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上已经出了五服的,足足已经上千人。静江府城外七星山附近,王陵所在尧山西南麓的风水宝地内,王室宗藩的陵寝,都足足有几百个。单单有爵位之人的陵寝,都有一百多座。这些人若是都撤离,在来几十艘船都装不下。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这位父亲根本就不会管。
而人数实在太多,便是自己父亲想要一丝隐患都不留,恐怕也杀不过来。若只是造反,没有僭越称帝,在官军攻占静江府之后,这些人也许还有一丝活路。可若是真的称帝了,那些人便是父亲放过他们,可朝廷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株连九族,足够朝廷一次性的斩草除根了。
只是这番话说出来,刘晋礼只担心更会坚定,父亲提前登基的决心,所以在嗓子眼打转良久,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刘晋礼却不知道,他这番劝谏的话,不说还好,这一说反倒是坚定了他这位老子,提前登基的决心。他是什么人?越是逆天而为的事情,就越是一定要做。 就像是当年,他身为庶出之子,因为受到了嫡长子,也就是他之前的王世子几句冷嘲热讽。他的生母,在嫡母那里受了不少的窝囊气。他便发誓,一定夺取世子之位,让自己那个大哥和嫡母,也尝尝什么叫做冷嘲热讽,什么叫做哪怕即便受了天大的气,也只能憋在心里面。
当年费了多少苦心,终究成了桂林郡王府百年以来,唯一一个以庶出之子继承王位的。而他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那个被废世子之后,降级为中尉的嫡出大哥,灌下了一杯鸩酒。至于那个嫡母,没有等到他继承王位,倒是提前病死了,倒是没有用他在费什么手脚。
府中那些曾经瞧不起自己的兄弟,那个在自己接掌王位之后,不被自己整治的服服帖帖?那个生死,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当初在旁人眼中,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自己都做到了。如今自己手中还有数万军马,外有大理国鄯阐候府强援,内有王府百年积攒下的千万家产。
虽说战局日颓,可自己未必没有一搏的实力。当年大家都不看好的事情,自己都做到了。如今自己还有本钱,再加上自己的能力和本事又怕什么。如今这个帝位,自己是坐定了。只是对于这个性子还是过于求稳的儿子,他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看着面前年纪还不到三十,可因为常年在海路上奔波,再加上这些年在流求苦心打拼,面相犹如四十许的刘晋礼。便是一向自认为心是铁打的,除了那个女人之外,从未对任何人心软的过的他,有些心疼道:“你也要注意身子骨。现在流求那里,大局既然已经差不多了。” “也就不要太拼了。如果不是你现在还不适合露面,本王真的想要将你调回来。本王这里,现在太需要得利的人手。你是本王的亲生儿子,还是嫡子,或是换了先王时,你就是本王的世子。本王若是登基为帝,太子的身份少不了你的。只可惜流求那里,至少现在还少不了你。”
“这次既然回来了,你也不要着急回去,在府中好好的修养几日。让府中的大夫,彻底的替你调理一段时日。本王那里,还有几颗女真人送到百年老山参,一会派人给你送过去。记住,要想继承本王的基业,你得首先有一个好的身子骨。这样,本王百年之后才放心交给你。”
听到自己父亲的吩咐,刘晋礼虽说心中不怎么是滋味,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至于说不是滋味的那番话,是因为父亲那句太子身份少不了你的话,让他知道,自己父亲这已经是铁了心要称帝了。自己之前那番劝慰的话,非但没有起到劝阻作用,反倒是成了变相的推波助澜。
而看着父亲,脸上几乎从未有过的,明显酒色过度的样子。在想起,自己回来之后,听到父亲的贴身侍卫,与自己提起过。自从赣州兵败,自己父亲几乎夜夜春宵。一夜最少要宠幸两个女子,最多的一夜甚至宠幸了四个女子。而这段日子里,更是每夜都要服用助兴的药物。
知道这是父亲将心中,连战连败带来的烦躁,倾泻在了府中那些妇人身上。可更知道,色是刮骨刀这个这个道理的刘晋礼,不由得内心之中忧心忡忡。那些药物都是虎狼之药,偶尔为之不会有什么大事。可父亲如今已经这个年纪,若是长期使用,这身子骨又那里经受得住? 此次回来,知道战局不利之后,他一直与父亲的贴身侍卫和奴才,打听父亲的身体情况。得到的消息,却是父亲行为越发的乖张。原本也喜欢美色,可却一直都还是有节制的,也不是每一夜都宠幸妇人。而在他记忆之中早些年的父亲,甚至可以说在美色一事上,相当的淡。
直到那个,自己记忆之中始终温温柔柔,静静坐在那里极美,甚至可以说美得足以让任何人惊艳的女人死后。父亲才性情有些大变,在美色上再无顾忌。想起那个女人死的那天夜里,被从房梁上解下来时,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可即便是成了一具尸体,可依旧美得让人心疼。
而当时,她给自己父亲所生的弟弟,也躺在摇篮之中,也成了一具冰冷尸体,还是被人亲手扼杀的。当时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那个,嫁给父亲享受这天底下最奢华生活的女人,为何从未笑过,看起来总是那么温温柔柔的女人。会狠心亲手扼死,自己出生不久的亲生儿子。
直到有一天,他听到父亲两个心腹奴才私下议论,才知道那个女人的丈夫,也就是如今中宫的亲生父亲,是被自己父亲毒死的。那个女人知道是自己害了丈夫,自己又失身给杀夫仇人,还给杀夫仇人生下一子,心里彻底的崩溃。亲手扼杀了那个弟弟后,并亲身以死明志。
而正是那以后原本在美色上,素来都是淡薄的父亲,便开始纵情声色起来。但那个时候,父亲一向都还是有所控制的,也从来不使用助兴的药物。而自己从未在见过,他对那个女人,犹如当年那个女人那般迷恋。可却没有想到,如今日颓的局面,让父亲失去了最后自制力。 只是在这件事上,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说的刘晋礼,也只能用父亲那句要想争夺江山,还是的一个好身子骨才行的原话,来劝慰自己父亲。希望父亲在美色上,能够节制一些、对于儿子劝说,他并未多说什么,却是直接将话题给岔开了:“你知道如今刘灵和刘敏在哪儿?”
