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米两人先到了公安局配合了解情况,然后才去到医院。
白米推开病房门,看着里面冷白的一切,显得那么惨淡,缺乏生机,眼底就开始打转着泪意。
她爸一直都是奶奶生机勃勃儿子、家里活蹦乱跳的捣蛋鬼,哪怕感冒发烧都折腾着要哄闺女媳妇和妈开心,何曾如此无力又安静的躺在床上! 她终于能够理解上次自己在医院醒来之后,亲爸为什么哭得不能自已!
肖锦城捏了捏小妻子的肩膀,“乖,爸很开就会醒过来的。一切都会好的。”
“嗯!”
很快主治医生就出现在病房,“肖同志,病人昨天晚上出现了并发症,情况虽然缓解了,但是这两天还是要特别注意……”
白米听不懂并发症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的心却玄了空。 肖锦城听完医生的话嘴角紧绷,用医生的话说,木仓伤离心口就一寸不到,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才从死神手里抢回来这条命,后续情况需要观察,不出意外很快就能醒来。
但是意外出现了,昨晚高烈不退,虽然用药已经控制住了,院方认为是手术时间较长、广泛组织损伤引起发热,但是不能排除伴发感染,他们医院有几种药都缺货,可能需要病人家属自己想想办法!
他看着身边水眸盈盈的小女人,困难的开口解释,“阿航哥只有下班后才有空来医院,这样不行,这几天我们需要留在这里照顾爸爸,我们先去慕家一趟,让慕金陵帮忙。”
白米眨了眨眼睛,一大滴眼泪划过脸颊,她看出来了,自从医生离开后,肖锦城整个人都紧绷了。
在病房里,她多用一点力气呼吸都怕抢走了爸爸的空气。走出医院大门,白米脚步才敢深深呼吸。 省大院门外,白米紧紧抓住肖锦城的手,她突然有点害怕,她妈妈如果知道自己没有经过她就直接上门了,如果……
一个个关卡,一个个腰杆笔直跨这机关木仓的军士,如果是平时看到,白米还能找到一丝熟悉感,她也曾是保家卫国铁血战士!此时此刻,她作为一个平民,要通过这重重关卡去一个高官厚禄的还不明身份的亲人家求助,她想到上辈子。
上辈子她家被抄前,她哥哥去自己未婚妻家求助,在大门口被拒还被泼脏水……
她希望老天是仁慈的。
但世界上的事情,永远不能奢求别人对你仁慈,想要什么你只能自己争取! 两人好不容易到了慕家大门外,警卫员把人放行进去,门口却站着一个灰金盘发的老妇。
冷漠的眼仿佛看脏污,“你们找慕金陵干什么?”
白米发觉老妇人在看到自己的瞬间眼底的汹涌更甚,冷漠更深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浸透了寒冰。
肖锦城笑了笑,上辈子到这辈子,虽然活得不长,但是他什么人没有见过。
“老太太,我想慕金陵如果愿意的话,他会亲自告诉你。” 而一身黑色西装的慕金陵就是这个时候从客厅走出来了,他看到自己奶奶刻薄的脸对着白米,对她已经变成绝望。
是什么能让一个母亲愿意放弃自己亲生女儿?又是什么让一个曾经郭家领导人都夸奖的女人变得面目全非?
他无法把面前的老妇和自己曾经尊崇的奶奶联系在一起!
“白米,锦城,快进来吧,爷爷在书房等你们。”
慕老太太木着脸看着家里长子嫡孙这样无视自己把人带走了,那个女娃走之前居然煞气满满的回应自己一个笑。
“呵!小门小户的无知女娃!我女儿早就死了,怎么可能又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慕老太太似哭似笑的低喃着消失在客厅。
二楼书房里,慕老爷子板寸头上灰白头发根根竖起,手心的两只核桃盘的稀里哗啦响,他在紧张,也在害怕。
他想过很多次如果女儿相认的场景,他预演过无数次女儿各种问题的答案,但是真的有了相见的一天,他才发现,多少的预演都不能改变内心的虚弱。
两层木楼梯加上转角处也就二十五步,白米的心情此时已经淡如水,何曾奢望过二十几年都找不到的亲人会真的亲你如一家人?!
也许慕金陵和慕扬给她的感受太好,她居然给这个慕家打上了过高期望值。
此时她庆幸先来的是自己,不是自己妈妈!
徽墨大字匾额“精忠爱国”悬于二楼尽头飘台窗正上方,肖锦城看到了眼底暗了暗。
慕金陵顺着肖锦城的视线看了一眼,飞速转开了眼,引着二人快速拐角走往书房。
红木门推开,直对着的是紫檀木案几茶具前沏茶的一个儒雅老人,其实说老人有点过了,看上去五十多岁,板正的坐姿,一丝不苟的深黑中山装,笑得平易近人。
慕金陵引着二人近前,慕老爷子等着三人先开口,白米和肖锦城却等着慕家这边先开口。
空气里有一丝诡异的沉默。
“锦城,白米,这是我爷爷,慕景宁慕高官。爷爷,这是肖锦城和她妻子白米,他们是以受害者家属身份来家里找您求助的。”
慕金陵介绍完了,白米和肖锦城明显感觉到慕老爷子呼吸停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