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低头看着玉佩,既感觉不可思议,心中又有些后怕,四千两对她都已经是天价,平添不少压力,自己就带着这样的宝贝颠沛流离。
李霖见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应该受了不小惊吓,他将玉佩系上腰带,笑着叹口气,“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佩它了,你知道吗?这是我当年最喜欢的东西。”
“当年!那是什么时候?”
她的心都快跳了出来,既然两块玉佩是一对,难道他们早就相识?在她烟消云散的记忆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玉儿,还记得六年前,那个救过我的孩子吗?你说过……将来遇见要好好感谢。”
阿玉脚下一软,身体向后仰去,李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两颗急促跳动的心彼此感应,时间仿佛都已停滞。
“那个孩子……就是我?”她嘴唇微微颤抖,终于吐出这句话。
“是!”他将她拥的更紧,呼吸都有些沉重,“你总说我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因为当初是你替我解下甲胄,是你把我抱在怀里疗伤。”
“这玉佩……”
“救命之恩,我想留下个信物,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报答,哪知道……”他忽然笑了,“哪知道你是个女孩子,要是第二天我等到了你,怎么会让你千山万水来寻我,而是我不远万里去娶你!”
“娶我!”她刚刚缓过来一点,又被吓到了,“就因为……因为救了你,你就要娶人家!”
李霖松开阿玉,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你收了我的聘礼,当然要嫁给我了。”
“聘礼!”阿玉的神志渐渐恢复清明,羞涩地侧过脸去,“殿下就是这样强娶民女的?”
“民女!”他轻声笑了,“你要是个男子,我当然不能娶了。”
这些年来,潜意识中,李霖一直认为救他之人是个男孩,那种山高林密的地方,哪个女孩有胆量只身出入,而且会解甲胄,还敢疗箭伤。
那天萧炎与他长谈,给他讲了许多往事,原来阿玉就是这样的女子,她随母亲寄居汝州,不知哪天就会从都城飞来横祸。
阿玉母亲不让她戴耳环,就是为了能扮男子逃走,从六岁起,她就经常跟随萧炎出入军营,学习骑射从不怕苦怕累,因为母亲说女子也要有本事,才能自己救自己。
遇到他那日,阿玉悄悄从家里溜走,因为山上有野兔、松鼠,直到天色向晚,也不见她回家,她母亲急的让人去找萧炎。
直到天已黑透,才在山脚下找到她,虽然浑身是血,可她自己又没负伤,却死活不肯说出原因,还恳请萧炎保守秘密,萧炎只好寻来干净衣裳让她换了,回家说是贪玩在山中迷路。
第二天不是她不想来,而是被母亲派人看了起来,在书房焚香罚跪。
阿玉眼中燃起希望,好像困在黑暗中很久的人,终于看到远处的光亮,“你刚才说不远万里,你知道我的家乡、我的家人在哪里了!”
“嗯,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他的眼睛又湿润了,只要想起她跟随流民风餐露宿,那样执着来找自己,就忍不住地心疼。
“玉儿……你真是个小傻瓜,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你怎么敢……”
冷静下来,阿玉又想起那个召唤自己的声音,她拿起玉佩开心地笑了,“你是不是说过,‘带着它,到华宸都城来找我!’,别的我都忘了,可这句话一直记得,做人要讲信用。”
看他的眼泪又要落下,她踮起脚吻上他的脸颊,“谁能相信那么厉害的淮南王,会掉这么多眼泪,我找到了你,你又救了我,我一点都不觉得苦,真的!”
“玉儿……”
李霖低头吻住她,心中萦绕的情愫只能诉诸热吻,所有话语都那样苍白无力。
阿玉心中时而清明时而迷离,一切都这样不可思议,他的吻如此痴缠,让她甘心情愿融化在他的热情之中。
忽然感觉有水滴落她的脸颊,入口中有种咸咸的味道,她的泪水也流了下来,与他的眼泪混在一处,分也分不开……
过了许久,他才恋恋不舍与她分开,她眼中还有泪,细细端详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你十七岁应该很帅吧,要不我怎么……念念不忘。”
果然,他也笑了,抬手捏住她的脸颊,“你真是从小就好色,我现在知道你的话本怎么写的那样撩人了。”
“哎呀,疼,捏肿了怎么办!”
往日他的掌心都是暖暖的,抚在脸上很柔软,今天却感觉有些粗糙。
她抓住他的手摊开来看,手上都是一层薄茧,一看就知道是练习骑射的缘故。
她将手掌贴紧他的掌心,慢慢摩挲过去,磨得有一点疼,终于印证了她心底的猜想,他要重上战场。
这就是他要送她走的原因!
“你什么时候娶我?聘礼早就有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李霖的手微微一颤,随后将她的手握紧,“玉儿,婚姻大事,怎么能委屈你,至少要得到你母亲的准允。”
“那我父亲呢?你怎么不提他。”
“哦……我说错了,应该是你父母,”他看着她满眼怜惜,“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家乡,后面帮你慢慢想起过去,你会见到他们的,要是他们不愿意……”
“嫁给你是我的事,我找你找的那样艰难,他们怎么会不愿意!”
阿玉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异常倔强。
见她的眼圈又红了,李霖勉强笑着,低下头去哄她,“乖,你不嫁我嫁谁,我是担心你父母舍不得你远嫁。”
他顿了顿,声音暖暖的,却在说着最坚定的话语,“放心,我会努力让自己配得上你!”
她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不是应该我努力配得上你吗?你是郡王,多少人都在仰视你。”
他笑着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像你这样勇气可嘉的女子,多少男人都要甘拜下风,我自然不能松懈。”
阿玉终于展开笑颜,他又在哄自己吧,不过他说的话,她从来都信!