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巧额头抽了抽,提醒他:“杜哥哥,我们还没结婚。”
杜晓南捏了捏眉心,他重新订的婚礼之空在明年,也就是说,他至少得熬到明年,才能跟谢若巧结婚。
当然,他们如今在渝州,能在渝州结婚,更好。
而且,在渝州结婚,不用等到明年,想结就能结。
杜晓南说:“我们先去领证,婚礼之后再补上。”
谢若巧挑了挑眉,隔着话筒都能浓浓地感受到他的急迫心情,也是,虽然在南江市的时候,他们是订婚了,也差点结婚了,可结婚证还没领呢!
谢若巧说:“我的户口本好像不在身上。”
杜晓南说:“这不是难事儿,我让于衍给你寄过来。”
谢若巧默了半晌,一时没开口说话,杜晓南不高兴地问:“怎么,你不想跟我先拿结婚证?”
谢若巧说:“不是。”
杜晓南说:“那就先拿证,要是你不小心怀孕了,我们也不算未婚先孕。”
谢若巧说:“你注意点就好了。”
杜晓南说:“有时候注意不了。”
谢若巧额头又抽了抽,无语凝噎。
杜晓南一锤定音:“我现在就给于衍打电话,让他去宏远小区,取了你户口本,寄过来,还记得户口本在哪里放的吗?”
谢若巧说了存放的地方,杜晓南嗯一声,对她道:“你还没说晚上想吃什么呢,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谢若巧想了几个菜,说给了杜晓南听,杜晓南挂了电话后就先给于衍打了个电话,于衍那里备有宏远小区的钥匙,还有东岸府邸的钥匙,听了杜晓南的吩咐,于衍赶紧起身,去宏远小区取谢若巧的户口本,再以最快的速度寄到渝州。
杜晓南下楼,碰巧看到梅姨要出门,杜晓南问她:“梅姨是出去买菜吗?”
梅姨说:“是呀,我去买点海鲜。”
杜晓南说:“我跟你一起。”
梅姨一愣:“九少爷……你要去菜场?”
杜晓南说:“巧巧晚上想吃虾,我去买一些,回来做给她吃。”
梅姨笑道:“九少爷对九太太可真好,不过,买虾的话,我去就行了,九少爷不用去,除了买虾,还买别的吗?”
谢若巧在电话里对杜晓南说,她想吃虾,大虾,晚上做大虾火锅给她,除了虾外,她还说了几道开胃菜。
其实杜晓南真的很忙,没空去逛什么菜场、海鲜市场那样的地方,他也从来没去过。
梅姨说去买,杜晓南也不拒绝,把谢若巧说的那几道开胃菜说了,让梅姨买回来。
等梅姨离开,杜晓南又上楼,进了书房。
刚打开电脑工作了一会儿,于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户口本已经寄出去了。
杜晓南说:“知道了,你现在回公司了?”
于衍说:“还没。”
杜晓南说:“回公司,刚给你的邮箱发了一封邮件,是关于如何拿下周氏电车分股公司的策划书,你先看,看完去执行。”
这几天杜晓南一直呆在家里没出去,但对南江市那边却耳聪目明的很,什么都了如指掌,除了谢氏集团外,他最关注的就是周氏集团了。
周氏集团发家于电器,一路从小小的门店面,发展壮大到如今的电器领头军人物,而企业发展壮大了,涉及的领域和行业就多了,投资也多了,其中电车只是周氏投资的一小部分,这是比较烧钱的行业,周氏集团里面,多数人都不赞同把钱烧在这样看不到回报和收益的地方,故而,集团里面,少数有眼光的人,除了叹息,别无他法,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作为电车分股公司的经理张成朝,他对电车的未来很有信心,奈何周氏家大业大,虽然电车分股公司是周氏集团旗下的,可真的不怎么被周氏看重,故而,张成朝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也常常感叹时运不济。
他想拉赞助,拉投资,可他的公司是罩在周氏集团旗下的,除非脱离周氏集团,否则,他真不敢拉别的人进来,不然,周氏集团会剐了他的皮。
他最近一直很愁,纠结着要不要离开。
说真的,电车分股公司是他一手打理起来的,像他养育的孩子,他真舍不得离开,可不离开,自己也许就这样蹉跎了一辈子。
梦想固然重要,可他有家,有妻子,有孩子,他得养他们,在这个赤祼祼的金钱社会,他的梦想显得苍白而可笑。
他也得为了钱,另谋出路。
正在他纠结该如何抉择的时候,一颗橄榄枝抛了过来,他的助理王伟跟他说,有一个人,要以私人名义,投资他的电车分股公司,但前提是,他得跟周氏企业闹翻,自己掌握电车分股公司的运营权。
张成朝问王伟:“这个人是谁?”
王伟悄声说:“谢氏集团的乘龙快婿,杜晓南。”
张成朝大惊:“是他?”
