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半月之后,杨家根本之地,被突然杀出的五千齐军攻破。杨家家主与三千部族军全部战死,家族之中所有的男丁都被斩首。整个杨家的满门妇孺,也都被押解回了鄯阐府,他才知道这六千齐军赖在鄯阐府不走,是什么原因。而他这个掌管一府事的,堂堂大理国东都鄯阐府的府推事,居然连齐军什么时候出发的都不知道。
一直到杨家满门老幼,被押回鄯阐府,他才知道在大理国,多次发起大规模叛乱,而却始终不倒的杨家居然被齐军,就这么给剿灭了。从被齐军押回来的妇孺来看,整个杨家基本都团灭了。因为他在押解回来的人之中,见到了杨家家主的几位夫人,还有杨家家主的母亲,以及所有未成年的孩子。而被押解到善阐府之后,杨家的人又一次被正法一批。
其中所有的男丁,不管与杨家家主血脉远近,全部都被弃市。杨家一灭,也就等于当初大理国开国四大世家,段家、董家、杨家、高家,只剩下了一个早就已经衰败,实力早就无法其他三大世家相比的董家。可以说,这一战过后,大理国的世家政治,基本被彻底的剪除。虽说这一战过后,整个大理国被打的破破烂烂,可也给了他们一个难得重生机会。 而做完这一切之后,原本他以为还会继续赖着不走的齐军,却是第二日连个招呼都没有打,撤了一个干干净净。除了已经赶去羊苴咩城的那一千军马之外,整个鄯阐府外连一个齐军,都已经不见了踪影。而这位府推事,接到下属禀报,赶到齐军驻地的时候,才发现早已经连一个人都没有了。看着空空如野的军营,想起自己一直都被无视,他也只能苦笑。
他自认这段时日里面,与齐军相处的还算是不错。至少没有在粮草供应上为难过他们。当然,虽说也秉承着别给自己找麻烦的理念,可终归相处的还不错。现在齐军连声招呼都不打,这是不是有些过了。自己得知齐军撤军的消息,居然还是被一个让自己老婆去帮着自己赚钱,可却被拖欠了不少的过夜钱。今儿早上,不仅齐军撤了,他老婆也消失的人。
前来衙门口喊冤,才知道了齐军已经全部撤离。看着空空如也的齐军大营,再一想起前几天,杨家遭受的灭门之灾。他又那里有心思,却管那个人财两空的家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急急忙忙的返回到衙门,快速了写了一道奏折,然后又火烧屁股的发了出去。身为臣子,有些事情该做还是要做。齐军从善阐府消失,鬼知道他们下一步是不是羊苴咩城。
自己还是谨慎一些,提醒那边做好准备为好。虽说明知道可能性不大,可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真的。等到这道折子发出去后,他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唯有苦笑而已。他也知道,自己的这道折子不过尽人事罢了。当初王室军齐备,善阐侯府军正值势力顶尖的时候,都未能拦得住齐军。使得善阐侯一府,死的死,被俘北上的北上。
如今王室军残破不堪,善阐侯府军已经全军覆灭。便是齐军想要做什么,大理国又哪里有什么抵抗能力。不过,唯一的好处,是这大理国的世家部族经此一乱,已经是实力大削,再无力与王室抗衡。之前那种王室与大族共领这江山的局面,恐怕不会再有了。只是不知道,这对大理国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大理国的体制在哪里摆着呢。 只是此时的段素平,又哪里心思去理会善阐府内的齐军,每天惹多少事,打了多少的架。当段素平带着白凤,以及段锦为他指定的一大群嫔妃。还有被黄琼释放的那位枯叶大师,一同返回羊苴咩城之后。看着已经空空如野,不仅国库,便是那些富豪之家,都被洗劫的一干二净。大理国百年的寄存,连同满城宗室,几乎被郭晨所部扫荡一空。
原本满城的段家子孙,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血脉远的都已经不能再远的宗室。朝中的文武百官,只剩下了一半不到的现状,不由得有些无哭无泪。他从来没有想到,当初繁花似锦的羊苴咩城,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除了齐军没有防火焚城,没有屠杀百姓之外,该做的一样没少。尽管没有大规模烧杀劫掠,可那些大富之家很多就剩下一件衣物。
宫中的宫女和侍从,倒是都给他留下了。与他们从羊苴咩城,一并被遣送了回来。可皇宫之中,那些珍藏的宝物,连同自己父皇与兄长的嫔妃。除了一个年纪过大的太妃,估计实在带不走之外,连一个都没有给他留下来。自己的兄弟姐妹,姑姑姑父叔叔婶婶,堂兄弟、表兄弟一个都没有剩下。自己也知道一些,可没有想到齐军做的如此彻底。
好在齐军对和尚,也许是没有兴趣,也许是不知道天龙寺与大理国皇室的关系。所以,无论是寺庙,还是里面出家的宗室,都保存了下来。不过这也可能,与天龙寺内出家的宗室,大多数都已经六七十岁的老人有关。毕竟这些人,即没有后代,年纪也大了,有些走路都费事了。就算血脉再近,可这种情况之下,对于新君的威胁几乎没有。
