了下来,眼睛一片幽沉,不再有显而易见的红,她终是松了一口气。
李元曼走过去,往陈敬严身边一坐。
陈敬严扭头看她:“资料我看完了。”
李元曼说:“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敬严嗯一声,弯腰将烟掐灭进烟灰缸,双手交握,思虑半晌后说道:“我想接巧巧回陈家,二十多年前,我没有照顾好雅雅,这一次,我要好好照顾巧巧,你会反对吗?”
李元曼说:“当然不会。”
陈敬严说:“谢谢你,曼曼。”
李元曼说:“我们是夫妻,说谢就见外了。”
但想到什么,李元曼的面色又露出凝重,她瞅着陈敬严:“巧巧是不是还在陈锐林手上?”
那天晚上,陈敬严给李元曼看了微信,知道陈锐林绑架了谢若巧,后来的两天,李元曼一直在查谢若巧在南江市的事情,对渝州陈锐林这边的情况没有跟进,不知道如今谢若巧是不是还在陈锐林手上。
李元曼没时间关注陈锐林的情况,可陈敬严有。
当天晚上收到了陈锐林威胁的信息,陈敬严来不及做反应和措施,可第二天,他就让陈慕霖看紧陈锐林,然后知道了谢若巧被杜晓南带出陈家的事情。
陈敬严伸手,握住李元曼的手,轻轻拍了拍:“不用担心,巧巧已经不在陈锐林手上了,她现在应该跟杜晓南在一起。”
李元曼既查清楚了谢若巧的一切,自然也知道了谢若巧和杜晓南之间的事情。
如果不是陈锐林从中作梗,绑架了巧巧,如今巧巧可是和杜晓南结婚了,成了杜府的九太太。
李元曼说:“这就好,巧巧不在陈锐林手上,至少,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提到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陈敬严步入中年的脸上一片森冷:“不会了,这一次,我不会让陈锐林再有机会,而陈氏集团董事长的职位,我也一定不会再让他坐下去!”
李元曼问:“都安排好了?”
陈敬严冷哼一声:“陈氏企业那边,我是插不进去手的,陈锐林这几天一直在私下里收买股东们,但并不是所有股东都能被他收买,还有两个股东,不吃他那一套,坚决不给他拉票,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也足够了,老太太要的是一个能振兴陈氏企业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靠投机取巧,没真凭才干的人去管理公司,二十多年的时间,陈锐林没有把陈氏企业带入高峰,反而让陈氏企业渐渐被其他新崛起的公司而超越,老太太若不是真的看不下去了,也不会提名让我去竞选,老太太有心让我当这个董事长,陈锐林就是花再大的功夫也没用。”
“而这一次,他们请了佛,就再也没那力量搬动这尊佛。”
“我会让陈锐林后悔,后悔二十多年前对雅雅做的事,后悔二十多年后,再一次对雅雅的女儿下手!”
看到陈敬严眼中汹涌的戾色,李元曼知道,这一次陈敬严会毫不留情,指不定会把陈锐林打击的体无完肤。
老太太年纪已经大了,她可能管得住陈锐林,却再也管不住陈敬严。
二十多年前,老太太偏向了陈锐林,那个时候,陈敬严对老太太就没有多大的感情了。
二十多年后,若非要夺取陈锐林的一切,陈敬严也压根不会给老太太面子,去竞选董事长。
所谓风水轮流转,因果报应,就是现在。
李元曼反手握住陈敬严的手,用温柔的话语消掉他眸中的戾气:“我相信你一定能击败陈锐林,好了,不生气了,虽然雅雅不在了,可巧巧还在,我们是不是先给巧巧打个电话?她知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提到谢若巧,陈敬严眸中的戾气散尽,继尔添进了些许柔意,说是要接谢若巧回陈家,可他没见过谢若巧本人,谢若巧也没见过他,他贸然认亲,她会不会反感?
一刹间,陈敬严脸上又是一片忧愁。
看他脸色翻书似的变化,李元曼忍不住笑出声:“你不用愁巧巧会不会认你,陈锐林既绑架了她,那她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许以前不知道,也没关心过,可如今,她定然知道了,或者,她也正想跟你相认呢!”
陈敬严不确定地问:“会吗?她难道不会怪我吗?”
李元曼反问:“她怪你什么?”
陈敬严叹一声:“怪我没有保护好她的母亲,怪我没有先陈锐林一步找到她,怪我让她被陈锐林绑架。”
李元曼说:“怪不怪,见了面就知道了,而且我相信,巧巧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她能在南江市搅动风云,把王艳慧母女拉下神坛,让谢贤雄接纳她,还把谢氏集团给她,就足够说明,巧巧很优秀,思想也绝非一般人可比,她是你的亲侄女,你要相信她!”
