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兮不说话,杜厉庚又俯身下去,脸贴着她的发丝,情浴未散的嗓音沉沉道:“你先躺着,我去给你买药。”
他松开她,小心地将她放回床铺里,伸被子盖住。
刚撑着手臂坐起,腰就被女人搂住。
杜厉庚脊椎一僵,迅速躺下去,反手将华晨兮搂住,轻声问:“不想我走,还是不需要药?”
华晨兮的脸枕在他健壮的胸肌里,细腻的肌肤紧贴着他滚烫的身子,她有些不自在,却搂紧了他,低低地说:“你别走。”
他们才刚温存完,他走什么走啊!
买药也不行。
杜厉庚低笑,幽深的眼落在她的发顶,难以扼制的亲了一下,笑道:“不走,抱你去洗澡,嗯?”
华晨兮说:“不要。”
杜厉庚说:“那就躺着吧。”
他抱着她,把枕头抵高,靠在上面,又将她放在身上,拉被子盖住。
两个人都没穿衣服,这样的姿势很容易出事。
没两分钟,杜厉庚便把手伸进了被窝里。
华晨兮身体紧绷着,实在是疼意还没散去,杜厉庚察觉到了,眉心微蹙,收回手,自上而下地看她一眼,侧头找自己手机,找到后,打开,给莫怀拨了个号。
莫怀接通后,杜厉庚低声说:“你去一趟药店,买些药回来。”
莫怀一听买药,立马问:“六爷受伤了?”
杜厉庚低咳一声,表情有些不自在:“不是我,是兮兮。”
莫怀震惊:“华小姐受伤了?伤的重不重?伤了哪里?只买药吗?不去医院看看吗?”
他一连串的问,问的杜厉庚神色越发的窘迫。
伤哪里了?
向来自持又冷静的男人耳根无端一红,他当然不可能对莫怀说华晨兮伤了哪里,只抿紧薄唇,说道:“算了,我一会儿自己去买。”
他是脑抽了才想让莫怀去买那种药。
自己的女人,当然自己打点。
不等莫怀回话,杜厉庚又迅速将通话挂断。
手机一扔,冲华晨兮说:“很晚了,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
华晨兮轻微点了一下头,杜厉庚说:“我去买饭?”
华晨兮不回话,只又搂紧了他,杜厉庚失笑,又拿起手机,打给莫怀,让莫怀去买饭。
莫怀哦一声,想问问药还买不买了,可杜厉庚那头已经极快速地挂断。
他只好先去买饭。
脚刚抬起,文楚便道:“我去给姐姐和六爷买饭吧?刚刚六爷说,姐姐受伤了,有说伤哪里吗?伤的重不重?需要什么药,我顺便一起买了。”
莫怀看着她,不得不佩服她的耐心和不要脸。
不管是为了等六爷,还是为了膈应华晨兮,她都令他刮目相看。
莫怀说:“不用了,你买的饭,六爷和华小姐不一定吃得下。”
说完他转身离开,独留下文楚一个人,一脸铁青地站在那里。
她捏紧手包,眼神毒辣地盯着眼前的门,心想,总有一天,她会和杜厉庚成双成对,再没有华晨兮的任何事,再没有人敢这样轻视她!
她最终没有继续等下去,因为她也饿了,她离开去吃饭。
莫怀买好饭回来,见门口没文楚了,心底嗤笑一声,敲门。
没人应,莫怀只好打电话给杜厉庚,不一会儿,杜厉庚便穿着T恤和长裤拉开了门。
他没出来,只让莫怀把饭递进去,他伸手接,莫怀眼尖地发现了他手臂上的牙齿印和淤青,眼眸陡地睁大,下意识地问一嘴:“六爷,你胳膊怎么了?”
问完才发现杜厉庚的脖颈更惨,齿痕遍布,若有若无的女人香在杜厉庚的周身萦绕。
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莫怀一怔,接着就想笑,杜厉庚眼神警告:“不许笑!”