王伟点头:“嗯,但联系我的人不是他,而是于衍,于衍你也知道,是杜总身边形影不离的人,有于衍出马,也相当于是杜总亲自出马了,我觉得这事儿能成,张总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张成朝当然知道杜晓南,也知道他的厉害,但他怎么会忽然要投资他的电车分股公司了呢?谢氏集团跟电车可压根搭不上边呀!
张成朝犹豫道:“我不知道他的目地,如果他别有用心呢?”
王伟笑道:“张总真是多想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人能投资这个电车公司,自己单干的吗?如今有人抛来了橄榄枝,你还在犹豫什么,怕什么?”
张成朝说:“杜晓南让我跟周氏企业闹翻,你知道,周氏企业于我们公司而言,是什么。”
王伟说:“我知道,命根子,没有周氏企业的资金链支持,我们都得喝西北风,可张总也很清楚,这几年,周氏企业给的资金越来越少了,公司也越来越紧缩,不说开发项目了,就是发工资,都成问题,又加上周氏企业并不看重电车前景,几乎不给任何支持,这么些年,你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可又回报了多少呢?再这样下去,生活难续,梦想难成,另谋出路都会觉得憋屈。”
张成朝叹一声:“这些年,也难为你跟着我了。”
王伟说:“没什么难为不难为的,都是为了一腔梦想,但这几年,梦想也被磨的所剩无几了,不瞒张总,我这段时间一直想着辞职呢。”
张成朝看着他,半天后,垂下眼,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也在想着辞职。
可又实在不甘心,才这样犹犹豫豫,难下决心。
沉默稍许,张成朝问:“杜总那边,还有别的附加条件吗?”
王伟说:“张总想知道,见一见于秘书就好了。”
张成朝默了半晌,终是道:“好,安排一下时间吧!”
王伟笑说:“晚上就可以,我来约于秘书。”
张成朝又看他一眼,沉重地点了下头。
于衍接到王伟的电话后,很痛快地答应了见面,晚上,三个人面对面,于衍把杜晓南发给他的那份关于电车分股公司的策划书给了张成朝看。
张成朝看完,吃惊道:“这是……”
于衍说:“杜总亲自做的策划案,就是在收购电车分股公司之后,对电车分股公司未来发展的一份计划表,张总是电车分股公司的老人了,什么都懂,应该也看得明白。”
张成朝颤着声音说:“是。”
他当然看的明白,而正因为看明白了,才这么惊诧,而在惊诧之外,又多了一丝敬佩,甚至是憧憬。
他喃喃道:“我没想到杜总对电车行业也有这么深的研究,还有如此高瞻远瞩的眼光。”
于衍笑道:“杜总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如果张总想要实现梦想和赢利双收,那就好好考虑。”
张成朝说:“不用考虑了,只要杜总愿意投资,也愿意按照策划书的原型去重建电车分股公司,我就跟他。”
于衍说:“这你放心,杜总向来说到做到,答应的就一定不会食言,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张成朝说:“杜总在南江市的名声,没人敢怀疑。”
于衍端起酒杯,冲他笑说:“那合作愉快。”
张成朝也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说道:“合作愉快。”
张成朝也是个行动派,答应了跟杜晓南合作后,很快就跟周氏企业闹翻,他只要想闹翻,理由多的很,这些年的忍耐爆发,终于正式跟周氏企业划上了句号。
张成朝自己出钱,买下了电车分股公司的经营权,从此,电车分股公司正式跟周氏企业没任何瓜葛了。
而电车分股公司前脚脱离周氏集团,张成朝成了真正的执权人后,杜晓南的入股资金就立马打了过来。
杜晓南以第一董事人的身份,入股电车分股公司,把公司改名为南巧电车,虽然名字很老土,也很难听,但想到这是他和谢若巧的合名,杜晓南又觉得这名字是好听的再不能好听了。
没人敢说这名字老土,也没人敢说这名字难听,不然杜晓南铁定发火。
杜晓南入资,公司正式改名后,他要去一趟南江市,参加开幕仪式,他订好机票,这才对谢若巧说。
之前他要收购这家电车公司,是跟谢若巧说过的,但之后他布局,做策划案,到成功入资收购,其间细节并没有对谢若巧说过,谢若巧也忙,最近更是全副心力扑在了经纪公司上面,杜晓南就更加没对她说这件事。
直到一切落幕,他这才对她说。
谢若巧挺意外,也挺吃惊,她算了算时间,诧异道:“才几天的时间,你就成功收购了?”
谢若巧还担心他得用个几年,却没想到,几个月都没有,他就办成了。
谢若巧真心对他竖起大拇指:“杜哥哥,你真牛。”
杜晓南笑着按住她的手,将她搂到怀里:“为了能尽快娶你,自然得努力些,过两天就是南巧电车的开幕仪式,我得去一趟,你陪我一起去。”
谢若巧额头一抽:“南巧电车?”
杜晓南说:“嗯,电车公司的新名字。”
谢若巧说:“真难听。”
杜晓南俊脸一黑,低头就咬了她一口,阴恻恻地道:“难听?难道你不觉得这名字很有意义吗?”