陈敬严心底的不安被打消掉,他嗯了一声:“对,我要相信她。”
李元曼笑道:“我来联系巧巧?”
陈敬严觑着眼皮看她,李元曼说:“陈氏企业竞选董事长的日子在十一月三号,虽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你还是得备战,巧巧的事情交给我,等我联系好她了,你再跟她见面。”
陈敬严嘴皮动了动,丢一个字:“好。”
李元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谢若巧打电话,她查了谢若巧,也知道谢若巧的手机号码,只是拨过去,那头却提示关机。
李元曼想了想,又打给杜晓南。
可杜晓南的手机也关机。
李元曼愣了半晌,不明白这二人为什么都关机了,想了又想,这才想到还有一个于衍,于是,打了于衍的电话。
于衍的手机是畅通的。
于衍还在四明府的别墅里,家政已经请来了,换锁工人也来了,于衍正在别墅里监督。
他的手机自睡觉起来就开了机,打他电话的人不多,南江市那边几乎没什么人,以前打他的手机,多数都是客户要找杜晓南的,很少有人直接找他。
他也不怕开机,铃声一响,他摸出手机看一眼,以为是杜晓南来问他别墅有没有收拾好,却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地标显示是渝州。
于衍眉梢微挑,三秒钟的迟疑,还是划通了接听键:“喂,您好,哪位?”
李元曼报上名字,跟着道:“我想找巧巧,但她手机关机,于秘书,你有巧巧别的联系方式吗?”
于衍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李元曼,这个名字不特殊,特殊的是跟她的名字并列在一起的陈敬严的名字。
到现在,于衍自然也知道了谢若巧的身世,知道了谢若巧和陈敬严之间的关系。
李元曼找谢若巧,变相的说,就是陈敬严找谢若巧。
而李元曼和陈敬严找谢若巧,所谓何事,于衍心中也有数,这件事情,于衍自然没资格插手,也不会插手,想了想,说道:“二小姐目前只有一个手机,用的是南江市的号码,可能一直在关机状态,陈太太若是想找二小姐的话,可以打杜总的电话。”
李元曼说:“我打过了,可杜晓南的手机也是关机状态。”
于衍心想,关机呀,那这个时候杜总和二小姐是不能被打扰的,他眼眸微转,轻声说:“杜总和二小姐现在可能有事,这样吧,等我见到二小姐,我让她回电话给你,这就是你的号码吗?”
李元曼说:“是的。”
于衍说:“我会转达给二小姐。”
李元曼客气道:“谢谢。”
于衍说:“不用谢,举手之劳。”
李元曼不再多说,挂了电话。
于衍收起手机,没有去拨谢若巧的电话,也没拨杜晓南的电话,只是原地不动地站着,等着别墅收拾干净,从上到下的锁全部换掉。
别墅虽然大,可于衍请的人多,加上之前安崎妍请的那些人也打扫了一些,不到晚上晚饭,整个别墅已经打扫干净,焕然一新,锁也全部换好,就差输指纹了,输指纹不需要锁匠在,于衍付了钱,打发家政和锁匠们离开,这才给杜晓南打电话。
手机是开机状态,杜晓南的声音微沉,含着一丝暗哑,听着这样的声音,于衍不难想像,刚刚杜总和二小姐做了什么。
于衍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不知道,出声说:“杜总,别墅都收拾好了。”
杜晓南嗯一声,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沙哑的低沉:“一会儿我带巧巧去吃饭,你也过来,吃完饭就回别墅住。”
于衍说:“好。”
杜晓南说:“我来订地方,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于衍又说了一声好,没挂断,跟着道:“刚刚陈敬严的太太,李夫人打电话找二小姐,但二小姐手机关机,打你电话,也关机,就打到我这边来了,我听李夫人的语气,是想见二小姐。”
杜晓南说:“我会跟巧巧说,见不见,全由她。”
结束通话,杜晓南搁下手机,望一眼洗手间的门,他还在床上,可谢若巧已经起了,钻进了洗手间洗澡。
明明他是男人,体力比她好,可她似乎一点儿都不累。
杜晓南心里不是滋味,掀开被子,下床,也不穿衣服,就大敕敕地走向洗手间的门口,伸手把门打开,走了进去。
刚将门关上,就如愿以偿听到了谢若巧恼羞成怒的声音:“你给我出去!”
杜晓南啧一声:“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