莫怀立马憋住笑,强忍着情绪说一句:“恭喜六爷。”
杜厉庚嘴角微扬,却是道:“看见了?”
莫怀有些没听明白,问:“看见什么了?”
杜厉庚指了指脖子和手臂上的齿痕:“这些。”
莫怀额头抽了抽,应道:“看见了。”
杜厉庚说:“去买药。”
莫怀又瞬间明白先前的时候,杜厉庚打电话给他,让他去买药,买的是什么药了。
他说华晨兮受伤了,看来不是别人给弄伤的,而是六爷给弄伤的。
也是,华小姐才十九岁,娇滴滴的,六爷虽然也年轻,刚二十岁,可二十岁的年龄,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啊,下手没轻重,也理解。
莫怀低咳一声,笑道:“我现在就去买。”
杜厉庚想亲自去买药,可华晨兮离不开他,非要他留在身边,只好让莫怀去买了。
关上门,杜厉庚拎着食盒进卧室,看了还蒙在被子里的华晨兮一眼,去取了一套舒适的睡衣过来,将华晨兮从被子里搂出来,给她穿衣服。
华晨兮咬着唇,红着脸,小声说:“我自己会穿。”
杜厉庚半只胳膊搂着她,她娇娇小小的,窝在他的怀里,像一团白色棉花,只不过,棉花蒙了羞,搭上了一层粉,像初春绽放在枝头的桃花,红粉相间,带着诱人的色泽,又带着诱人花香,开在他的怀里,令人心旌摇曳。
喉结微滚,杜厉庚垂下暗下来的眸子,低声说:“身子疼就不要逞强,刚刚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了,羞什么?”
他拿起她的胳膊,将袖子给她穿上,又一颗一颗认真地系着扣子,没穿里面的衣服,就只套了棉质的睡衣和睡裤,然后抱起她,去了桌边。
饭吃到一半,莫怀买了药回来,杜厉庚出去取,取回来也没看,直接扔在了床上,等吃完饭,他将华晨兮抱到浴室,又把药拿到浴室,然后浴室里就传来各种声音,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那声音才歇。
浴室门被打开,杜厉庚抱着华晨兮出来,进去的时候,华晨兮是穿着衣服的,出来的时候,衣服不在了,她蜷缩在他的怀里,身上搭了一件白色的浴巾,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
将人连浴巾塞进被窝,杜厉庚这才又去取一套睡衣出来,给她穿上,然后脱了衣服,自己也上床。
外面霓虹遍地,各种夜生活刚起,到处都是喧嚣的,可此刻的这间卧室,却宁静致逸的很。
杜厉庚单臂枕在脑后,瞅了一眼蒙着被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女人,低声说:“是你要圆房的,圆了房,你又躲着我。”
他侧身过去,将她拉出被窝,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一字一句问:“下次还勾不勾引我了?”
华晨兮摇头,她此刻是真后悔了,她没想到会那么疼,也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疼。
杜厉庚伸手将她搂到怀里,心想,你不勾引我了,我却不会再放过你了。
他粗哑着嗓音问:“困吗?”
华晨兮说:“不困。”
杜厉庚说:“那就讨论一下结婚的事情。”
华晨兮眼眸骤然一抬,吃惊地道:“结婚?”
杜厉庚说:“都睡了,不结婚吗?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说着话,眼睛盯在她的脸上,危险而深沉:“上了我的床,睡了我的人,你就休想再嫁给别人,兮兮,不嫁给我,你就只能孤独终老。”
华晨兮嘟嘴:“干嘛威胁我,我又没说不嫁你。”
杜厉庚嗯一声:“那就讨论一下结婚的事情,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西式的还是中式的?”
华晨兮说:“中式的。”
杜厉庚说:“好,就办中式的。”
华晨兮想了想,忧虑道:“我才十九岁,领不到结婚证。”
杜厉庚瞥她一眼:“你也知道你还小!”
华晨兮嘟哝:“你们男人,不就喜欢小的?”