不过,紧邻天龙寺的,作为女性宗室出家的天龙庵,里面年轻的女尼却都被押走了。只剩下了一群年纪大的,连牙都没有剩下几颗,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的老尼。见到天龙庵的样子,回到宫中,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段素平,实在忍不住了。对着白凤爆发道:“那群齐军当真是属狼的,连尼姑都不放过。都已经是出家人了,又是一群女子,能给他们造成什么障碍?” “他们怎么不将天龙寺的和尚,也一并押走?那些和尚之中,不少都是近枝宗室,若是还俗了,岂不是威胁更大。还有,他赏赐那些部族的财物,别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不是从善阐侯府查抄出来的,便是宫中百余年的积累。我的这位姑父,当真是会慷他人之慨。拿着我段家的钱,卖他的好。关键是,我他妈的还得领他这个册立的情。”
“从宫中到国库,再到大富之家,从上到下洗劫一空。今后,这满朝的日子怎么过?他是将俘获王室军,还有善阐侯府军的人,都交还给了我。可现在囊空如洗的国库,连军饷都发出来。他们这是要将我,还有大理国逼上绝路啊。这帮混蛋,从上到下,便没有一个好东西。还是他妈的天朝上国皇帝,即阴险又狡诈,简直比狼还要贪婪。”
原本段素平一行人,一个月之前就该到羊苴咩城了。旦为了安抚沿途,饱受兵灾的百姓,所以段素平这一路上,大半的时日都放在安抚沿途百姓上。看着一路上,饱受战火涂炭的百姓,尤其是楚威府周边,可以说惨烈的状况,段素平长久的默默无语。等到总算返回羊苴咩城之后,见到几乎空空如野的城市。他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彻底的爆发了。
感受着丈夫这番话之中,无数的辛酸与无奈。也知道,这些日子压抑得太久的他,总得找一个释放的缺口,否则,再好的人也会被折磨疯的。更知道,让丈夫如此暴怒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齐军做的太过分。当年大理国出征南部诸国时候,一样做的如此过分,甚至还要过分的多。兵过如篦,这个道理,熟读汉人史书的丈夫不会不明白。
丈夫在见到天龙庵这个样子,是因为最为疼爱他,之前在天龙庵出家的同母姐姐,也被一并掠走。他母亲早逝,父皇又已经驾崩多年。除了那些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之外,只有这一个嫡亲的姐姐。尤其是在其母早逝之后,这个姐姐是他在宫中的唯一依靠。他是这个姐姐一手带大的,这位长姐几乎可以说,在他的心目中代替了他早逝的母妃。 这个姐姐,在丈夫去世后不肯再嫁,便入天龙庵出家为尼。如今却也一并,被齐军给掠走,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这多番原因交织之下,天龙庵的惨状,便成了他此刻爆发的一个总突破口。此时更担心,若是丈夫知道了,那位主将自己也一并收了,恐怕要发疯的白凤。也只能叹息一声,轻轻的抱住了丈夫,试图用自己的温柔,缓解丈夫心中的暴怒和压抑。
轻声的道:“陛下也不要上火。我先从娘家借一部分钱,先维持朝廷运转,以及将士们的饷银。其他的,等到今年的秋税上来便会好转一些。陛下的能力我知道,只要给陛下足够的时日,咱们大理国恢复元气是早晚的事情。如今妹妹也进了宫,王室与白家的关系更加的紧密了。我想父亲就算为了两个女儿,也不会坐视王室,真的穷得连饭都吃不上。”
“中原史书上,不是常说兵过如篦吗?谁让他没有约束好善阐侯府,给大理国招惹了这么大的祸事。现在咱们就当花钱免灾吧。如今善阐侯府原本牢牢把控的石城郡铜矿收益,还有他们占据的半个大理国税赋,如今也都归了王室。总体来看,其实我们还是赚了。陛下,有失才有得。只要大理国还在,只要陛下再,失去的那些早晚都会回来的。”
感受到妻子的温柔抚慰,总算略微平静下来的段素平。却是连白天都顾不得了,突然一把将心爱的妻子抱在怀中,一边撕扯着白凤的衣物,一边拼命的亲吻着白凤的嘴。看着一向温文尔雅的丈夫,极其罕见的粗暴举动。白凤轻叹一口气,最终还是听之任之了。只是段素平不过是一个正常人,又哪有黄琼那个能耐?白凤的体质又很特殊。
不过是一炷香时分,这阵子疯狂便平静下来。而这些日子,即因为家国担忧,又为白凤担忧,可谓是内外交攻,心力交瘁。又经历了刚刚的疯狂,此时不由得筋疲力竭的段廉平,虽说将白凤紧紧的抱在怀中,但却话没有说两句便陷入了沉睡。而看着段素平的脸,根本就没有尽兴的白凤,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与黄琼在一起时那种异样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