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这个家伙来的目的,更知道这个家伙来的原因。但也许是因为这个家伙的不请自来,也许是这个家伙把自己府中当成自家后花园一样来去自在,黄琼这嘴上却还是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尤其是这个家伙在进来之后,虽说对自己还算是毕恭毕敬。但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在他进来之后就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瑶。更让黄琼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心里面最重要的人,要被人夺走一样。
“果然不愧为当年名满江湖的寒冰罗刹儿子,这言语果然犀利的很。不过王爷,贵府中的确有在下的一位故交,还请王爷能够给一个方便。”对于黄琼的调侃,很明显这位方掌柜并不欣赏,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方掌柜的这番话,让黄琼不由的一愣。寒冰罗刹是什么人,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些年里面,无论是母亲还是瑶姨,也从来没有与自己提过母亲入宫之前的生活。不过听他话中的意思,这个寒冰罗刹说的好像是自己母亲。
难道这是母亲入宫之前,在外游厉时候的绰号?罗刹这个名号不怎么好听,可寒冰这两个字,倒是与自己那位性子冷的像是一座冰山一样的母亲很贴切。这个人与瑶姨是旧识,难道与母亲也是相识?
母亲会武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外泄的。哪怕当面这个人是母亲的旧识也是一样的,即便有瑶姨在场,自己还是不能承认。想到这里,黄琼皱了皱眉头道:“方掌柜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你说的寒冰罗刹是什么人,我的母亲只是宫中一个普通的妃子而已。”
“王爷,您就别拿在下开玩笑了。能让当年寒冰罗刹身边煞手龙女称呼为小主子的人,不是寒冰罗刹的儿子又能是什么人?否则,这大齐朝的天下,别说什么太子和其他的皇子,恐怕就连皇帝老子都没有这个资格。”
“只是我没有想到,当年那个武功绝顶,性子却冷的像是一块寒冰。在江湖上失去踪迹已经二十一载,别人都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寒冰罗刹。非但嫁人了不说,居然还进了宫成了皇帝老子的嫔妃。怪不得我这么多年苦心寻找下来,都没有能够找到。” 在与黄琼对答的时候,这位方掌柜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陈瑶身上。只是无论他的眼神停留多久,对面的佳人既不说一句话,眼光也从来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过。这一点,无疑让这位方掌柜很是有些黯然。
看着这位方掌柜有些痴情的目光,以及自此人进到自己书房之后,一直闭口不言只是将若有所思目光看向另外一侧的陈瑶,黄琼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但陈瑶不说话,黄琼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有些事情,黄琼该做也得做。至少有些话,他还是要说的:“方掌柜,我再与你说一遍,我并非什么寒冰罗刹之子。我的母亲,也不会什么武功,只是宫中一个普的嫔妃而已。以后这些东西,你也不要再提了。”
对于黄琼来说,母亲的真实身份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别说这个所谓的方程自己并不熟悉,更不能算是自己人。就算是已经成了自己人,这件事情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可不想所谓寒冰罗刹的名号,传的满天飞。
只是黄琼话中已经很明显提醒的意思,这位心思压根就没有在与黄琼对话上的方掌柜,根本就没有听出来:“王爷,您就别拿我调侃了。我虽是江湖草莽,可有些东西我也懂得的。非刘不得封王,这是先汉以来历朝历代的惯例。” “而到了本朝,开国至今已经是百余年。除了开国初年那位神一样的桂林郡王之外,就只有二十年前那位差一点断送了这大齐朝天下的淮阳郡王两位异姓王。你身上有着郡王的爵位,又被小瑶称呼为小主子。”
“当年正值风华正茂时节,却突然绝迹于江湖的寒冰罗刹下落,还用的着猜吗?还有,除了进宫之外,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找不到的地方?而我也想不出来除了皇家之人,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又有几个男人,能入得了当年寒冰罗刹的眼中。”
方程的这番话说完,还没有等黄琼回答他。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瑶,却突然开口道:“方程,你的话太多了。我真不知道曲曲十几年不见,当年沉默寡言的混元手,居然变得如此瓜噪。”