杜厉庚额头又抽了抽,伸手就在她脑顶上拍了一下:“你这些不正常的思想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华晨兮说:“你们男人身上。”
杜厉庚俊脸一黑:“哪个男人?还是说,哪些男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明显透着不愉。
华晨兮说:“花心的男人基本都那样,我爸就是。”
杜厉庚寒着脸说:“我不花心,我也不是你爸,少拿你的那些不正常的思想往我身上扣。”
华晨兮说:“那你是喜欢娇嫩的我,还是喜欢老的我?”
杜厉庚说:“你老的时候,我也老了。”
华晨兮说:“我是问现在。”
杜厉庚说:“你现在还年轻,很年轻,一点儿都不老。”
华晨兮无语凝噎,他是听不懂她问的什么意思呢,还是故意扭曲?
她哼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现在不这么年轻,不这么漂亮,不这么小,你会喜欢我吗?我如果年纪比你大,又没这么水嫩,你会喜欢我吗?”
杜厉庚说:“大概不会喜欢。”
华晨兮一哽,愤怒地瞪他一眼,拍开他的手,钻进了被窝。
她就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杜厉庚见她生气了,好笑地道:“气什么?你说的是假如,而那些假如,都不存在。”
他又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搂到身上,亲了亲她的额头:“年纪小不是问题,只要我想结,你想嫁,我们就能结婚,也能领结婚证。”
他徐徐诱哄:“你选个日子,嗯?”
华晨兮闷声道:“不选。”
杜厉庚笑道:“真生气了?”
他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近距离地吻着她的眉眼,黯声说:“等个一两年再结婚也行,我想跟你好好谈一场恋爱。”
毕竟,她年轻,他也年轻。
她是第一次谈恋爱,他也是。
他不想有遗憾,他想跟她做尽一切男女恋爱时期该做的浪漫的事情。
最终结婚的事如同玩笑一般,说说就过。
华晨兮没放在心上,杜厉庚也没再提,但那之后,两个人更加的如胶似漆。
这样幸福的日子过了大概三个月,渝州在迎来炎热夏季的时候,杜厉庚说要办事,离开了,时间还不短,是两个星期。
去哪里,办什么事情,杜厉庚没跟华晨兮说,华晨兮也没问。
在他们这个世界里,有些事情,即便是最亲密的枕边人,也不能随便说出。
华晨兮明白这个道理,却又忍不住会多想,会担心。
终于这天,她因为在天香府呆的不踏实,便出了门。
她平时不逛街,可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还是去逛了街。
意外的看见了文楚,好长一段时间,华晨兮的世界里都没了这个女人的存在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文楚不再黏着她,不再有事儿没事儿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文楚也在逛街,是个女装店,她正在挑裙子,因为夏天要来了,各大商场,各个精品店里全部上了新款裙装。
华晨兮也是冲着这个,才来逛街的。
却没想到,会碰见文楚。
华晨兮还没进店,隔着人群和门,她皱了一下眉头,总觉得虽然没碰上面,却看到了文楚,就是不吉利。
她正要转身走人,却又看到了另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身影。
她看见了谁?
看见了杜厉庚。
杜厉庚刚刚应该是在给文楚挑选裙子,被障碍物挡着了,而此刻,他挑好了裙子,正递给文楚,故而,华晨兮才看到他。
华晨兮眼眸骤然一冷,她不相信,那个男人会是杜厉庚。
她站在那里没动,掏出手机,拨杜厉庚的号码。
一如继往的,那头关机。
华晨兮收回手机,抬步往精品店里进,却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个店里冲出来一个贵妇,抓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旁边还有一个男人,贵妇破口大骂,骂那女人是贱人,是小三,还拳打脚踢,不一会儿,眼前就涌来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把华晨兮面前的路堵住了。
等华晨兮绕开人群,已经看不见杜厉庚和文楚的身影了。
华晨兮抿紧唇,手指轻微的颤抖,她告诉自己,她要相信杜厉庚,可看尽眼前的一幕,还是刺痛了心。
她摸出手机,打给华绍庭,对他说:“哥,我看见杜厉庚了。”
华绍庭挑眉:“他回来了?”