谢若巧揉着被他咬痛的地方,幽幽地看他:“我只是评价一下这个名字,又没说这名字不好。”
杜晓南板着脸:“总之不许说难听。”
谢若巧扑哧笑出声:“杜哥哥,难听就是难听,你还不许人说了。”
杜晓南抱起她,直接往卧室去,谢若巧吓的眼皮一跳,连忙拉住他:“不难听!不难听!真的不难听!你别大白天的又逞凶,我还没吃饭!”
杜晓南面无表情道:“惩罚完了再吃。”
谢若巧无语,那之后,不单她不敢说那名字不好听,别人也不敢说,谁要是说了,下场一定极惨。
谢若巧要陪杜晓南回一趟南江市,给华晨兮打电话,倒也不是报备或是请假,只是人不在,多少要说一声。
华晨兮听了后,问道:“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谢若巧说:“最多一周吧!”
华晨兮说:“知道了。”
谢若巧嗯一声,挂断,想到陈敬严,又有些担心,给李元曼去了一个电话,李元曼听说她要回趟南江市,又听她说一周就会回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孜孜道:“巧巧,说好一周就回来,不能不回来哦。”
谢若巧笑道:“当然会回来的,我还要亲眼看着舅舅夺回陈氏集团董事长的职位,要给他庆功,哪可能不回来。”
李元曼说:“你放心吧!等你回来,正是你舅舅拿下陈氏集团董事长的时候,到时候,让你亲眼看看陈锐林的下场。”
谢若巧挺担心:“舅舅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李元曼说:“你尽管放心,没问题。”
谢若巧说:“单凭陈锐林,我倒是不担心,但就怕他有安氏企业撑腰。”
李元曼冷笑:“舅妈知道你的担心,你能注意到的事情,舅妈和舅舅也能注意到,舅妈和舅舅这里你真不需要担心,安氏企业不是握在安崎妍手中,而是握在安崎英手中,虽然舅妈也不太喜欢安崎英这个人,但他却不是一个拎不清,会随意插手别人家恩怨的人,倒是你,舅妈这段时间看到安崎妍的作为,实在替你担心,你跟晓南,还好吧?”
谢若巧说:“我跟晓南很好。”
李元曼说:“安崎妍明摆着就是冲着你来的,她跟杜晓南有很深的感情,又一心痴恋他,你小心她在背后给你使绊子。”
这次换谢若巧冷笑了:“我倒是不怕她,就怕她心术不正,为了达到目地,伤害无辜的人,她若单冲着我,倒还好了。”
李元曼微微叹气:“你说的是念瑜吧?我都知道了,就这件事来说,我其实是挺感激安崎妍的,没有她的手笔,念瑜和华天义也不可能分手,你不知道,我是最瞧不上华天义的,断也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他,但念瑜偏就喜欢他,我不可能为了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男人,跟自己的女儿闹翻,遂了他的心意,把女儿推到他身边去,所以,巧巧,你别怪舅妈这次原谅安崎妍。”
谢若巧说:“舅妈,不管华天义好不好,念瑜既喜欢,那华天义肯定还是有着优点的,本质上,我是不希望你插手念瑜的感情,但这次确实是无心插柳,算是遂了你的心,但往后,我希望你能尊重念瑜的选择,她已经大了,能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对待感情也有自己的分寸,你真的不需要想太多。”
李元曼说:“你是还没孩子,等你有了孩子,尤其是女儿后,就能明白舅妈的操心了。”
谢若巧笑道:“这也是,念瑜这几天还好吗?”
李元曼说:“挺好,不哭不闹,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去见华天义了,但她高兴,我也放心。”
谢若巧眼眸转了转,心想,陈念瑜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肯定不是见华天义,而只是为了稳住安崎英,那么,这几天,陈念瑜是有跟安崎英接触吗?
谢若巧想给陈念瑜打个电话问问,但想想又作罢,她如今觉得,陈念瑜其实很有主见,也很敢做敢为,也敢爱敢恨。
跟天华义在一起,即便家人们都反对,她也要一路走到底,扶持他,拿钱给他开公司,把自己能给予的一切都给他,不能最终走到一起,是华天义的失败和遗憾,不是她的。
她跟华天义交往了那么多年,这忽然分手,不可能不难过,但她还是让自己每天漂亮出门,去应付安崎英,可见她表面柔软,是个话劳,实则内心强大,能看清局势,也能屈能伸,是个能做大事的人,这一点,倒真的跟舅舅很像。
安崎英不是寻常男人,能看上陈念瑜,真不负他在商界的名声,慧眼如炬!
谢若巧笑了笑,忽然觉得,如果安崎英真的跟陈念瑜好上了,陈念瑜又嫁给了安崎英,安崎妍这脸要往哪里搁呢?
原本是为了膈应她,最终又膈应了她自己,想到那个画面,谢若巧就有些想撮合陈念瑜和安崎英了。
不过,想归想,感情的事情,她这个外人是不会插手的。
搁下手机,她看着正站在床尾穿衣服的男人,问道:“安崎妍这几天有没有私下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