说罢,陈瑶没有顾忌黄琼有些异样的眼神,站起身来走到方程前面看着他,微微沉默了一下后才继续道:“你现在也见到我了,我现在过的很好,你可以走了。以后你不要再来这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听着陈瑶说这番话时候,缓慢但却坚定拒绝自己的语气。这位深夜夜探王府,一心前来一会佳人的方掌柜神色不由得一黯。尽管心中的佳人已经一而再的下了逐客令,但却依旧依依不舍的望着陈瑶,脚下不肯移动半分。 看着陷入沉默的两个人,以及陈瑶表现出来的拒人千里的态度,黄琼微微沉思了一下后,笑着对眼光只放在佳人身上的方掌柜道:“有些事情,不见得没有一点回旋余地。这样,方掌柜你先回去,帮本王把贾先生父亲丧事料理完了。至于其他的,咱们以后再说。”
黄琼也如此说,这位方掌柜无论心里面怎么不舍得离开,但也实在不好意思在继续待下去了。只能留恋的看了一眼,说完前番话后转过头再不看他一眼的陈瑶一眼,说了一声告辞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只不过来的时候,他不是走正门来的。这走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离开。看着这位方掌柜灵活的躲开自己府中巡逻侍卫,悄无声息的翻墙而出。黄琼也只能皱着眉头,心里面不禁一阵苦笑:“这他妈的算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这个郡王府,就算比不上皇宫大内戒备森严,可也不能说让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吧。现在这防备,简直比到处都是窟窿的渔网还松懈。自己这就府的第一天,就让人给自己来一个下马威。”
“虽然这个人杂七杂八的,好赖算是半个自己人,自己还能平安的站在这里。这要是那个心怀不轨的人,自己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总不能那些有事没事进自己府邸逛一圈的人,都是为了泡妞吧。” “那些从御林八军调过来的卫队,都是普通士兵,发现不了这些人倒也算得上情有可原。可那些太子派来的所谓侍卫也发现不了,那就实在有些不正常了。这些侍卫是真的没有发现这个人,还是有意识的故意放进来的?或是压根就是一群草包?”
“如今自己已经就府,孤身在外居住。虽说眼下还没有来得及结下仇人,但自己那个早就上西天多年,曾经差一点将整个大齐朝宗室一锅烩了的权倾天下外公,可谓是替自己结下了不少的仇人。”
“不说别人,那些将自己视为所谓淮阳余孽的宗室,可是不少人都打着斩草除根想法的。之前自己住在皇宫里面,那些人的手一时伸不进去。如今自己出宫别府居住,这些人能放过这些机会?就算自己皇帝老子还能压制住他们,可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个世上,从来不缺背后下死手、打闷棍的人。自己虽说不怕那些所谓的杀手,可这总归还是麻烦了许多。如果那些侍卫真的都是草包,固然可以方便自己行事,但这安全上的隐患却也一样很致命的。”
实际上黄琼心里面也清楚,太子给自己派来的那些所谓侍卫,监视是绝对大于保护的。这些人的高明之处,恐怕根本就不在身手上,而在其他方面。要不然即便是二流身手,可这么多人连一个院子都看不住,让人家将自己王府当成菜市场一样,就太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黄琼转过头对那位方掌柜走后,多少有些失神的陈瑶道:“瑶姨,你与那位方掌柜究竟是什么关系,您不愿意说,琼儿也不好多问。但琼儿冒昧的问一句,那位方掌柜的身手在江湖上算是几流,为人怎么样?”
“小主子何出此言?”听到黄琼的询问,陈瑶不禁有些疑惑。随着黄琼的年龄增长,陈瑶越来越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大,一向有些沉默寡言的孩子了。在陈瑶眼中,黄琼虽说对自己的尊重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但小时候那种发自骨子里面对自己的依恋,自五岁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且五岁那年那场大病痊愈之后,虽说更加的寡言少语,外表也没有什么变化。可这心劲和毅力,却是与以往大不相同。
原来骨子里面多少有些懦弱的性格,早已经彻底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性格之坚韧,毅力之坚强就连小姐都要感叹。虽然与原来相比聪慧依旧,可在有些事情上,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在黄琼这次出宫之前,陈瑶也曾经与黄琼母亲不止一次私下讨论过,黄琼这些变化究竟从哪里而来。只是并不知道此时的黄琼,外在虽说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内涵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的两个人,也只能将黄琼的变化归到他那位皇帝老子头上。
毕竟作为一个儿子来说,无论是生长环境在怎么变化,但先天骨血带来的东西,却并非是环境变化能够改变的。这个变化的后果之一就是,黄琼的有些想法,即便是一手将其带大,但陈瑶很多时候都不见得能琢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