华晨兮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打他电话,一直关机,可刚刚,我看见他跟文楚在一起,他在给文楚挑裙子。”
华绍庭说:“不可能。”
华晨兮说:“我也觉得我不可能,可我就是看见了。”
华绍庭问:“你在哪儿?”
华晨兮说:“天贸国际环球商场。”
华绍庭说:“在那里等哥哥,如果真是杜厉庚在给文楚买裙子,那一定有他的刷卡记录,如果卡的名字真是他,那哥哥绝不轻饶他!”
挂了电话,华绍庭就立马赶去了天贸国际环球商场,找到华晨兮后,又一起去了最高楼。
有华绍庭和华晨兮亲自出马,很快负责人就调出了文楚刷的那张单子,可惜的是,付钱的人并不是杜厉庚,而是文楚。
华绍庭冷笑。
华晨兮蹙眉。
两人出了天贸国际环球商场,华绍庭问华晨兮:“杜厉庚给你买的衣服,是你付的钱,还是他付的?”
华晨兮说:“他付的,他不允许我自己付。”
华绍庭说:“是了,他给你买衣服,不允许你自己付钱,给文楚买衣服,却让文楚付钱,这是为什么呢?”
华晨兮冷声说:“这不是谁付不付钱的问题,而是他骗了我,他说他有事情,要离开两个星期,可到头来,他是来陪文楚了。”
华绍庭沉吟道:“眼见不一定为实,杜厉庚什么人,你应该比我了解,也比我清楚,他如果真要跟文楚好,会直接跟你说,不会脚踏两只船,而据我所观察,他对文楚,压根没任何心思,也没任何好感,甚至跟我们一样,还透着厌恶,那么,这样的他,又如何会陪文楚逛街呢?”
华晨兮说:“那我看见的人,莫非是鬼?”
华绍庭问:“你确定,你看见的人,就是杜厉庚,不会错?”
华晨兮说:“像他那样的男人,你觉得整个渝州有几个?也许会有长的像的,可脸面能够相像,气质却无法复制,我敢断定,那个男人就是杜厉庚。”
华绍庭拧眉,如今杜厉庚手机关机,无法联系,想问也问不到,可华晨兮又如此笃定那个男人是杜厉庚,着实透着诡异。
在华绍庭看来,杜厉庚不是那样对感情不负责的人。
那么,商场里的杜厉庚,又是怎么回事呢?
华绍庭拧眉道:“你先不要多想,等杜厉庚回来,向他问明白,看他怎么说。”
那之后,华晨兮再也没在渝州见过杜厉庚,甚至是文楚,都没见到。
以前文楚天天往天香府跑,往她面前凑,往杜厉庚面前凑,可忽然间,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如果不是那天在商场里看到杜厉庚陪文楚逛街,又给文楚挑裙子,华晨兮才不会管文楚是死是活呢。
可有了那天的一眼之见后,华晨兮心中就梗了一根刺,觉得杜厉庚不在了,文楚也不在了,就透着猫腻。
她多次打杜厉庚的电话,杜厉庚都是关机状态,这让她的心情越发的不好,甚至可以用恶劣来形容,天香府里的人也因此每天都战战兢兢,因为华晨兮会经常无缘无故发火。
晚上正睡觉,迷迷糊糊中,感觉床沿一陷,身上被人压住,熟悉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
华晨兮骤然睁开眼,黑暗中,看不清楚眼前人的轮廓,可他的气息,她却再熟悉不过,是杜厉庚。
杜厉庚低头吻她,辗转不停,却没敢深入,就怕吵醒她,可即便是这样的浅吻,也让他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
他正想悄悄掀被,将思念了好几天的女人搂在怀里,可手刚摸到被角,就被女人的声音喊住:“杜厉庚。”
杜厉庚一愣,于黑暗里,看向声音的发源地,小声说:“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