说罢,看了儿子提起自己那个从大理国,鄯阐候逃出之后,便无论自己翻遍了几乎整个大齐朝,也没有能够找到的妹妹以及的女儿,有些惊愕的脸,他才虽说神色平淡,但语气之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怒意道:“本王找遍了天下,那两个贱人,如今就在京兆府的皇宫之中。”
“还都成了,那个狗皇帝的嫔妃。那两个贱人,当初本王将其许配给鄯阐候的时候,一个闹着绝食自杀,一个死活不肯上轿逼着本王动手。在鄯阐候府没有待几年,不顾王府百年基业,居然联手从鄯阐候府逃跑。到了狗皇帝那里,一样个共事一夫,可却偏偏还欢喜的紧。”
“只可惜,那个狗皇帝防护紧的很。否则,本王早就将其带回来,让这两个贱人,好好的尝尝王府的家法,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这两个贱人,亏得本王这些年来,对她们一向照顾有佳。弃兄长与父亲不顾,投入王府的仇敌怀中。本王现在恨不得将那两个贱人,碎尸万段。”
听到父亲提起,从鄯阐候府逃离之后,便一直消失不见。任凭父亲与鄯阐候府,几乎将整个天下掘地三尺,都没有能够找到的姑姑与妹子,如今不仅都进了宫,还都成了当今那个皇帝的嫔妃。刘晋礼倒是没有感觉到愤怒,反倒即感觉到庆幸的同时,但却还隐隐的有些担心。 他担心如今成了正宫的司徒唤霜,会将父母之仇报复在两个人身上。更担心,两个女人没有娘家支撑,在宫中会受到很多委屈。但两个人能够逃离鄯阐候府,却是又让他感觉到庆幸,自己的姑姑与妹子终于可以逃离了恶魔。就是不知道两个人进宫,是不是又跳进新的火坑。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那个性子几乎一样倔强的姑姑与妹子。在无法接受共同嫁给鄯阐候,居然会答应都跟在当今皇帝的身边。算一算时日,当年两个人跟着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还不是皇帝,只不过是英王罢了。那个人到底有什么魅力,会让她们变成心甘情愿的样子?
现在想想也是,也只有躲在铁桶一般的皇宫大内。才能够是势力几乎无孔不入,便是北辽腹地的女真人,渔猎的地区都有眼线的王府查不到。才能让一样手眼通天的鄯阐候府,多年一直都没有找到人。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皇帝,能够善待自己这两个苦命姑姑和妹子。
那边愤怒的汉王,却在看到儿子听到自己提起妹子与女儿的下落之后,却是一脸的平静。想起这个儿子,性子多少有些随了他的母亲。做事不懂得行事只要能达成目的,一定要不择手段的做法。想到这里,他挥了挥手,让因为连续赶路而神色疲惫的刘晋礼,下去休息了。
在刘晋礼离开之后,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换下身上这身龙袍和翼善冠,小心翼翼的放回那个箱子里。自己则抬腿离开了,自己的卧房。来到了后院的一处院子,在奴才打开门之后迈步走了进去。而屋子里面,三个明显被灌了药物,剥成白羊一般的妇人,则立即缠绕上来。
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这三个妇人,将其中一个向下按去后。想起这三个妇人,都是那个被狗皇帝册封,接替自己郡王位置那个弟弟正侧妃的身份,他心中不由得一阵阵的解气。不过看着低头服侍自己那个妇人,半生不熟的动作。他却不由得,想起了赣州城内那两个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